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早年哈尔滨的冬天，并没有及时清雪的习惯，路上经常走人的地方，往往都光亮如镜，稍不小心就会来一个大“仰巴叉”。但这样的路面对于我们孩子来说，却是寂寞冬日里的乐园。

首先是在路面上打“出溜滑”，下过雪的路上，人走的多的地方就会出现一条一条的冰，孩子就会往前助跑几步，然后在冰面上顺势就可以滑出去好远。不过要使身体保持好平衡，不然就可能摔倒。摔倒了，仰面朝天再继续向前滑行，我们称之为“老头儿钻被窝”。

还有脚滑子。就是用一块与脚长度相仿的木板做基础，把两条粗铁丝平行固定在上面，然后在木板的两侧分别钉上两个铁钉，拴上绳，绑在脚上，就可以滑行了。有单只的，一只脚蹬地，作为前行的动力，另一只在冰面上滑行；也有两只脚都绑上的，颇似穿滑冰鞋的样子。当耳边的寒风嗖嗖地掠过时，真有一种飞行的感觉。

那时，居民院子里一般只有一个公用的泔水窑子。一到冬天，有的人家图省事，把脏水往门外的雪堆上一泼了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些冰斜坡。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此玩起“打冰山”的游戏，其实就是在屁股底下垫一块废纸壳或破筐头，从冰斜坡的高处往下出溜。还有的用旧包装箱子头儿在底部钉上两根平行的木棍，虽然这形制距离真正的爬犁尚远，但我们仍然称它为“爬犁”。拥有爬犁者从高处往下滑行时，一条腿蜷起，另一条腿向后伸直，两手紧紧抓住爬犁的边沿，那形象真是令人羡慕。我没有本事做出那样“高档”的“家巴式”，只好坐在破筐头子里，蔫了吧唧地往下出溜。

忙 93cm×77cm 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