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升职泡汤
大四时，同学拉着小米一起参加了一个跨国时装公司的校园招聘会。
这位同学没被相中，小米却意外地被录用了。
本以为从此一路坦途，可以朝着时尚界大咖一步步前进了。
没想到毕业后却未能续约。
听一位同学分析，任何一个公司挑大梁的都是少部份人，大部份都是跑龙套的，用实习生月薪三四千，省钱。
毕业后再签你那就要多支出一两千块来，除非你足够出色。
小米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在这家公司干了近一年，也确实都是些类似打杂的活。
不信邪的她没有遵从父母回重庆发展的意见，还是选择了留在BJ。
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经济上也只比上海差一点点，机会多、机遇多、发展空间大，所有人都这么说。
大公司人才济济难出头，小米觉得凭着自己对艺术与生俱来的灵感和对时装业的热爱，找个中小公司应聘，再加上那么一点点努力和运气，脱颖而出不是梦。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在经历了两个不长眼的公司后，终于被云缕公司录取。
这才发现小公司也一样都是人才。
不光是和主任米依兰存在着无法拉近的差距，就算和一室的其他人比业务也毫无优势。
半年前才到一室的李晶晶能力出众、设计理念超前，就连软件的应用也比自己熟练得多，小米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选错了职业。
从小就显现的天份不会是在美容美发方面吧？
一时间迷失了方向。
之前的理想和抱负变得空落起来。
李晶晶笑小米，做为一个本科生想得太多了。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撞个金龟婿，在碰到意中人之前努力升职加薪够自己花就可以了。
她认为小米刚毕业一年多，有米依兰这样一位在公司举足轻重的上司关照，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幸运的。
米依兰对自己的好当然知道，女人就不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吗？
小米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可室里的人观点都和李晶晶大同小异，不知不觉就被动地认同了。
……
田小米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就到了同一层楼米依兰的新办公室。
这样一来，在新主任面前自己的迟到也有理由了，米经理叫我去谈话，没有比这再正当的理由了。
“你坐下。”米依兰指了指沙发，很严肃，把正在查阅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屁股没坐稳呢，一通数落就来了。
办事粗心，说话大意，冒失莽撞。
这是小米的老毛病了，虽然她自己不这么认为，但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她。
小米应对的办法一如往常，两个字：嘻嘻。
“你衣服上是什么东西？又在哪儿弄的？”米依兰看见了小米胸前的奶渍。
“不小心……，”
“你什么时候小心过？你的不小心得罪了多少人知道不？”
小米懵了，怎么会呢？
热心助人、尊老爱幼、关心集体，新一代女青年的榜样，怎么会得罪人呢？
如果做一个自我评判的话，绝对是构建和谐社会的积极份子啊。
没想到，自己这次的设计师晋升被和谐了。
米依兰生气地拿起桌上的资料一摔：
“你被人告了，设计师资格没戏啦！”
“啊，啊？”
小米成傻米了。
本来小米晋升这事经米依兰一提哪有人反对，事情就算基本定了。
可没想到有人把意见直接反映到了郭副总那里，后来还惊动了马董事长。
马董事长一个电话，小米就凉凉了。
“我，我没犯什么错呀？”小米当然感到委屈了。
“没犯什么错？我问你，前些天你是不是偷偷给许立新带的饭桶里放过一块臭豆腐？”
确有此事，许立新是设计一室的高级设计师，40多岁，特别抠门儿，从来不叫外卖或和大伙儿AA制出去吃午饭，每天都从家带饭。
不过有人请客的话，他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十多天前的一个早上，许立新像往常一样来了办公室把保温饭桶往桌子下一放，喝一杯水后就去卫生间了。
刚好另一个助理王诗意网购了一瓶香辣臭腐乳没拿回家，小米灵机一动就恶作了一把，放了一块在他的饭桶里。
哪想到许立新喜欢吃臭豆腐，夸这种南方口味的臭豆腐臭中带香、香中带辣，回味悠长。
相对于像王致和这种传统BJ工艺的臭豆腐，他更喜欢这一种。
下午上班时还对小米悄悄说：“我就知道是你个调皮鬼干的，下次给哥放两块，不，三块！”
小米当时就拿过王诗意的臭豆腐瓶子给他的空饭桶了拨了好几块，许立新连连道谢，王诗意心疼得直叫唤。
恶作剧办成好事了，他喜欢吃啊，怎么可能告自己呢？
“还有，你没事儿干总给人起外号，吃饱了撑的是不是？”米依兰又拉出一条罪状来。
“那……，那都是闹着玩儿的嘛，我又没有恶意。”小米喃喃地说。
“以后回家闹着玩儿去！”米依兰大声拍了下桌子，把小米吓得打了个激灵。
“你必须把你这些臭毛病改了，要不然下次再有机会我还是保不了你！”
“知道了。”小米搓着胸前的衣扣说。
设计师这事按说分管的郭副总就可以定，怎么还把马董事长惊动了亲自下令呢？
从米依兰说话的语气中小米知道，自己给马董起绰号的事儿也被知道了。
马董事长的名字是马尚东，小米给他起了个不雅的外号叫——马上风。
活该，这绰号让马董知道还能有好？
必死无疑。
小米一吐舌头。
“我才不信你能改呢，去吧，你们马主任第一天上任你就迟到，就说我让你来帮我整理电脑资料了。”
也姓马？一问才知是马董事长的一个亲戚。
有点失落的小米走回办公室，立刻就听见了大家的惊呼：“小米，你怎么才来啊，10点多了！”同为助理的王诗意迎上来说。
王诗意其人可不像她的名字，长的一点诗意也没有，个子不高，圆圆的脸，活像个大洋娃娃，小米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掐她那两个肉脸蛋子。
用王诗意陕西老家的话来说，她长了一付肉圪蛋蛋脸。
小米干脆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蛋蛋。
女孩子哪有愿意让人叫蛋蛋的？
时间长了就被叫习惯了。
“衣服怎么弄的啊？”李晶晶一眼就看见了小米胸前的污渍。
李晶晶和王诗意是小米在公司最好的朋友，与掉到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王诗意比，李晶晶给人的感觉是惊艳，一种与生俱来的妖媚。
她的性格和长相一样张扬，得理不饶人，还爱打抱不平。
虽然她是设计一室年龄最小的一位，但也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这时，主任室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田小米来了吗？进来一下。”
“快去吧，新来的马主任性格可好啦。”王诗意说。
李晶晶飞快地从桌上拿了一沓A4纸，让小米拿着把胸前那片污渍挡住。
田小米用纸挡着满是奶渍的胸部，慢慢挪进了用毛玻璃和大格子间隔开的主任室，倒霉总是不离左右，本来自己只迟到了20多分，结果撞了米依兰。
值得庆幸的是，大伙儿都没看到，到现在虽然迟到1个多小时，但可以拿米依兰的训话作为挡驾。
吉人总有天相。
进门的一刹那小米就惊呆了，主任桌子后面坐着这位不就是地铁上那个眼镜猥琐男吗？！
“坐下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利群。”眼镜男带着微笑说。
看样子这家伙不记得自己了，公司瞎了眼了，怎么搞了这么个货色来领导设计部最重要的一室？听说还不是专业出身。
马利群似乎看懂了小米的心思，马上向小米解释自己来一室只负责组织管理和上下协调，不涉及专业方面。
也让小米知道了另一个消息，一室的高级设计师秦文莲成了一室的副主任，负责业务工作。
如果说自己晋升设计师这事有人告状的话，这个秦文莲倒是个极有可能的怀疑对象。
与田小米以和谐为第一宗旨的处人方式恰恰相反，这个秦文莲就像和全世界都有仇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对什么都有意见。
完全是一个怨妇，她不应该叫秦文莲，叫秦香莲更合适。
可惜了那具外表光鲜的皮囊。
看来马利群真的没想起地铁上的事来，居然谈到了今天小米迟到的问题，面色非常和蔼地说什么谁家也不挂免事牌云云的话，以后有事先打个电话就好。
小米盯着马利群的表情在想，表面和善的人多半是坏蛋，眼前这个家伙装得多像啊，一来就把王诗意她们唬住了。
他始终在向小米传达一个信息，他是追求更具人性化管理的一位领导。
“我没有迟到，一上班就被米经理叫去谈我晋升的事了。”小米理直气壮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听一位色狼没完没了地标榜自己，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噢，噢，是这样啊。”马利群短暂的尴尬后又接着说：“这件事我知道了，可惜我刚来，要不然我一定会为你力争的。好好表现，年轻，有的是机会。”
这种虚假人情小米才不会领呢，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利群。
可接下来马利群宣布的人员调整却让小米着实没想到。
此次职级的调整有两个名额，除了自己丢掉的设计师资格外，还有一名高级设计师名额。
一室的刘胜男从设计师晋级到了高级，按规定是要配一名助理的，小米在米依兰升职经理后，成为刘胜男的助理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偏偏秦文莲点名要小米做她的助理，把自己的原助理李晶晶派给了刘胜男。
真是倒霉的一天，地铁事件、升职失败，再加上这件事，连中三元。
设计室里自己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这个秦文莲，不到40岁就离过三次婚了，说话尖酸刻薄，人长得本来很漂亮，确偏偏喜欢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
与大小米一样，她和李晶晶也有一对相关称呼：老小妖精。
不过老小妖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老妖的妖气是做出来的，小妖的妖气是人家骨子里自带的。
小米有点懵，她在想这事儿得找找米依兰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和这个老妖精相处。
“小田啊，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呢，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马利群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