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修罗的命运
修罗大陆北洲和西洲相接的地方，是一片名为枯灵之地的广漠沙漠，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沙海。
单调的黄色铺满了整个大地，时值寒冬深夜，看不到一丝绿色，看不到一丝活力，一座座沙山停止了流动，气温低得冻死人。
生命总是充满奇迹，成长总是伴随艰难，恶劣的环境，往往能孕育出伟大而坚强的生命。
沙漠的北角边缘有一座古朴苍劲的城镇，城镇的周边一棵棵光秃秃的沙柳白杨静静的立在月光中，等待来年春日再发新芽。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坐在一匹同样老得掉牙的骆驼背上，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明月中闪过一丝肉眼难见的血色。
老人低头，这是一张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脸，老人的眼神迷离，不大的眼睛里有字影流动，干憋的嘴里发出了苍老的声音：
“一千年了，时间总算到了，就让一切开始吧。”手中亮起一团血光，血光缠绕着血丝，血丝乱舞，让人心悸。
“修罗命运的齿轮，我命令你转动，枯灵之地的战士，让血流成河，”老人的脸上皱纹挤动，也不知道是哭是笑，手中血光飞向远处沙漠，老人再念：
“退灵成妖，妖化为怪，杀戳于心，夜深为魔。”
身体晃了晃，佝偻的身体掉出一团青光，青光化作一个小孩，小孩见风就长，一会儿就长成了一个精壮的青年，青年身体结实匀称，孔武有力，赤身裸体跪在老人面前，亲吻了老人的脚尖。
老人叹息道：“年轻真好啊，”说完踢了踢骆驼，骆驼慢悠悠的沿着城镇边缘走向西方。
沙海边上的一片黄沙拱起一个小沙堆，越来越多的沙堆拱起，哗哗的流沙声中，一个个矮小的身影从沙堆中站起，全都是些类人的生灵，有的脸上毛茸茸，有的背后一对残破的翅膀，有的屁股上长着长长的钩尾……
漫天黄沙中，数不清的生灵站起，所有的生灵眼中都是红光一片，表情狰狞。狰狞生灵无声无息向着城镇进发。
远离沙漠千里之外的北洲首府智慧城中，灯火辉煌，夜市繁华。一条长长的美食街中，小胖子和战歌一人一碗羊肉汤喝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小桌子，叠着一摞碗盘。
小胖子一脸满足：“这纯天然的食材就是好吃，”战歌毫无形象打了个饱嗝，络腮胡子都是汤水。
小胖子嫌弃的斜眼看着战歌：“我说战大哥，你好歹也是皇族，也不注意点形象，不说要你整个皇族范儿，至少也把胡子刮刮，衣服换换，就你这样，都影响我食欲。”
“呸，还影响你食欲，你也不看看你那饿死鬼样儿，看看这一叠碗盘，其码三分之二是你吃的，”战歌嚷嚷：
“要不是你小子驱散我内力，我至于走点路狼狈成这样吗？”
“哟哟，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吧，驱你内力是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小胖子声音更大。
“我有什么数，说好的传我修行功法，这都大半个月了，传我什么了，”战歌咬牙切齿：“说起来都是彼岸灵台这个家伙胡说八道，让你姐生气，这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了，可怜我这条皇家金龙鱼，活生生沦为臭咸鱼啊。”
“嚎什么嚎，这不还有我吗？”小胖子二朗腿一翘：“这就传你一套华夏上古绝学，此套绝学曾风靡华夏，见者惊心，听者丧胆，造就无数传奇。”
战歌两眼放光：“老弟，还是你心疼老哥我，走，赶紧找一密室，授我大法。”
“非也非也，此绝学非得人多势众才能显出威力，小咻，”小胖子大喊一声。
“人多，难道是什么阵法，”战歌一脸期待。
小咻不知道从哪儿屁颠屁颠的跳了出来，还是一样的小脸呆拉，黑白分明，只是额头多了一个金色印记，看来又进化出什么神奇的技能了。
小胖子飞身而起，飞到美食街尽头的一片空地上，无数小孩惊讶的哇哇叫着围了过来。
战歌慌张的挤进去，连连摆手：“小心，小心往后退，危险，”一回头对小胖子说：“缘一，你可稳着点，要不我去叫点城护军维持一下秩序，这么多小孩伤着可不好，喂喂，你个小屁孩，敢在我裤子上擦鼻涕。”
“我有分寸，这场面小意思啦”小胖子调整呼吸，活动身体，脸上神采飞扬，一拍小咻额头金印，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小胖子大喊：
“战大哥，此修行法能使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能让千万人疯魔，你可看仔细了。”
战歌激动万分：“老弟，啥也不说了，感谢，感谢。”
小胖子声音高吭，大喝：“华夏第一舞学，广场舞，闪亮登场。”
随着音乐“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响起，小胖子跟小咻扭腰晃肩，跳起了上古华夏广场舞《小苹果》。要不说广场舞魔性给力，短短一会儿功夫，现场的小朋友就已经跟上节奏，跳得有模有样。
说到广场舞，大妈大婶那绝不能让小朋友抢了风头，美食街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妇女同胞们，果断抢戏，加入进来，一片欢腾，不知道是谁呯呯呯放起了烟花，一个普通的冬夜，愣被小胖子折腾成了盛大节日。
看着疯魔的人群，战歌下巴都惊得要掉到地上了：“这，这果然厉害呀！”
身后有人拍了拍战歌肩膀，却是一脸笑意的莫名：“这西北果然民风开放，能歌善舞呀。”
音乐结束，繁华依旧。小桌旁，满头大汗的小胖子奸笑着问战歌：“怎么样战大哥，看到广场舞的威力了吧，赶紧拜师学艺吧。”
战歌犹豫着点了点头：“威力是大，不过感觉不适合我的风格呀，我这大老粗形象，有没有别的呀。”
小胖子倒也没反驳，哈哈一笑：“是不太适合你，要不给你先一个佛门狮吼功。”
大概是听到狮这个字了，夜市中响起一声狮吼，一头雄壮的白狮扑到了小咻身边，天时主将霜纤也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霜纤身着绿甲，笑容满面：“老远就看到你们了，大家都好吗？”众人纷纷点头问好。
“咦，怎么没见李姑娘呢？”霜纤问道。
众人还未回答，霜纤背后跟着几个女侍卫有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妞咋咋呼呼的冲到小胖子面前：“刚刚那个舞蹈好有意思呀，你能不能教教我，”小胖子一脸得意刚要点头。
雀斑胖妞又说了一句：“这个舞，要是皇都乐兰衣大家跳，肯定更好看，”胖妞一抬头，发现对面小胖子几个人表情骤变，满脸惊骇，鸦雀无声，连那个奇怪的黑白动物都嗖的一声，躲进了白狮子肚子下。
胖妞一脸问号：“怎么了，好冷呀，”热闹的夜市美食街仿佛吹过一阵寒流，人人都打了个寒颤，胖妞更是冷得直发抖，有个秀美身影向美食长街尽头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仿佛一块万载寒冰。随着身影走过，各种惊呼声起。
“咦，我这炉火好端端的怎么熄了？”
“救火啊，我这蓝色招牌起火了。”
“我的妈呀，冷死我了，老头子，把我那件天蓝色的棉袄拿来。”
“见鬼了，老婆子，棉袄变成土渣了。”
霜纤正要上前打招呼，却看见战歌一阵猛摇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秀美身影正是生气中的李缘起，李缘起走到胖妞面前，死死盯着胖妞：“你见过乐兰衣？”人若鲜花，声似寒冰。
胖妞点点头，牙齿咔咔响：“见过，她……”
胖妞脚下地面开始结冰，额头隐约冰霜，胖妞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那就是个会扭扭腰的老娘们儿。”
“会扭腰的老娘们儿？”李缘起杏眼发光，眉毛扬起。
“可不咋的，都快奔三了，见天的混在男人堆里，我都不稀罕说她，”胖妞一脸八卦挤眉弄眼。
忽若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炉火重燃，气温上升，寒冬里的智慧城仿佛春天到了，满城都是暖流。
李缘起笑逐颜开，一把抱住胖妞，满脸雀斑都显得那么顺眼：“哎呀我去，这谁家的妹子啊，骨骼清奇，绝对的修行好苗子，走走，你跟姐走好好说道说道这个老娘们儿，嗯等等，”
李缘起右手一抓，莫名腰间钱袋飞了过来，李缘起一看，稀啦啦几个银币，又是一爪吸过小咻，提着尾巴一阵乱晃，哗哗哗，小咻配合的往钱袋吐出一袋金币。
李缘起将钱袋往胖妞怀里一塞：“小小见面礼，有些拿不出手，要不我们结拜成姐妹吧，谁叫我们这么投缘呢。”
自打彼岸灵台说了乐兰衣，莫名几次想解释都被冻成冰块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小胖子几个更是能躲就躲，半个月来，把李缘起憋得够呛，今夜突遇知音，心情那叫一个美，那叫一个舒爽。
莫名，战歌，小胖子，小咻齐齐对着霜纤一鞠躬：“指导有方，手下都是人才呀。”
霜纤哭笑不得，看着走远的李缘起二人，摇摇头，忽然看到李缘起走过的地方，枯树都在发芽了，一眯眼：
以一人之心情影响一地之天时万物，这是何等修为。
清晨，西北风吹过智慧城高大的城墙，远处传来牧羊人嘹亮的西北小调。战歌有些羡慕的看着霜纤一群贴身女侍卫中的雀斑胖妞。
胖妞一脸得瑟，二指举过头顶，右脚猛跺地面，大喊一声：“请神上身，金刚护体，”
圆滚滚的身体一阵抖动，眼睛一瞪：“来，刀枪侍候，”在众多女侍卫的惊声尖叫声中，数把刀枪又刺又劈落在胖妞头上身上，劈里啪拉，刀缺口枪折断。
霜纤绿甲在身，围着一条毛巾，拎着长剑，皱眉走过去：“霜小红，这些兵器都要在你俸禄里扣。”
胖妞霜小红豪气的一拍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堂姐，都算我的，不差钱，”霜纤无奈的一摇头，嘴角上扬：“要不，我也来上一剑，砍断了好换新的。”
也不等胖妞搭话，一挥手雪斑七尺剑，剑身上的布条有灵性般的自动缠到了霜纤左手手腕上。
霜纤气势大涨，雪斑剑身的斑斑雪花浮出剑身，寒光闪闪，霜纤提高声音：“冰霜剑法！”
左手高举长剑，剑身忽的燃起冷焰，故作凶狠。
胖妞吓的双腿发抖，就要跪下，一个闪着土黄色符文的光圈套在了胖妞身上，城墙上响起喃喃低语般的声音，却是李缘起清亮的嗓音哼着一首奇怪语音的曲子。
胖妞心中勇气骤生，腿也不抖了，头也不晕了，猛的抽刀跳起一刀：“天时突击斩，”
正是天时军团军中刀法天时九斩第一式。
虽然平时好贪吃怕苦，但是在堂姐霜纤的严格要求下，天时九斩霜小红倒也下过苦功。一刀劈出，势若疾风，倒也符合突击斩的称谓。
霜纤压根没有想到胖妞会逆时而上，下意识旋身一剑劈出，冷焰暴涨，拦腰卷向胖妞，胖妞的刀斩在冷焰上，砰的断成几截，冷焰去势不休，眼看胖妞就要被拦腰斩为两截。
众女侍卫齐声尖叫，胖妞一个弓步，双手过头，仍是请神手势。
只听胖妞大喊一声：“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身上金光一闪，冷焰席卷而过。霜纤的雪斑剑叮铃铃数声剑鸣，竟是被胖妞身上的反震力震出了剑鸣。
胖妞身上符文圈消散，立马面如土色：“堂，堂，堂姐，你的剑没事吧，我可赔不起。”
霜纤惊讶的问：“这是什么功法，才一晚，你就真的接下我一剑。”
胖妞嘿嘿一笑：“这是李姐姐教我的金刚护体术。李姐姐说只要相信她的话，普通刀剑，根本不能伤我分毫。”
霜纤鹅蛋脸抽抽，我这是普通刀剑吗？雪斑剑采集北洲极北寒铁所制，加上我修行的冰霜之力的加持，刚刚那一剑，七层军中硬甲也会一剑而破。
远处，小胖子一脸疑惑的问李缘起：“我怎么不记得姐你会什么金刚护体术呢？”
李缘起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天使大人会的可多了，你当然不知道。”
莫名插话：“那要是军中前锋营都学会这个金刚护体术，岂不是一往无前，坚不可摧？缘起，能不能教教我这个金刚护体术啊。”
李缘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莫大哥，这个不是什么护体术，只是一个修行信仰之力的普通修行术。”
“啊，那为什么霜小红能承受那一剑，”莫名问道。
李缘起笑眯眯的看着霜小红，轻轻说道：“修行信仰之力，就是要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相信信念，信念越坚定，自身越强大，如果霜小红能相信自已可以战胜霜纤，那么击败霜纤，并非不可能的事。”
“这个信仰之力有这么厉害？”小胖子不信。
“那当然也要看修行者本身的天赋，你们以为我说小红是修行好苗子是说着玩的吗？我李缘起什么时候吹过牛，”李缘起下巴一抬，骄傲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