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裁员是多么的痛苦
玄都大法师在何士祁家留宿。他头有屋顶，下有铺盖。
而在黄风岭，埼玉师徒四人却只能风餐露宿，打起篝火驱寒。
木柴被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耀眼的火光照着师徒四人的脸。
埼玉依然是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圆盘般的脸上如同婴儿般的纯洁——尤其是在他闻到篝火上的食物发出香气的时候。
孙悟空的脸阴晴不定。他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又像在做着某种决定，还想是在想着某种措词。
猪悟能的脸因为孙悟空脸的阴晴不定而阴晴不定。他不时地往埼玉的身边靠了靠，在老师那里寻找安全感。
沙悟净则依旧是那一脸的面无表情。他盘腿而坐，双手放于丹田之下，双眼紧闭。
白龙马的脸……好吧，那就是一张马脸。
“噼啪”一声，一根干燥的松木被火烧烤的断裂了。
以此为起点，孙悟空站起了身。
他的身影在篝火的照耀下是如此的雄壮，仿佛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只巨猿。
“沙师弟。”孙悟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埼玉抬起来头，从食物处移开目光。。
猪悟能再往埼玉身边靠了靠。
沙悟净睁开了眼睛，平视着站直了的孙悟空。
“沙师弟，”孙悟空目光炯炯，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们四人里面要裁掉一个人，你觉得应该裁谁？”
埼玉眨了眨眼睛。
要裁员了吗？
为什么？
埼玉歪着头想了想，又看了看那一锅不多的晚餐，似乎明白了什么。
僧多粥少，只能靠裁员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
沙悟净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显而易见，孙悟空既然问他这个问题，那么答案肯定是裁他。
不然，孙悟空就该问猪悟能了。
见沙悟净沉默不语，孙悟空正要自问自答，埼玉突然跳了起来。
埼玉面色潮红，神色激动，从心灵深处发出一声呐喊，道：“不能裁！”
孙悟空看向埼玉，不知道他这么激动干嘛。
平日里，也没见埼玉和这闷葫芦的沙悟净有多好啊？
而且孙悟空说要裁掉沙悟净，将他从取经的队伍里剔除，不过是吓唬沙悟净，并没有打算真的这么做。
沙悟净和猪悟能都是观音菩萨点名加入到取经队伍中的，可以说是观音一派的人。孙悟空若要裁掉沙悟净，那不啻于是打观音菩萨的脸。
他敢吗？不敢。
而他之所以要如此威胁沙悟净，是因为从乌斯藏国到黄风岭，沙悟净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
在乌斯藏国，沙悟净没有时刻跟在埼玉的身边，致使二妖有了暗害埼玉的机会。
当然，孙悟空自己也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拿这件事说沙悟净，那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在黄风岭，虎先锋那样的妖怪竟然能从他，前卷帘大将的手里将埼玉掳走，这就不是能力和智力不足可以说得过去的了。
毕竟面对佘太白那样的元婴期妖怪，沙悟净都能和对方斗个势均力敌。
这是完全没有责任心，没把埼玉的安危放在心上！
故而的，孙悟空要敲打敲打沙悟净，让他警醒起来，负起责任。
孙悟空本以为这么说，沙悟净便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从而痛快的认错，并表决心下不为例。却没想到，沙悟净还没表态，埼玉却先表态了。
说完不能裁员，埼玉双手握拳，脑袋微低，牙齿微露，全身激动的颤抖。
“悟空，你知道裁员意味着什么吗？”他反问孙悟空道。
孙悟空和猪悟能、白龙马满脸的问号。
见孙悟空没有回答，埼玉说道：“意味着你三十年的房屋贷款将无以为继了。因为你没钱，银行会收走你的房子。同时，你的妻子再也买不起超市打折的牛肉，你的孩子将上不起幼稚园，你的父母将看不起病……”
说着说着，埼玉想起了自己被裁员后的痛苦经历。
每次找工作面试都没有结果，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怕遇到怪人要杀自己，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
埼玉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孙悟空被埼玉嘴里不时迸出的新鲜名词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房贷，什么幼稚园，什么打折牛肉……
还有，沙僧什么时候有老婆孩子了……
“所以，悟净他绝对不能下岗！你要是觉得他吃的多的话，可以叫悟能少吃点。队伍里面，就他最能吃了。养一个悟能，都能养二三十个悟净了。”
猪悟能本来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热闹。他听到埼玉要自己少吃点，还说养一个自己能养二三十个悟净，他内心腹诽的碎碎念道：“老师啊，你要保沙僧就保沙僧，我招你惹你了！”
而孙悟空眼看着自己原来的计划被埼玉带偏的不知要滑向那里，他赶紧叫停。
“停！！”
孙悟空将金箍棒一杵地面，道。
埼玉闭上了嘴。
但他的眼神却明白无误的告诉孙悟空，他不裁员的意志是坚定的。
孙悟空嘴角抽动了下，露出满嘴的尖牙。
他抓着金箍棒的右手一紧，然后面向了沙悟净。
竟然老师是这个态度，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孙悟空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玩虚的了，直接和沙悟净把话讲清楚。
“沙师弟，你不要听老师胡言乱语。俺老孙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那么说，是不想看到你麻痹大意，从而铸成了大错。你曾经也是卷帘大将，在玉帝老儿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如何保护好一个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听到这话，沙悟净手握降魔宝杖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那魁梧的身躯在火光下折射的影子，立马将孙悟空盖了住。
“大师兄，”沙悟净表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师他虽然机缘巧合下有了修为，但作为老师的弟子，一路斩妖除魔毕竟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不能也不该让老师深陷险境。这一次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没有下次了。从今以后我会无时无刻都呆在老师的身边。除非妖怪把我抓走，否则他们别想动老师一根寒毛。”
“那个……其实不必如此……”
埼玉见沙悟净说的如此坚决，大有自己上厕所也要陪着的架势，他赶忙阻止。
可没人听他的。
孙悟空对于沙悟净的表态极为满意。
“好好干，沙师弟。我看好你，”
此时的他，并没有对沙悟净的那句“除非妖怪把我抓走，否则他们别想动老师一根寒毛”回过不同的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