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责问
方先生看见龙海生气冲冲闯上二楼时候，在楼梯口阻拦着，但龙海生身高马大，狠狠将他拨拉到一边，一下子冲到吴衡房间门口，强行推门进去。
吴衡才将岭南红泥茶壶放下，看见门被推开，龙海上冲了过来，吴衡张大眼睛显出惊讶，他有点不敢相信，有人会不敲门就闯进自己房间。
方先生和铁满山两人随后也跟进来，想把龙海生赶出去。
吴衡抬手示意他们别动，看龙海生准备干什么。
龙海生走上前来，双手撑在吴衡桌子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冲吴衡说道：“顾风找不到了。”
吴衡不怒反笑，“你跑来和我说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我去找他，指责他作伪，在拍卖开采权时候哄抬价格，今天他人就不见了。”
吴衡也站起身，冷冷说：“龙三少爷，你很无理，我又不是顾风的老爹，他人找不着了，你不应该问我。”
龙海生在屋子里转了半圈：“别以为你们在这里搞的这些东西别人不知道，顾风肯定跑来告诉你，你让他躲起来了。”
吴衡怔了下，然后对龙海生身后的方先生和铁满山笑着说：“你们看，是什么让我们这位年轻有为的龙三少爷失心疯了？”
方先生脸上也堆起笑，走上两步打圆场：“龙公子最近可能开采不是很顺利，有点着急呢。”
“别当我是傻子，你们玩的一出好戏，可以把顾风叫出来，我们大家当面对质。”
“我不知道顾风在哪，你采不出金子找他也没用，要另外找行家帮你。”吴衡语重心长地劝说。
“我找的是左五，每天都要给他一两银子，可他一点都没发现，还酒后说那里根本没有这东西。”
吴衡半张嘴巴，“啊，当然了，左五，我知道那个滥赌鬼和酒鬼，他不过是做过矿工。”
方先生看了吴衡一眼，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龙少爷找的行家是左五啊，呵呵，怪不得怪不得。”
见龙海生脸露茫然神色，方先生解释道：“左五是镇子上有名的下三滥，平时就靠别人施舍和乞讨为生，他一定见龙公子有求与他，故意慢慢耗时间，是为多骗取几天工钱。”
吴衡点头同意，说：“这样说来还真是我有错，开始时候左五是我推荐给龙三少爷的，原来也是想着他能自食其力，龙三少爷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给他，没想到他是烂泥扶不上墙。”
两人一唱一和，龙海生被他们说得有些疑虑了，他火气小了下来，犹豫问：“那么说来，那地里真有金子咯？”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官府发的那个红印章执照是因为那地里曾经出现过金子踪迹，这总不会假的。”
“那顾风呢？他是真的竞拍吗？”
“我想顾老板一定是知道地里有金子，所以也想要那地，没想到碰到龙公子这么有实力的主。”方先生边上说。
“是这样吗？”龙海生问。
吴衡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走到龙海生面前，伸出手够了龙海生的肩膀：“本来此事与我无关，不过碍着龙少爷你的面子，我再帮你一下吧。”
“如何帮法？”
吴衡手一指向门边，龙海生随即看了过去，铁满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吴衡说：“我这位兄弟，过去也在矿上干过一段时间，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我只有请他帮助你到上游再去勘探勘探，你看可以吗？”
事已至此，龙海生心中盘算，再争吵下去也没有多大用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退一步说，如果再次欺骗自己的话，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到时他就只能向自己家族求救，派人过来彻查此事。
既然这么考虑，他决定先让这个铁满山帮着去地里再勘探一次，“我已经解雇左五了，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他冲着门口的铁满山点点头，铁满上看上去五大三粗，确实比左五病恹恹的样子更像矿工。
“我不太相信他们说的话。”当龙海生将今天晚上再凤仪客栈找说法事情讲个桐儿听后，桐儿略带担心说。
“他们如果骗了你一次，难道不会骗你第二次吗？”
“一百锭金子呢，怎么就能被他们轻易骗走。”想起这事，龙海生又恼了。
桐儿轻轻走到龙海生身后，用身子贴住他后背，抱住他的腰，“公子，你为了我出来这么远这么久，一路上受尽不少苦，桐儿但愿公子出行安全，这里的事情如能当一场经验，我们早些离开吧。”
龙海生叹息：“桐儿，其实我不是在乎这些钱打水漂的事情，我是气愤他们竟然当我傻子，和我龙家玩这一出。”
他转过身来，眼睛注视着桐儿：“你知道，家里他们本来就觉得我没本事，只会吃喝玩乐，我老子将家族所有经营权全给了我大哥，这个你也知道。”
桐儿点点头，听龙海生说下去：“我要娶你进门，自己也不能做主，他们把越国礼部侍郎的女儿婚配于我，我都没看见过对方一脸。”
“这次在这里，如果我不但不能够翻身，还被人设局欺骗，那我从此更是无脸回去。”
“那如果是这样，你更不能动用家族力量来此地呢。”桐儿说。
“嗨，桐儿，这个我自然明白，我不过是吓吓他们，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如果这次真的是他们设局，我好歹也要让他们吐出一半金子来。”讲到这里，龙海生语气又升腾一股霸气。
“你要小心。”
“没事，我这几天已经向他们施加了压力，明天最后再去勘探一下，如果再无收获，我一定要他们拿个说法出来。”龙海生的信心满满。
楼下有脚步声，在深夜里还是十分清晰，龙海生打开房门往外张了一眼：“是上官大人回来了，看上去今晚可能赢钱了，脸色红润。”
他返身关上门对桐儿说：“我曾经就这事请教过上官大人，他叫我去后街找新开的侦探社。”
“我见过那两年轻人。”桐儿低低回音。
龙海生和桐儿在房间说话时候，上官宇清嘴里轻轻哼着小曲，脚步稍微有点虚浮，走回了同福客栈。
今天傍晚又有人刺杀他，虽然有惊无险，但毕竟是一件令人烦心的事情，尤其云梦双煞找他麻烦完全是因为他的名气，和他自己本身没多大关系，不过祸兮福所倚，每次碰到这样事情后，老天仿佛为了弥补他一样，他的赌运此时就会兴旺。
晚上在中门町玩梭哈，他过去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玩法，但一上手后，他的运气特别好，一个晚上至少赢了近十锭银子，将前几天赌桌上的霉运一扫而空。
他推开自己房门，小床上那个小女孩睡得还挺香，他安排石老头和手下伙计好生照看这女孩，看来他们做得不错。
今天晚上最后一把梭哈，他的对手就是镇上出名的赌鬼左五，前几晚他在牌九上输给了他不少，没想到梭哈又是碰上他。
第一次他拿到的牌是个草花7和红心3，而对方桌面上有个黑桃Q，左五推了一堆筹码上来，上官宇清没有理由不跟，接下来左五拿到了一对K，而上官宇清手上是草花6和草花9，双方互相又押了一把。
这个时候手上的牌十分不利，上官宇清手中那张未开的牌是个红心3，就左五桌面上的摊开的牌就可以赢了，左五贼兮兮地用眼角一直在瞄上官宇清脸上的表情，而上官自顾自地慢慢喝着杯中的威士忌。
美智子发牌的手势十分纯熟，但却很难掩饰自己眉宇间的细微表情，最后一张牌她分别发给了左五和上官宇清，左五看到自己手上又是一张方块K，不由一阵欣喜，三个K，对方只要不是顺的话，桌面上这堆筹码全归自己了，完全可以弥补龙海生解雇自己的损失。
但是最后时候左五犹豫了，他刚才分明从美智子的脸上抓住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就是美智子对着上官宇清不察觉地笑了一下，就悄悄一下，被左五看在了眼里。
自己手上三个K，对手桌面上的牌是草花6、7、9，如果对方是顺子呢？还有可能是同花顺。美智子为什么要笑那么一笑，是不是已经知道上官宇清手中是顺子？现在桌面上的筹码几乎都推上去了，左五面前大概还剩余几两银子左右筹码，要不要全押上去？
赌徒的心理就是这样，一旦患得患失，便什么都要开始怀疑了，上官宇清猛地将杯中的剩酒喝干，说了一句：“最后一搏，梭哈！”这是他今天刚从中门町里学来的术语，他将面前筹码全堆到了桌中央。
上官宇清坚决的态度让左五心中一惊，完了，他如果不是顺子的话，看到自己摊开的三张K，他全部推上来梭哈？绝无可能。
左五下定决心弃牌，说了声：“我不跟了，只想看看牌。”
“呼啦”一下，美智子伸过长长的木制抓手，将筹码全部归拢到上官宇清面前，说了句：“请赢家开牌。”
上官宇清将自己两张暗牌翻开亮出，一张红心3，一张方块J，一副大烂牌。
左五仿佛在云堆上一脚踩空，从高空摔倒了十八层泥地里，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杯都摇晃了，他懊悔啊，“我三张K啊，我以为他有8或者5，我以为他是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