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志趣
“你们两个有什么仇怨，能不能不要在我的大堂开战？”美菱微笑的看看欣荣和宋小川，用嘴角挤出这些话，然后非常娴熟的把菜单摆在桌子上，并放上两杯白茶。从门外看好像是客人为菜上得慢了在生气。老板前来安抚。
沈小川看着美菱，又看看欣荣，“对不起，黎老板，里没事的。我和欣姐姐谈点艺术上观点，不太合。”说着用手整理滴答滴答的头发。美菱看着湿漉漉的沈小川，有些疑惑但没有搭理他。白过他一眼又看看气愤的欣荣，似用眼神发问，“怎么了？”欣荣无奈，这件事并非一两句可以言明，只好顺着沈小川说是在讨论艺术。
“谈艺术也得吃饭，来我这里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谈呀。”美菱笑意盈盈的伺候点菜，眼神却在询问沈小川，到底打算干什么。
“给你。”欣荣此时已经赶不及回家做饭，且心情极差。“是这个东西吧？”她把小袋子交到美菱手里，兀自开门走出了店门。
“是……”美菱见欣荣头也不回的走了。转头瞪向了沈小川。收好那个小布包，转身要走。沈小川叫住了她。
此时大堂里的两个迷妹不见了。
沈小川固然觉得知道欣荣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但事到如今，弄得自己实在不能收拾。他简单的把事情的原委告知，请美菱替自己出个主意。美菱何许人，把他拉进耳语几句，沈小川茅塞顿开。
几天以后，沈小川亲自接欣荣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特意劳您过来一趟，也是没办法。”
“也不算什么，我上次也是冒失，淋您一身水。”工作室的作品陈列间，平日并不对外开放。
欣荣进到房间，站在这些作品前，久久不能平复。她们在墙上紧挨着挂着，并没有多大，几乎没有空隙，每一张都是美人，有的撩人、有的羞涩、有的出神、有的颓废、有的惊恐、有的失落、有的惬意、有的忧伤、有的坚定、有的迷离、有的疲倦、有的狂喜、有的胆怯……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有着相同的神秘魅力，每一幅作品都有牵动人心的力量。放在一起瞬间散发出的艺术魅力对欣荣是巨大的冲击，刚开始研究画人像不久的欣荣感动到不能移开视线。
为什么喜欢拍女人？觉得这也能算是职业？是艺术还是色情？一切似乎都不必回答，答案就在这些照片里。即便身为女人，欣荣的一生中至此也从来没有如此细微的体察过自己的种种状态，每种状态都有难以言述的美。让人感动不已。她觉得要是有外星人经过，想要向她打听这个星球有什么美丽的事物，她除了能给介绍一下各种天然风景与人文景观，推荐各种古代艺术珍品，然后就是女人的美了，若用这些照片来说明就再贴切不过了。
“创作上来说，我有时是很自闭的，这些成片还从未有人来完整的见到过，也属于我很私密的东西了。为了赔罪，给您看。我也是觉得……”
“您还是觉得要做交易么？”欣荣回头过来。
“我是觉得……您能看懂。”沈小川态度诚恳。
“真机灵。确实是好作品。”
“我真的觉得您能看懂，我在画室见到过您的画，虽只是草稿，但您是有艺术感的。”沈小川总是一副傻乎乎，想法很简单的样子，欣荣还是很难把他与这些观察入微的照片相联系。她在想，真若能拍出那样照片的男士，该是有多细腻儒雅，洞察女性表情的细枝末节。绝不应该是眼前这一副憨直的样子。
“您抬举了。我就这点小爱好，现在这样也就到头儿了，孩子都还小，指不定哪天就得全放下了。”欣荣也据实相告。
“别吧，有您这样的天赋，放下了多可惜……”沈小川意识到，自己又与正题岔开了。
“我和您不一样呀，活着、养孩子才是第一要务。”欣荣深叹了一口气。
“要说压力，我也是有的。您知道的，我是私生子，五岁以的前我不知道我爸是谁。那个时候随母姓宋，后来回了BJ，直到要上学了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父亲，我小的时候他常来家里和我玩，只不过我妈不待见他。他给钱，送礼物，我妈问我要不要，我那么小，懂什么呢。我说要，她就收下，我说不要她就不要……我通常要玩具，钱却不要。”
“您快别说了，我真的对您家的事儿不感兴趣，知道的多了感觉不是好事。”欣荣打断了他。
“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概您是上来就知道了，所以和您诉诉苦。呵呵，我也真是的。”沈小川不由得苦笑。
“我懂了，您想让我当知心大姐，但又不想让我到处说。所以不惜到上海打听，找由头威胁我，也要让我守口如瓶？找了私人侦探？还是找黑客黑了我的电脑？”欣荣实在想不到，沈小川为什么会知道她和郑涛的事。
“哪有那么曲折。”沈小川拿了那张照片给欣荣。
欣荣看着照片，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是……他……”她第一个认出的果然是郑涛，“他老了很多……”她的手指尖微微抖动着落到了郑涛的脸上，仿佛在触摸自己前世的恋人。嘴角微抖，眼露泪光。沈小川很想抓拍，但忍住了。忽地她又看到了老公杨维忠，她迟疑了一阵，不禁发问：“他！他们见了面！你什么时候拍的？在哪里拍到的？”欣荣急切起来。
“我想想……那时和大哥到上海开会顺道拍片，是四年以前了。”沈小川忍住没笑，这大姐居然最先认出的不是自己老公。
“四年前……他去了上海……”欣荣开始背后发凉。那正是她怀老二的时候。
“是，听谈话还是特意为了这件事去的。”沈小川把自己猜的事当成了事实，“两个人在咖啡厅聊起您，我在拍照时无意中听见的，之后……这张作品就作为这次影展的主作品展出，我怕您去了才看见会……”
“这弯子绕的，真有点远。”欣荣松了口气，她感慨又见到了当年的笔友之余，终于明白了沈小川近来错乱表现的缘由。
“我不让他去就是。”
“多谢多谢。”
“这件事么，您也……”
“保密，一定，不然也不能费这么大劲。”
“多谢多谢。”
正事很快聊完了，但欣荣还是想再多看看沈小川的作品，她只是无声的看着，看着，后来沈小川要接着选片，顺带询问了欣荣的意见，欣荣给了中肯的建议。她想借一些黑白照片画肖像，被沈小川拒绝，“最烦画我照片了，省事吧。”
“不给拉倒。这个点了，我也该回家做饭了。”
“我送您回去吧，这回。”沈小川难得认真的邀请，欣荣觉得上次是自己送的沈公子，这回对方承情回报也是正常的，便没太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