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龙家来人
虽然发生了彼得神父在会议中突然又犯羊癫疯的插曲，但这次全镇讨论的今后如何自治的会议还是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出人意料的是，作为大家推举出来第一任寻金镇镇长的职务居然是同福客栈的石老头，卓玉堂是监督镇上公共卫生的卫生长，管理治安的自治人选暂时空缺，其它像秩序、同业协会等都有具体人选。
作为越国从未有过的，镇上居然有新闻长一职，主要宣传越国政策和报道寻金镇上的一些新鲜事，这事当然归了包大亭。
反而是镇上最大两家老板吴衡和竹胁出乎意料地一个职位都没有。
“很好，很好，”吴衡笑着对竹胁说：“我们以后可以少管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了，不过你看石老头笑的，他一定很高兴今后骑在我们头上。”
竹胁转弄着他的雪茄，“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是只要做生意嘛。”
吴衡无意扫他一眼，“生意难做，人难管啊，听说手下人心不稳？”
“我不想和你谈这个话题。”竹胁站起身，抖抖身子走了。
竹胁前脚出门，后脚进来一拨人，直接冲着吴衡过来。
第一个进门的居然就是王寅，今天他的神情步态和往日那种趾高气扬稍显不同，反而显得小心谨慎谦恭有理，不停地引导着身旁的人。
吴衡一眼看去，今天王寅边上那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一身灰色官便服，头戴四方学士帽，两根飘带飘在脑后，脚蹬一双薄底快靴，看上去就是官场之人。
吴衡眼尖，早已经看到门外街道上有几匹马和一乘四人轿子停在那里，心中便明白几分。
吴衡连忙给方先生使眼色，方先生顿时会意，马上招呼屋中众人分两边站好，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全给赶到后院，吴衡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引了上去。
见吴衡出来迎接，一行人站定身子，王寅上前一步：“吴老板，今天越国户部的卢大人公干经过此地，特意前来巡查一番，你等好生接待。”
卢大人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下官卢亮，只是路经此地，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这些天里大家一直在传说的，和山地原住民谈判的户部卢亮大人，就是眼前这位。
王寅一指吴衡，“这位吴老板，是镇子上的大老板，也是百姓的代表，是个良民。”
吴衡马上接过话头：“小的见过卢大人，镇上全凭王大人管教有方，才有今日欣欣向荣的景象。”
卢亮脸露嘉许，哈哈笑道：“寻金镇有今日，首当是朝廷治理有方，当然王大人劳苦功告，你们各位积极配合都是分不开的。”
王寅连忙欠身，“卢大人过奖，过奖。”
其实按王寅接下来要上任的抚台一职，官居四品，已经和卢亮是一个级别的，远用不着如此谦恭，不过目前尚未正式任命，还有王寅毕竟是地方上的，见到中央来的，他还是需要谦卑一点。
王寅对屋内众人说道：“今天卢大人行色匆忙，这里就不开业了，吴老板，你招呼去弄几桌好酒好菜，卢大人就随便在这吃点。”
这一声随便吃点，吴衡当然不敢怠慢，店里上下其它都不做了，忙忙碌碌开了三席出来。
卢大人和王寅同坐一桌，同桌还有一位相貌胸伟的汉子，看上去和吴衡年龄相仿，但身着便装，看不出什么来历。
卢大人的随从们一桌，外面马夫脚夫另准备一桌，吴衡带着方先生亲自在边上伺候着。
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最让王寅得意，不停劝卢大人吃的是寻金镇特有的水产。
寻金镇在海边，硕大的海蛎子、海胆，个大又极为鲜美，王寅不停招呼卢大人吃，倒是卢大人笑着说：“下官这次时间有限，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吃了可走不了了，哈哈哈。”
几人呵呵笑着，酒酣耳热之际，吴衡不失时机地拿出两个小盒子，每个盒子里五锭金子，悄悄塞给王寅，让王寅行事方便。
王寅拿过盒子一掂就知道几斤几两，他大大咧咧地将一个盒子推到了卢亮面前，卢亮在哈哈笑声中却之不恭接受了，另一个盒子吴衡原想给身边这个大汉，既然坐在一起一定不是一般的下人，捞个情面也好。
哪想到王寅随意塞进自己口袋，然后大方地介绍，“来来，来，吴老板，这位也不是外人，我和你拉拢拉拢。”
那大汉一下站起，盯住吴衡的眼睛，笑笑说：“我自己介绍吧，我叫洪大宙，就一江湖闲人。”
江湖闲人？吴衡心中一动，江湖闲人能和四品大员平起平坐？
心中所想，脸上却还是堆满笑，抱拳拱手：“呵呵，久仰久仰。”
卢亮在边上插话：“我们这位江湖闲人，可不是一般人啊，在各个朝堂之上都是能说上话的。”
吴衡笑咪咪地看着洪大宙，心中涌起一股寒意，看来确实深不可测啊，“洪兄肯定是高人啊，在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洪大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吴衡的脸，“我这次到贵地，可不是陪卢大人来的，我正好还有些其它事，到时免不得请教吴老板。”
王寅也是今天不久前才听卢亮介绍洪大宙，开始还以为是卢亮身边的师爷之类的角色，后来听说他各朝堂之上说得上话，不免对他刮目相看，现在听他一言，看来此人并非和卢大人一路同行。
到是卢亮在旁边大声介绍道：“这位洪先生正好半路碰上，他也要到这里，我们同路了，两位可别小瞧洪先生，他虽不入公门，却是目前为止各朝堂都器重的追踪高手。”
洪大宙客气地摇手，“哪里哪里，卢大人又把我架在火上了。
“来来来，喝酒吃菜。”王寅赶紧招呼，吴衡也向店里下人招手，“快上菜。”
趁大家喝酒吃菜当口，吴衡眼神有意无意地瞄了下王寅，正好王寅的眼睛也看过来，双方隔空交流。
又美滋滋吃了一个海蛎子，卢亮放下酒杯，“我真不是恭维洪先生，你确实够得上除上官宇清之外，又是个吃公门饭的奇才。”
“不过你们这些高人，都有个毛病。”卢亮看来和洪大宙颇为熟络，语气甚为放松，看来洪大宙在各个朝堂上能讲话，并非一句虚言。
“你看啊，那个上官宇清都做了一杯子总捕头了，临了却出仕了，你呢，却总不肯好好进一个公门，偏要在江湖上独行。”
卢亮看来酒有点多了，突然回过身对王寅说：“王大人，上官的案子还是你审的呢。”
王寅有点尴尬，“江湖恩怨，江湖解决，我么，只想保地方太平。”
那个一直在笑嘻嘻的洪大宙开口：“对了，那个左五好像被人抓了送到中州王朝去了。”
左五被卓玉堂和楚天红抓的事情，王寅和吴衡并不知情，他们回来后没有到处说起过，因此今天听洪大宙一说，两人心中都是一个咯噔。
不过吴衡转念一想，真如果左五全坦白的话，自己这里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更何况中州王朝，想管这里还是不太可能的。
“洪先生此次前来寻金镇，不知所为何事？”王寅知道吴衡不能发问，索性他自己来问，毕竟毕竟自己是地方大员，想来洪大宙不太可能拒绝回单。
洪大宙还是笑咪咪地，他轻轻放下筷子，“这个呢，本来我今天不想说，不过既然王大人开口相询，我就没有不说的理由。”
“哎，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吧。”王寅显得很大度。
“我这次来呢，不是为任何一家朝廷做事，而是受了一家主顾的委托。”
洪大宙低头沉吟，似乎想怎么说才好，良久，“其实这家客户委托我也有些时日了，不过我还是要做点铺垫的工作，才能成行，王大人你说是吗？”
“洪先生，你来这里后，有什么事需要王大人帮忙的，直接说就行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卢亮酒差不多了，讲话都有点含糊。
“卢大人说得对，既然这样，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不要见外。”
“呵呵，这样最好不过了，这事情本身确实和王大人有点关系，到时候免不得还要多请教。”
“和我也有关系，啊？”这下完全出乎王寅意料。
吴衡在旁边不能插话，但他从洪大宙的话里，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安，莫非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如果那样的话，确实有点麻烦。
果然，洪大宙说道：“其实也没啥秘密，这次委托我的主顾呢是个大人物，因为关系到他家里的一些情况，要求我尽量低调行事，不过既然到了这里，王大人您又是地方长官，这事必定绕不过您。”
王寅又不傻，听洪大宙这样一说，便心中也了然几分，神色凝重，试探着问：“洪先生的这位主顾，莫非姓龙？”
“呵呵，王大人，”洪大宙翘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夸奖：“洪某人这次的主顾，正是龙家那位大少爷，龙飞京龙大公子。”
王寅和一旁的吴衡，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