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雷霆手段
吴衡笑咪咪地对着上官宇清说：“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或者，我是不是在哪里冒犯过您，为什么大名鼎鼎的上官大人在寻金镇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却从来不肯光临我的小店。”
上官宇清很平静地回答：“我不喜欢掷骰子。”
吴衡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嗯，很好办啊，上官大人喜欢玩什么，牌九？我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开一桌啊。”
“不必。”上官宇清从自己酒坛子里倒出一碗酒，放在了喝光威士忌的玻璃杯旁边。
“我知道对面中门町新来了不少玩意，不过呢，个人有个人的生意经，您老说对吗？”吴衡问。
上官宇清点头：“我知道，吴老板志不在此啊。”
吴衡拿起自己的酒杯敬了一下上官宇清，意思你懂我。
上官宇清问：“龙海生的事，现在镇子上传得厉害，吴老板怎么看啊？”
吴衡放下酒杯，直视上官宇清：“龙家三少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您老知道，这里本来就是冒险家的乐园，和赌桌上是一样的。”言下之意就是愿赌服输，本来就是有风险的。
“龙海生摔死，经过怎样的？”
笑容从吴衡脸上慢慢褪去：“上官大人您的意思在审问我？”
上官宇清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因此你我之间谈话不是审问，但是龙公子在这个镇子上和你吴老板走动比较频繁，是不争事实，出事当天，是你的手下铁满山和他在一起。”
“看来还是怀疑我咯。”吴衡强作微笑：“大人，您老是六扇门高手，您想，我如果要对龙少爷不利，我为什么要喊铁满山陪他上山？”
这似乎是个明显的破绽，上官宇清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不过他继续说道：“桐儿姑娘和我说起，说龙公子如果觉得这地里没有金子的话，他好像要讨回一半拍卖用的钱，这个事情经过到底怎么样的？”
“桐儿姑娘？就是那个和龙三少在一起的姑娘？”
上官宇清示意是的，“她有权知道真相。”
“呵呵，好吧，真相。”吴衡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然后说：“上官大人，真相就是龙三少爷听说了寻金镇有金子，然而官府控制土地的开采权，只有通过拍卖才能获得，因此当镇子外这块地开拍时候，他是志在必得，因此和对家两人将起拍十锭金子的价格，喊到了一百锭。”
上官宇清喝了口自己碗里的酒，吴衡说的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这里面没有谎言。
“然后他请了镇上一个叫左五的帮他去勘探矿脉，然后他什么都没找到，那个左五醉酒后又对他说，说那地没金子。”
“到这时，问题就来了，龙三少一百锭的金子投资，就可能打了水漂了，可您知道，大人，这地里有没有金子本身就不知道的，拍卖的是开采权，又不是肯定说里面有金子，怪只能怪龙三少爷自己走眼。”
吴衡说的没毛病，事情的过程确实这样。
吴衡继续说下去：“龙三少爷挖不到金子，就迁怒于我，因为这钱是官府收的，他不能冲官府去要钱，就逼着我要退一半钱给他。”
这样看来，龙海生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借着他们龙家势头大，不断威胁我，我被逼无奈，只能说我这里还有个勘探有经验的，你要不再去上游找找看，我这也是暂缓之计，不想使他逼得太紧，所以铁满山就跟着他去了上游，结果你都知道了。”
沉吟了半晌，上官宇清手摸着下颌骨，吴衡说的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但似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吴衡说道：“现在龙少爷人都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我不知道桐儿姑娘怎么想的，或者龙少爷生前和她怎么说的，如果还是要找我麻烦，我百口莫辩，自认倒霉。”
上官宇清将自己身子坐直，注视着吴衡，吴衡看上去也很委屈，上官宇清问：“你会赔点钱给她吗？”
“赔钱？谁？桐儿姑娘？”
见上官宇清首肯，吴衡不说话了，喝干了自己的酒，拿着空杯子怔了会，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我看桐儿姑娘也是可怜，既然上官大人您老开了这口，我还能说什么，是，我拿出点钱补偿她吧，此事就到此结束。”
“多少？”
“十锭金子，将她没有用的开采权给我。”
上官宇清没吱声。
“二十锭金子！”吴衡加重了语气。
见上官宇清依旧没声音，吴衡急了，“我的上官大人呐，这事和我真无关，我不过掺和在里面做了个拍卖中间人，到现在官府都没给我佣金，我这钱是自己拿出来，看桐儿姑娘可怜，您上官大人又开口的份上。”
“三十锭，三十锭，我再也没有了，就这点，我买下她开采权，也不算补偿，她心里总过得去了吧。”
上官宇清站起身子，将一些碎银扔在桌子上，整了整衣服：“我会去告诉桐儿姑娘，具体决定让她自己来做吧。”
“有您老出马，我想她一定听的。”
“喔，是吗？”上官宇清从吴衡一闪而过的眼神里读出了焦急，这很有些意思，他暗想。
见上官宇清又离开凤仪客栈，大厅里方才有些凝重的气氛又活跃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没听清吴衡和上官宇清的谈话，但这两人似乎有点不对付，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
包大亭和石老头两人在门边相视一眼，包大亭稍显失望地说：“这两人好像没有什么事嘛。”
石老头用眼斜视他，“你是不是特失望？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些天镇子上发生这么多事情，你还嫌不够吗？”
吴衡回到自己二楼房间时候，心中怒火翻腾，他将方先生喊了进来：“老方，看来事情越来越棘手啊，本不想招惹这个煞星，可偏偏还是把他惹来了。”
“是啊，原来以为龙海生家族那边会比较麻烦，可他那边还没出动，上官这个老家伙到先来了。”方先生表示同意。
吴衡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然后跑到窗前向外望一眼，看着街上来去匆匆的人们，“我总感觉最近有些事情失控。”
“来的人多了，自然事情也多，而且最近到这里的都是有野心的家伙。”
“王寅也不像以前听话了。”
“王大人现在广开财路，他觉得不需要我们一家，越来多人他的途径越多。”
“老方啊，”吴衡转过身来，走到方先生面前，亲热地搂住他肩膀，“当年我们在海上时候，是不是也有不听招呼的？我们后来怎么处理的？”
“非常时刻，行雷霆手段。”方先生果断地说。
“说得好，行雷霆手段，”吴衡顿了顿：“可是现在不比当年了，这个镇子我们经营了三四年，才有了这样一个规模，是我们以后的归宿，我想让他正常的发展啊。”
“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你才不允许在镇子上直接杀人，什么事情都要到镇外去解决，否则哪来这么多事。”方先生作为一个跟随吴衡多年的左右手，他太理解吴衡的心情了。
“镇内不杀人，可蔷薇那事已经让我自己破戒了。”吴衡语气沮丧。
“我觉得有些事是我们自己想拧巴了，”方先生小声说，“我们在镇内不动手，可没说别人不能动手啊。”
“是啊，你说得对，现在是要清理下了，谁敢挡我们，都要清理。”
“有件事我想报告你，老大，”方先生将长三刚刚来和他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芒山的大师兄，来找蒋淳？原来对面松阪和美智子都是芒山弟子。”
“这事情并不大，当时在后院处理掉蒋淳除了我们，并没有其它人看见，即使当天有人看见蒋淳进了蔷薇的后院，也不一定知道他已经死了。”
吴衡点头道：“是啊，这小子竟然在镇上出老千，前后赢了各个赌场几十锭金子，还以为我不知道。”
“本来打算是让蔷薇当天套出他离开镇子的行踪，让铁满山安排手下半路拦截的，没想到那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蔷薇会动手。”方先生说。
“我也没想到，”吴衡笑了起来，想起蔷薇美妙的身体，“谁让那蒋淳认出蔷薇曾经是越国玉春阁的花魁，并知道她和那个袁紫英的事情，在床上还要角色扮演，将自己扮成袁紫英，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嘿嘿嘿，”两人说起这事，都忍不住笑出声。
方先生猛然想到一件事，“不对，我们还是有个破绽。”
“什么？你说。”
“顾风，顾老板，不管是上官还是龙家的人，一定会抓住这条线，因为有没有金子算自己走眼，但顾风没钱却参与拍卖，这是欺诈。”
“哈哈哈，”这下吴衡真是开心大笑，“我早已经想到，让铁满山安排，他比龙海生走得还早，那天就叫人在镇外处理了。”
“今后我们产业的中介给谁？”
“让同福客栈的石老头做吧，这老小子还算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