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子

李璟

菡（hàn）萏（dàn）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sháo）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译文

荷花凋谢，香气消散了，青翠的荷叶也枯残了。西风从绿波间吹来，勾起我愁绪一片。人也与美好的时光一同憔悴了，禁不起再看上一眼。

细雨在下，梦醒了，那鸡塞的边地景象已变得遥远。小楼上玉笙吹到最后一曲，已觉得有了寒意。多少泪珠儿啊无限地恨，当我倚着栏杆的时候。

注释

①菡萏：即荷花。②韶光：美好的时光。③鸡塞：地名，鸡鹿塞的简称。这里泛指边塞。④吹彻：大曲有几十段，最后一段叫“彻”。吹到最后一段叫“吹彻”。

赏析

上一首写春愁，此首则写秋悲。内涵仍难具体化，但总是与往昔的人事有关，所用语言则更加明畅。

开头先展示荷花“香销”“叶残”的萧瑟图景。因为这正是“西风”吹送的结果，由此引起愁思，所以说“愁起绿波间”。然后将秋景拟人化，说它也与人一样“憔悴”了。“韶光”即美好的时光，也常用以指春光。现在人与景共同衰老，所以“不堪看”三字也是双方兼顾的。

下片先写“梦回”情景。“细雨”蒙蒙，衬托心情，不免让人增添愁绪。“鸡塞”，当指所怀之人的所在地，做梦时彼此在一起，醒来顿觉“远”去了。写惆怅之情逼真。“小楼”上不知谁在长久地吹“玉笙”。有人解：“笙以吹久而含润，故云‘寒’。”似未妥。不如解作闻声而心生寒意，更符当时情景。结语：“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明快爽直，以调剂前文的含蓄蕴藉。

李璟（916—961）

字伯玉，徐州（今属江苏）人，一说湖州人。继其父李昪为南唐主，在位十九年，庙号元宗。世称中主或嗣主。工词，仅存四首，后人把他和其子李煜的作品，合刻为《南唐二主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