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药很快就熬好了,府中侍女很贴心,都是放到温了以后再端上来。
喝完以后清嘉昏昏欲睡,没吃晚饭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时谢琰已经不在了,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秋收?”李清嘉从床上翻身起来,揉揉眼,“你也在这里?”
“殿下,你身体还好吗?”秋收正收拾着东西,被李清嘉惊动,连忙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
因为公子特意仿佛过,要她继续贴身跟着清嘉,因为她是医师又是暗卫,而且性格又比较开朗可以陪聊。清嘉带她一个可以顶好多个,关键时候也可以最大程度帮到她。
现在谢琰看李清嘉盯得特别紧,她本人倒是没感觉,但是秋收知道,谢琰把一半暗卫都掉到了这小院四周,专门看着李清嘉。
谢琰回了金陵,府尹从昨天开始已经驳回了一次宋仪的圣旨,按理说,抗旨不遵是要砍头,但是他却一点事也没有,也就是说金陵已经完全摆脱了宋仪,现在宋仪警戒金陵,指不准会派出什么人来。他担心清嘉。
“我还好吧,”清嘉有些不太适应谢琰以外的人摸她额头,“对了,谢琰呢?”
“药就快熬好了,殿下先喝药吧,喝完药以后奴再告诉你。”
“……”其实秋收不说,清嘉大概也能猜到,昨日他说要去拜访黄月,今天大概就是去了。
药喝完了,秋收果然说:“公子出门了,说是去昨日那位姑娘,他说是殿下你昨日也见过的。”
“哦,我知道了。”清嘉答应了一声。
这药效大抵是和迷药差不多的,明明睡足了一天一夜,她刚刚喝完药,困意又上来了,虽然没到那种翻天覆地让她坚持不下去的份上,但是还是很难受。
睡了那么久,她不想继续躺了,便吩咐了秋收一声:“秋收,以后你记得晚上再给我喝药。”
“哦,”秋收答应了声,“殿下,你要出去逛逛吗?或者要去找公子吗?”
清嘉正想着如何打发时间,听到秋收这个提议,有些心动:“可以出去吗?”
她想去找谢琰。
“可以啊,”秋收点点头,“只是现在局势紧,殿下出门需要小心再小心。”
“那我不去了。”李清嘉现在什么也干不了,筹谋的事情都由谢琰一手包揽,她现在就是条咸鱼,唯一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要给谢琰添麻烦,秋收都说了出门要小心,她才不会往麻烦上撞。
她吩咐秋收:“给我拿笔墨来吧,我画画就可以了。”
李清嘉擅画。
她对着门口的竹子描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午饭,她又继续画了一个下午,最后困得受不了,就上塌去继续睡了,依旧晚饭也没有吃。
谢琰回来时,李清嘉已经睡熟了。
黄昏落在案上,一张长长的竹林图摆在桌上,纸还有一半空白着,应该是没画完,谢琰问:“她画了一天?”
秋收回答:“是呀,殿下喝药后困顿,就睡着了。”
谢琰看着上面一层层竹子,突然笑了笑,“你照顾好她,如果她太闷了,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可是她不肯出去呀……”
谢琰听明白了,这小丫头是不想给他整事。
夜晚时,谢琰找了谢昀。
谢昀见了谢琰,战战兢兢:“令泽,你当真要这样做。陛下已经开始集结军队了,我刚刚打听,她在西疆又调走了十万军队。而我们……”
“父亲何必担心,”谢琰神色淡然,“她把能调走的都调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我已经很确定,兵权不在她身上。”
“可是也不在我们身上啊,当年陛下把国玺交给你们王府,可是兵符却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中。至今未有消息。”
“父亲,你觉得,陛下心思缜密,他怎么会不为殿下着想?”谢琰微笑,“如果我没猜错,兵符一定和殿下有关,或者藏在殿下身边,又或者…殿下哪怕没有兵符,也能调动军队。”
……
清嘉起得晚,自从需要喝药,她总是昏昏欲睡的。没想到,谢琰居然还没走。
谢琰微笑着摸她的头,“清嘉,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清嘉愣了愣,她一睁眼就看到谢琰,怀疑自己是有些眼花了,“去哪,不会有危险吗?”
“不怕,我在,”谢琰把迷蒙的她从床上拉起来,“我怕你自己在这儿把心情给闷坏了,到时候反倒不利于你身体。”
“我没那么那么容易闷坏……”
“你快点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秋收已经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了,清嘉洗漱后,便拿白玉簪把头发绾好,换上一身白色的襦裙,衣袂飘飘的,颇有几分仙风。
总归出去比呆在这院子里好,能出去,还是和谢琰出去,清嘉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然后,她就跟着谢琰,来到了黄月家里。
昨天谢琰其实是去了府尹处,把金陵目前守卫状况看了一下,金陵水陆四通,东临海,想要控制人进出很难。除非把海岸,水路,陆路全部封死。他暂时想好该怎么封。剩下的一点时间才找了黄月。
黄月的父亲曾经是他的家臣,他父亲也曾经让他善待他们一家。黄月比他大两岁,他离开金陵进宫前给黄月做了媒,把她嫁给了金陵富商陆文修,并且打听好了他无父无母无羁绊,那人也在他面前发誓要对黄月好他才放心把人嫁过去。
结果现在这人欠钱跑了,留下妻子和老父,谢琰冷笑,如果能找到人,他一定让他好看。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解决,除了找人就是还钱,但是他现在主要忙着给这天下易主,没空去找人。
昨天他来时已经准备好钱票给黄家还钱,结果人家不要,硬生生塞了回来,说什么今生今世受到他的恩德良多,已经不敢再要他的钱了。
虽然人家客气,但是他们偏偏不收钱,也让谢琰头疼,一天能解决的事情变成了两天,可不,今天又要他来一趟。
清嘉啃着一根冰糖葫芦,跟在谢琰身后。
黄月搬出陆家以后就租了间房子住,为了节省,她特地挑了个偏僻的地方。
毕竟金陵这儿商贾云集,寸土寸金,房价超高。房子很小,一进去,连厨房都是在门口搭棚,往里走,就看见床铺。
也就是这小屋,一个月租金也要十辆银子,黄月一边侍奉老父,一边摆小吃摊赚钱,赚来的钱慢慢还债,就是这样子维持着生活。
早上,黄月就出去摆摊了,谢琰来得不是时候,只有黄月的老父亲黄海正卧床,因为当年护送谢琰时挨了一刀,年老后旧伤常发,他不适宜走动,只能卧床不起。
见了谢琰,躺床上的他激动了,挣扎着坐起来,“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来,你们怎么办?”屋中太小,谢琰和清嘉只能站着,“你是我父手下第一侍卫,当年为护我周全受了重伤,自此不能干重活,月姑娘婚事也是我安排的,说起来,她丈夫逃跑,你家欠债也是我一力造就的,你不收钱,是让我于心不安,你一天不收,我隔天还会来,这就是在耗费我的时间罢了。”
“公子,当年要不是主子收了我,我早就是贱命一条死大街上了,我的女儿和夫人都要被买进窑子里了,我麻烦公子已经很多了,要不是……”黄海激动起来几乎要磕头,提前被谢琰上去一步把他扶起,重新把他放平在床上躺好,他嘴巴还说着:“我不能收。”
清嘉腹诽,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么想法很不对,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脑子。
谢琰缺的那叫钱吗,客气什么。推来推去的以为自个清高,头疼的还是谢琰,不如愉愉快快地把钱拿了,两家欢喜。
不知怎么的,清嘉感觉自己对黄家父女的敌意有些大。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问题,难怪,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谢琰把她撇下去为另外的姑娘打架的情况。
“行,”谢琰颔首,怕再激起他的情绪,“你好好休息好。”
说着,就拉着清嘉出了门。
见清嘉低头不语,就问她:“怎么了。”清嘉晃着吃完的糖棍:“金陵的糖葫芦都是糯米味的,还挺好吃,我待会还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