望江南

李煜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译文

有多少怨恨啊，从昨夜的梦境中产生。还是像从前在皇家园林中游玩那样，车子像流水般往来不息，马儿像游龙般神俊矫健。观花赏月，那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啊！

注释

①上苑：皇家的园林。②“车如”句：《后汉书·皇后纪》马后诏：“车如流水，马如游龙。”

赏析

作者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亡国前“游上苑”的欢乐情景。梦是要醒的，醒后当然就是极度的失落和痛苦。这样的题材通常的写法是按时间叙述。比如韦庄的《女冠子》，先写“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然后记梦境中的事，结尾说“觉来知是梦，不胜悲”。这样的三段安排几乎成了程式，虽写法上有长短隐显各种变化，但大体上不出这一格局。李煜偏打破这一窠臼，把梦醒后的结果提在最前面，用经浓缩后的三个字“多少恨”当作起笔，虽也交代“昨夜梦魂中”，却省略了点出梦醒字样。这是很高明的。此外，梦是意识印象片断的拼凑，有相当程度的综合性，难以用现实的合理性去要求。比如“车如水马如龙”的景象，更像是处在京都热闹的紫陌红尘中，未必真是“游上苑”时所见。种种风物都该出现在梦中的白昼，却又有夜间才能见的“月”。凡此种种都不该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