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日
“指挥官，我们似乎成了受到别人光辉波及的受益者啊。”
在克雷吉府邸的客房里，阿塔莉娅对张京华说道。
张京华挑了挑眉：“你对这样的场景很熟悉？”
“当然了，在我的家族里，主人得到了爸爸的奖赏，手底下的仆人地位就会水涨船高。但如果主人受到了责备，那仆人的地位就会变得连奴隶都不如。”说到这里，阿塔莉娅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下来，她低声说道：“我现在不在，之前服侍我的女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张京华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在这种家族里，所谓的主人也不过是比仆人高级一些的狗而已。
“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安心为我做事，未来你就可以亲手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张京华自信地说道，拥有舰娘和未来科技知识的他起步就已经比这个落后的魔法世界要高，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太过担心来自艾雅世界的力量。
现在只需要隐藏在暗处安心种田发育，等待厚积薄发一鸣惊人的时机。
克雷吉说到底还是一个贵族，边防军指挥官的名头看起来唬人，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南方海港的地头蛇而已。
这种边缘贵族的处境向来比较尴尬，地位稳定，稳定到想要晋升都要看有没有可以引起王室注意力的运气。
那个叫做莉莉的大魔法师地位肯定不低，不然也不会让克雷吉那么热情，甚至愿意邀请表面上只是落魄商人的他们到自己的府邸暂住。
不过问题不大，无论是莉莉的身份还是克雷吉的态度都不会过多地影响他的目的。
“指挥官……无聊！”
这时，正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大和突然爬上了张京华的后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思绪。
他下意识想要生气，却被身后温软的触感扰乱了心神，只好无奈地从床头柜上抽出了本书籍。
《龙骑士——奥田男爵传》
真是好名字。
……
在克雷吉的府邸中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张京华敲开了府邸主人的房门。
“克雷吉先生，您真是……精力充沛啊。”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掩盖起来的年轻女仆，张京华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克雷吉不愧是艾雅世界传统边缘贵族的代表，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落下食与色。他们或许不是什么大恶人，但也不会对没有人权的仆人表示出过多的关心。
随随便便从手边拖一个女仆来为自己暖床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买了一件新衣服一样稀疏平常。
当然，女仆们在决定给贵族们做事是就已经做好了要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有些女仆甚至将未来寄希望于诸如此类的宠幸。
这是艾雅大陆有史以来就没有消失过的恶性循环，张京华也不好批判什么，但至少在他的深蓝海港里，这类行为将不会得到法律的允许。
“哈哈哈哈……”克雷吉脸色有些尴尬，就算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被刚认识的朋友撞见自己白日宣银的场景还是相当尴尬的：“你来是想问奴隶市场的事情吧？乌拉尔那小子已经和我提过了。”
“是的，我来西大陆比较仓促，家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方便在南方海港做过多的停留。”张京华说道，他确实没打算在南方海港停留多久，魇的入侵危机迫在眉睫，他必须提早做好准备。
“这个好说，我已经和乌拉尔说好了，不是我说大话——南方海港对我来说就像家里的花园一样熟悉，我可以为你引荐海港中所有的奴隶商人。”乌拉尔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讪笑：“就是……”
“莫非您有什么难处？”张京华问道。
“说起来有些丢人，我之前欠了乌拉尔几十万金币，他让我给你二十万，剩下的就不需要还了。但是……我希望用奴隶作为二十万金币的交换。”克雷吉的脸色有些红，用金币换奴隶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行为。
因为在艾雅大陆上，奴隶的价值是远远比不上金币的。
先不说奴隶的价值不好估量的因素，单论二十万金币就够一个平民无忧无虑过几辈子了，而价值二十万的奴隶不仅不能提供更多好处，甚至还给主人多出了几百张吃饭的嘴——就算不给那些低贱的奴隶饭吃，还要担心奴隶造反的风险呢！
相比于克雷吉的羞愧，张京华反到眼前一亮。
他不认为人命会比金钱金贵，也不会心疼金币，反而有些苦恼该怎么购买大量的奴隶。
艾雅世界各国虽然不会在意奴隶的流向，但出现单向的大单奴隶买卖时，管理者们也不得不关注一下买主的身份。
谁知道那些奴隶会不会被买去作为不怀好意者的刀刃呢？将奴隶变为自己的士兵从而对抗王室这种行为在西大陆的历史上本就数不胜数。
他现在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东大陆落魄商人，就算有合理的购买理由，也难免会被当地贵族们的盘查。
但如果那些奴隶经过乌拉尔和克雷吉的手就不一样了，先不说经由他们之手的奴隶质量会大幅上涨的原因。
他们两个一个是经常来往伊迪斯王国的大商人，一个是南方港口的边防军指挥官，由他们两个购买的奴隶不仅不会引起贵族们的注意，甚至会因为顾及身份而提供方便。
不仅如此，他还能以差价的理由要求克雷吉为他提供用于运输人口的帆船。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张京华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而是疑惑地问：“克雷吉先生，二十万金币对于作为大贵族的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唉，还不是那颗龙……”克雷吉突然顿住了，转头示意床上的女仆赶紧离开。
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仆脸色通红，却不敢带走克雷吉房间里的金丝鹅绒被，只好低着头想从张京华旁边离去。
楼下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大扫除，仆人中有男有女，主要是他们还大多是喜欢告密的大嘴巴。
她光着身子跑下去的样子要是被看见，八成是要被责怪成侮辱贵族风范的贱奴的，没被女仆长打死都算幸运了。
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原本身上穿着的工作服早就被克雷吉撕碎，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必须经过大厅。
死就死吧，反正也没什么活着的希望。
女仆这么想着，眼神有些黯淡。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在路过张京华时，后者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还冲她露出了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
女仆红着脸低声道谢，暗自把这份温暖记在心里，裹着外套跑了下去。
披上这身外套，她就从侮辱贵族风范的仆人变成了得到贵族老爷宠幸的幸运儿。
奴隶的生与死，就是这么随意。
“张先生，那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克雷吉满不在乎地说，他倒不是对张京华的举动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他施舍给奴隶外套的行为像是给猪猡穿衣服一样无法让人理解。
“在我的国家，置人于死地是违反法律的，哪怕对方是一个奴隶。”张京华笑着说道。
“噢，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克雷吉不可置信地瞪了一下眼睛：“我是说……有些过于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