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命之恩
慕容卿对昭焱极感兴趣，她觉得昭焱气场不同旁人。待昭焱生命特征稳定以后，她便坐在昭焱床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
这人是哪里人？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人送他前来救治？
“唔......”
昭焱发出了闷哼，八成是快要醒了。
“五四三二一。”
昭焱醒来的第一眼，瞧见的是慕容卿十分靠近的脸庞。两人四目相对。
“我就说吧，数五下，你就该醒了。”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慕容卿故意如此说。
“我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还要问你是谁？”
“那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落进我的天潭里做什么！”
“意外。”
“意外？有这么巧的意外吗？你知道这是哪里吧？”
昭焱摇摇头。
“这里是七律堂。你刚好落在了可以救你的地方。我，就是那个救了你的七律堂神女。”
昭焱摇摇头。
七律堂名声再大，也是有范围的，或许各地药房绝对听说七律堂，但昭焱真没听过。
“我说我救了你，你就摇个头否认了？”
昭焱动了动身子，运气舒畅多了，于是开口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但他说完这句话，又笑了笑自己，没想到杀了这么多人的他，嘴里还能说出一声感谢。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
“多远？”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昭焱皱眉，干脆不开口了。
“不说算了，那你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昭焱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解释，依旧沉默。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用了很珍贵的药材才救回你，你太冷漠了。”
“有多珍贵？”
“千金难买。”
昭焱还是觉得有点累，他不想再聊下去，闭上眼睛，说道：“姑娘，我还想再睡会。”
慕容卿扁嘴，不太痛快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口等着一堆人，瞧见慕容卿出来，就开始七嘴八舌。
“神女，人醒啦？”
“嗯，醒了。”
“神女，为了救他还用了血莲，值得吗？”
血莲就是先前提到过的救命神药。
“难道不救了吗？”
“神女，他有没有说他从哪里来？”
慕容卿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这么多问作甚？快去熬药。我熬了这么些天，累得很，我去潭里泡泡。对了，我不在，你们别进去打扰他。”
慕容卿坐在天潭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潭水溢出形成瀑布往下流，流下万丈深渊。
“唉......不知源头活水来，这水都比我自由，流着流着，就能去到尘世间。”
“你为何不自由？”
慕容卿被吓得猛回头，半身落在悬崖外，若不是昭焱手疾眼快揪住她的衣领，她估计就这么掉下去，成为寿命最短的医神了。
慕容卿惊叹，这人走路怎么没一点声响，真吓人！
昭炎看着吓到花容失色的慕容卿，道：“怕死就不要坐在悬崖边。”
慕容卿歪了歪脖子，从昭焱手中扯回自己的衣领，一边整理好一边说道：“谁让你吓我，这里除了我没人再会来。而且，你已经两次擅自闯入禁地，吓了我两次！”
“我不是你们族内人，哪里知道这里是禁地。”
慕容卿哑口无言，族里她受人爱戴，平日走路都横着走，这短短时间，竟然因为这个男人，让她吃了好几次哑巴亏。
“你不是说再睡会，怎么跟着我尾就到这了？”
“躺了太久，还是想走动走动。”
昭焱看着这深山，想起了桐谷，心里一阵唏嘘，他曾经的天地，现在已经变成了恶灵之地。
“你们都是什么人，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别人喊我们是“活菩萨”，我们族千年前就在这生活了，我是第四十一代神女。”
“你们是治病的？”
“比治病还要再厉害些，我们能起死回生。”
昭焱笑了，下意识带着一些不屑，同时又带着一些悲伤。
“如果一个人，连灵识都没了，还能救吗？”
“灵识？你是指魂魄吗？”卿儿摇摇头，“救一个连魂都没了的人没试过，不过只要还有一息，我们就能救……就像你。”
昭焱笑得更狂。
“那就谢谢姑娘，让我从鬼门关走了回来。”
卿儿扑闪着大眼睛，问了句：“你多大了。”
“我？五十多了。”
卿儿看着这个脸上就连笑起来都没有一丝皱褶的男人，说道：“你撒谎。”
“十九。”
“噢，我十七。”
“你刚才说潭水都比你自由，是为什么呢？”
“我是医神，不能离开这里。”
“一辈子？”
“嗯，一辈子。”
“那有什么意思。”
慕容卿从未试过和自己的病人说这么多与治病无关的话，心里有点雀跃。
“那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谁伤的你，为什么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亲人呢？”
昭焱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子，原本是两条红红绳交织在一起，现在只剩下一条了，染了血以后更红了。
“我没有亲人了，我亲手杀死了她。我冲破了她用灵识造出来的结界，感受到她的灵识渐弱，七魂六魄流散不知所踪......”
慕容卿听到这，才想起老婆婆的话，道：“结界？用灵识造结界……你是修真者？”
“嗯。”
“被人追杀伤成这样的吗？”
“嗯。”
慕容卿唏嘘……老婆婆还是见识广，竟然猜测对了。
“你还杀了人？”
“是的。”
慕容卿看着昭焱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还风轻云淡的样子，觉得在他身上笼罩的迷雾更重了。再加上昭焱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感和忧郁，让慕容卿忍不住一点点的想靠近，想了解更多。
“你杀了谁？谁又伤了你？”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也会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吗？”
慕容卿噘嘴。
“我要多久才能恢复？”昭炎想凝神运气，发现七筋八脉有一种被封堵的感觉，协调不起来。
“如果一时半会不能恢复，你怎么办？”
慕容卿这句话原本是试探，但瞧见昭炎瞬间戒备状态，哂笑道：“你紧张我干什么？我救了你还要再害你不成？我就是那么问你而已。我给你外敷内服都用了极珍贵的药，至于你什么时候能恢复我真不知道。”
“这里......除了救人，还否收留人？”他不久前才灭了排名第一的修仙世家，被列入了江湖上的黑名单，人人喊打，他灵力运用不自如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就是寻死。
“那要看你诚意。”
“诚意？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
“你可以和我说一下山下的事，说山外的事情给我听。”
“我一直都是生活在谷里，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你的谷漂亮还是我的七律堂漂亮？”
“谷。”
“有什么特别之处？”
昭炎脑海里浮现桐谷的往昔，又想起来尸体遍地，头一扭，不愿再想。
“嗯？”
“七律堂美。”
昭炎这一改口把慕容卿给愣住了，这人可真有意思。但她不肯就这样放过昭炎，似乎逼着昭炎多说几个字，她都能格外开心，觉得是一种乐趣。
“那你是被什么样的招数所伤？哪个世家？”
慕容卿对昭焱的伤格外在意，毕竟昭焱被救好了，了解一下来龙去脉又可以记录在《疑难杂症》的书里，供下一代神女参考。
昭炎今日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让病人多说话，也是一种治疗方式吗？”
“哈哈哈哈。”慕容卿是真的觉得这人特别有意思，但她瞧见昭炎脸色都变了，不忍再逗，“好吧，我给你空个房间出来，你好好休息。”
“我可以住下来了？”
“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