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过去的记忆

唐笑收拾好行李，在暑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夜，坐上了返乡的火车。

唐笑暑假的时候被他父母安排去了外地，他父亲找了关系让大学的一个教授给他儿子复习，一家人为了孩子的学业也算是操碎了心，他白天上课，夜里就住在那儿，他爸爸给他租了房子，他的整个暑假就都要在那里度过了。

他本来打算趁着暑假的闲暇，他邀安静她们一起出去玩的，但还是落空了，去年暑假也因为一些变故，这个计划无法实现，今年竟也有意外发生。

地震的时候，他那里震感并不强烈，或许是累了，他睡得沉沉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还是忽然有电话响起，他才从梦里醒来。

电话那边，他妈妈焦急地询问他有没有事，听她一番诉说他才知道，原来地震了，他道了平安，走下床，拉开窗帘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站着人，一个个惊慌失措，惊魂未定。

他发了消息给安静，或许是试探吧，他在想，如果安静没有回他的话，他一定会马上收拾行李回去的。

折腾了一天，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消息，闭上了眼睛。

很多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有的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唐笑再回来时已经快要开学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莫名的疲惫，可现实是他睡得挺早的。

晚上做梦的时候，他总是在回忆过去，小时候的那段日子，每一刻都特别清楚，真实的不像是梦境，那时候的他并不像是他。

那段时间他经常饿肚子，因为不懂礼貌，因为弄脏了衣服，因为成绩下滑，因为和安静玩到很晚……

他梦到的是小时候和安静玩泥巴的日子，因为把衣服弄脏了，他妈妈罚他不准吃饭，他一个人坐在卫生间，将那白T恤泡在水里，可怎么也找不到洗衣粉。

门外面他的父母正坐在餐桌前吃饭，有说有笑的，他的肚子饿得叫了起来。

他们注意到脚步声，扭过头来，“衣服洗好了？”女人问，她的态度还是没有缓和，看着唐笑的目光清冷的厉害。

“还没。”

“说了不让你跟那个疯丫头玩的，就是不听话。”女人一说话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她好像总是带着股哀怨的气息。

“没洗衣粉了。”唐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是闷闷不乐的，和父母对着干，一向没有好果子吃。

女人去口袋里摸索，拿出一沓钱来，这是男人刚刚上缴的工资，她找了半天都没有零钱，“给你一张50的。”

白邱接过来。

“我知道洗衣粉的价格，可别让我发现你偷偷去买吃的。”女人死盯着他，像是在看仇人。

“孩儿他妈，算了吧，孩子知道错了。”男人劝说着。

女人指着唐笑，“你看他的眼神，像是知错的样子吗？！”明明别人家的孩子都乖巧懂事，偏偏她却生了个混小子。

唐笑闷不吭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女人的声音还在门里响着，“趁着他还小，要磨磨他的锐气，不然长大了不听话可怎么办？”

唐笑跑了出去，他径直朝小卖部的方向去的，他只买了洗衣粉，从摆放零食的货架旁过去的时候，他咽了口唾沫。

“老板，结账。”那个女老板放下手里的面，碗里还冒着热气呢。

她慌忙吞咽了几口，把洗衣粉拿过来扫了码，唐笑把钱给她，而他的眼睛盯着那碗面出了神。

“没零钱？”

“没有。”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女老板看着他，又扭头看向他正注视的方向，她很奇怪，看唐笑的打扮和完全富余的钱，他不像吃不上饭的样子，但她还是把面送到唐笑面前，“你要吃吗？”

唐笑回过神来，看到女人的举动时，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我才刚吃一口，你如果不嫌弃……”

唐笑把洗衣粉装在口袋里，抓起零钱就跑，他跑得飞快，差点撞到玻璃门上，女老板托着碗，一下子愣住了。

直到跑出去好远，唐笑才停下来，他弯着腰喘气。

他饿了很久了，因为今天中午和安静玩到很晚，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饭了，女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这让他很快打消了到冰箱里找吃的的念头。

他躺在床上，告诉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女人进来把他推醒，让他起来洗衣服，他不明白，头晕的厉害，今天早上也没好好吃饭。

女人指着他身上的污垢，那是今天和安静一起玩泥巴弄上去的，他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晕倒。

他觉得有些委屈，更觉得他妈妈小题大做，明明很多时候他的衣服都是女人给洗的，偏偏和安静扯上点关系的，她就撒手不管了。

“哥。”后面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安静刚刚是去了外面。

唐笑扭过头，想站直身子，可又觉得无力，“你怎么出去了？最近不是说有拐卖儿童的人在附近的吗，你不怕？”

“可我爸不在家，我饿了，总要吃饭的，就去买了烧饼。”她的袋子里，那烧饼还烫着，一定是刚刚才做好的。

“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他很快就察觉到唐笑的不对劲。

“我没事。”他刚一开口，肚子就又开始反抗了。

“你饿了？”

“我不饿。”说着他扭头朝家走，小时候总有一些小脾气，他犟得很。

安静走过他面前，“给你。”她手里拿着半块烧饼，“咱们分着吃。”

唐笑扭头，不去接，但其实他早就在偷偷咽口水，他总爱逞强。

“拿着。”安静硬塞过去。

这次唐笑接住了，他看着烧饼，香气飘进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几乎是在忍耐，说好不听的，他本想着，就算今晚饿得干呕，他也不会吃一口，他要让她妈妈看看，他有骨气，虽然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倒像是在和自己作对。

“吃啊。”安静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

唐笑抬眼看着安静，“我真吃了。”

“你吃，我不跟你抢，我还有半块呢。”

安静还没说完，他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真得是饿了很久了。

“没吃饭吗？”

“没有。”他一边吃一边回答。

“为什么不吃饭？”

“和我妈吵架了。”他没说是因为安静。

“回去好好道歉，不能和他们吵的，有错咱们认错就行。”

他的吞咽声停了，他抬头，“我不觉得我错了。”他在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啊？”安静摸摸脑袋。

唐笑看着她一脸茫然，“你不会明白的。”他知道安静缺根弦，不打算为难她去理解。

安静点点头，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吵架的缘由都是因为她。

“唐笑，你在这儿干嘛？”女人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他猜到唐笑不会老实。

“阿姨。”女人连看到没有去看安静。

唐笑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走过来，“不是说不让你吃饭吗？怎么又不听话？”她盯着唐笑手里的烧饼，又看了眼安静的袋子，就连脸上最后的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