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执迷不悟的国王
佘太白知道眼前的男人绝不是普通的和尚那么的简单。
在朝埼玉攻击前，佘太白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用法力凝结出了一面护盾，以保证自己进攻时能抵挡来自埼玉的任何反击。
佘太白的思路没有错，计划也很周详。但他低估了一点，那就是埼玉的实力。
而无论是谁只要低估了埼玉，他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般情况下，这个代价就是死。
埼玉的拳头打在了佘太白预先凝结的护盾上。那面佘太白自信哪怕是自己的大师兄秦墨竹也需要全力出剑才能打破的护盾在埼玉的拳头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带着红色手套的拳头毫无阻碍的击碎了护盾。带着红色手套的左手一拳打在了佘太白的太阳穴上。
佘太白的眼睛当即的凸了出来，随即爆裂开。巨蛇的头骨肉眼可见的出现了裂缝，并且那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的扩张。
接着蛇头如同侧翻的大卡车般重重的压在了勤政殿的一侧，将勤政殿压塌了一半。
勤政殿倒塌时扬起的烟尘迷的论钦陵的眼睛直流眼泪，可他依然恍若未觉，直盯着埼玉的侧脸。
佘太白变成巨蛇固然让他震惊，但埼玉所表现出的惊人实力，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只一拳，这条脑袋如小山般巨大，并且伸长千丈的巨蛇，竟就这么被他打死了。
“你，你到底是谁？”论钦陵结结巴巴地问道。
埼玉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手指比了一个“V”，道：“我是兴趣使然的英雄。”
这时，埼玉忽然想起和孙悟空的约定。他赶忙改口道：“我叫唐三藏。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的僧人。”
说完，琦玉走向了被自己打死的佘太白。
此时的佘太白已经死的透透的。从他巨大的、满是雪白尖牙的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那蛇血流淌在地上，积起池塘面积大小的一片蛇血。
埼玉的手插入到了蛇身中，撕开一道大口子。
觉得埼玉刚才那动作很傻的论钦陵不明白埼玉这是要做什么，走到论钦陵身边的沙悟净也不明白，还有那在天上看着的揭谛们、伽蓝们、四值功曹们和六丁六甲们，他们也弄不明白。
值月功曹黄承乙悄悄地用手肘碰了碰值年功曹李丙，小声问道：“大哥，唐僧这是要做什么？”
李丙其实也不知道唐僧要做什么，他随口胡诌道：“可能在找东西吧。”
黄承乙“哦”了声。
黄承乙觉得李丙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于是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半个身子都快钻进蛇腹的埼玉，看他究竟在找什么。
李丙同样看的目不转睛，但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一件关系到自己和兄弟们下半生荣华富贵的事情。
在蛇腹内一阵翻找后，埼玉终于爬了出来。他手上握着一颗大如皮球，呈墨绿色的圆球。
“这是蛇胆吗？”论钦陵问道。
“这不是蛇胆，而是蛇精的内丹。”
回答论钦陵疑问的不是埼玉，而是沙悟净。
沙悟净看着这颗墨绿色的内丹，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渴望。
但旋即的，沙悟净便把这丝渴望隐藏了起来。
所谓内丹，其实就是元婴。因为丹田内的元婴外面会包裹着一层蛋壳一般的物质，看起来如同丹药一般，所以又被称作内丹。
修为到达了元婴期的修仙者，体内便会产生内丹。
内丹与金丹不同，金丹是一颗石子般大小金色的球体，是由真气在丹田内凝结而成，是没有生命的；而内丹则是有生命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元婴期修仙者的第二生命。
修炼出了元婴，哪怕修仙者的肉身全毁，但只要元婴还在，他便算不得是死了。因为只要选择一具躯体，元婴期的修仙者便可以夺舍重生。
元婴对于拥有者本身是如此的重要。而对于一些修炼旁门左道功法的修仙者，它更是一剂提升修为的良药。
一颗有着百年修为的元婴，吞食者至少可以提高五十年的修为。
有着同样作用的还有金丹，只不过效果没有元婴这样的明显。
若是佘太白是败在沙悟净的手中，哪怕他肉身被毁，或许佘太白还能如自己的师弟归守农那般，元婴出窍而逃。
可打死他肉身的是埼玉。
埼玉拳头上的力道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在杀死佘太白肉身的同时，也把他的元婴震死了。
埼玉望着如此大的一颗内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么大，我该怎么吃？”埼玉有些踌躇了。
埼玉要吃佘太白的内丹，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内丹提升修为的神奇作用，而纯粹是因为好吃。
而这好吃的结论，还是他将金丹与内丹混为一谈得出的。
在杀死全安仁后，从全安仁的体内迸出了一颗金色的小圆球。
那颗金色的小圆球便是全安仁体内的金丹。
金丹落地，便散发出一股香草的清香。
这香味惹得埼玉馋虫大动。
本着“香味诱人的东西都不会太难吃”的朴素真理，埼玉一口将金丹吞了下去。
金丹入口即化，如同最上等的巧克力般滑过埼玉的咽喉，流入他的肠胃，并使他浑身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这滋味，让埼玉终身难忘。
故而的，在佘太白死后，埼玉期望能在巨蛇的体内找到同样的金丹大快朵颐，这才挖出了佘太白的内丹。
就在埼玉在踌躇如何下口时，佘太白昏迷的元婴悠悠转醒了。
佘太白见埼玉一脸想吃自己的样子，想到自己大限将至，一身的苦修马上要化为乌有，不禁悲从中来。
埼玉看到“金丹”里的小人大声嚎哭，不禁大为的惊讶。
因为埼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向沙悟净寻求答案。
“老师，这是那巨蛇的卵，那里面是她的孩子。”沙悟净道。
“是吗？”
埼玉歪着头，露出思索的神情。
过了一会，埼玉突然将那内丹塞到了沙悟净的手里。
这一举动，就连一贯古井不波的沙悟净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既然是条小蛇，就把它放生吧。”埼玉说道。
他说的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刚才杀死“它母亲”的，不是自己一般。
“长老，”
论钦陵担心如何这小蛇长大后会危害乌斯藏国，他内心希望埼玉能斩草除根，但在出家人面前，论钦陵又不好将这“斩草除根”的意思表露出来，以免让埼玉因为自己是过于残忍。
而沙悟净见埼玉一脸的真诚，不似作伪，他接过了内丹握在手中，道：“既然老师可怜它，那么我就将它放生到千里之外。”
说完，沙悟净化作一股蓝风，朝东北方向而去。
埼玉遥望着沙悟净的身影消失。突然，他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撸起袖子，埼玉恨声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怪人’没有打倒呢！”
埼玉所说的怪人便是真正的松赞纲吉。
因为他已经从论钦陵那里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松赞纲吉和浮屠法王合谋的，为的就是铲除自己和论钦陵。
而论钦陵，又是从浮屠法王全安仁那里得知的。
全安仁完美应证了“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他自觉胜券在握，便将一切都说给了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的论钦陵听。
埼玉恼怒于松赞纲吉的恩将仇报，故而将其视为打倒的首要目标。
论钦陵跟在埼玉的身后。
他的内心正在剧烈的挣扎着。
一方面，论钦陵清楚，于公于私，在自己和松赞纲吉之间，只能活一个。而他希望做活的哪一个。
但另一方面，在见过了全安仁的真面目后，论钦陵又认为松赞纲吉是因为受了妖怪的蛊惑，才会做出一连串天怒人怨的事情。此时妖怪已除，或许松赞纲吉能重开圣聪，重新成为一代明君。
经历了今晚毁天灭地的搏杀，王宫四分之三的建筑物坍塌或化为了废墟。
这其中便有松赞纲吉躲藏的寝宫。
那寝宫本是全安仁为松赞纲吉亲自挑选的躲藏之处，极为的隐秘和安全。但巨蛇身躯的摆动，让这座寝宫华为了废墟。
当埼玉和论钦陵在幸存宦官的指引下来到寝宫，避开横七竖八的人和狗的尸体找到松赞纲吉时，二人看到松赞纲吉被一棵需三人合抱的柱子压着。
松赞纲吉的下半身已经成了一摊肉泥，可他竟然还活着。
看到论钦陵，松赞纲吉凄惨的一笑。
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他说：“还是你赢了，王叔。”
论钦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松赞纲吉。
埼玉也没有说话。
虽然是敌人，但对于一个行将死去的生命，埼玉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松赞纲吉见论钦陵不说话，他艰难地说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王叔，你将登基为王。我近年所推行生类怜悯令，虽系无关宏旨之细节，然只此一事，在我百年之后，希望仍如我在世一样执行。王叔，你能否答应我。”
论钦陵感到一阵悲哀和怜悯。
自己这个执迷不悟的侄子，哪怕在临死之前，他还交代自己，诸法可废，唯独“生类怜悯令”必须维持。
论钦陵握住了松赞纲吉那渐渐失去温度的手，道：“陛下的临终遗言，就我而言，永远决不违背。至于天下人民，因另有考虑，希望予以谅解。”
松赞纲吉的目光黯淡了。他此时虽然神智已经开始不清，但还是听明白了论钦陵的意思。
也就是说，因为“至于天下人民，因另有考虑”，他论钦陵将在自己死后埋葬了这个自己制定的近乎空前绝后的“善”法。
突然的，松赞纲吉不知哪来了一股力气。他竟奋力的坐了起来，面色狰狞中双手五指张开，如同螃蟹的巨钳般钳向论钦陵的脖子。
论钦陵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任由松赞纲吉攻击自己。
松赞纲吉的双手钳住了论钦陵的脖子。可这时的他已然油尽灯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松赞纲吉的手还未在论钦陵的脖子上留下红印，他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这位爱狗如痴，终身不改的君王，终于结束了他荒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