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入散营

两日后，正当杨明在亲营中巡视时，他散营指挥使的任令终于到来了。

拿到任令的他并没有立刻选择到散营中交接，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在亲营中的军帐。

回到军帐之后，杨明立刻让张尧将帐中的手下聚集起来。先前他虞候的职务并不算正职，平日里就干些送信和巡营的杂活。他此时手下的人手都是在做伙长之时被一同选入亲营的那几个，由于这几人杨明都已知根知底，又使着顺手，所以他决定此次任职将几人都给带上。

杨明手下几人也都住在同一顶军帐之中，所以很快就都聚到了一起。

待几人回帐之后，他便将自己升任指挥使一事告诉了大家，帐中几人皆是十分高兴，对于前往新营中任职都是满怀期待。

几人之中张尧和郑巡因为上一次的功劳，已是有品阶的校尉之衔，可领一队官之职；王二洪与王老四都是老兵了，对于营中人事一方面很有经验；李荣虽然年轻，但他聪明果敢，英勇善战，是个可造之材；除此之外原本就是亲营骑手的耗子陈浩，杨明也准备带上，毕竟此人除了骑术不错外，挺拔的身形也可以充充门面。

只可惜杨明最看好的李规因为刘家庄一战的功劳，被都使提拔为军中仓曹，否则能有一位不错的文士相助，对于散营今后的事务必然会有很大的帮助。

此时手下六人皆已在帐外聚集，郑巡、张尧与陈浩三人皆着一身锃亮铁质扎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其余三人虽然不像前者那般闪耀，不过亦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看着帐门外红光满面的六人，杨明对于今日一行的信心提升了不少。毕竟是第一管理这么多的人，有几人自己的心腹在身边确实不错。

杨明此刻站在军帐口，望向几人的军容审视片刻，又朝众手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不错，很有精神！”

“出发吧！”杨明大手一挥，在几人面前骑上战马，率先向营外走去。

杨明一骑当先，紧随他身后的是张尧与陈浩牵着他们的爱马，马上各驮着两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几人的家当，其余四人在郑巡的带领下，全副武装，大步向前。

亲营与散营的距离不算太远，几人穿营过帐，步行不过两百步，便已看到了散营那几顶低矮的军帐。

前后不过两三日的时光，这散营中的景象与两日前却已是大不相同。

两日前杨明跟随都使巡营时，正值营中操练，全营士卒虽然穿着破旧，却也颇具士气。可是如今营中士卒却是东倒西歪，看上去颇为萎靡，除去营口值守的几名守卫外，营中再难见到一个站着的士兵。

“来人止步！”

正当杨明准备驱马入营之时，忽听到守卫举枪上前，将几人拦了下来。

见几人停下之后，那守卫才看清杨明等人穿着，接着他话锋稍弱，继续说道:“军营重地，无故不得纵马，请上官莫要难为小人。”

“某是你们新来的指挥使。”杨明开门见山道。

说着他便让李荣将都使的任令拿了出来，守卫看到任令之后表情变幻，立刻收起长枪，例行军礼说道:“参见指挥使。”

“嗯，你很不错。”杨明翻身下马，走到守卫跟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营中为何这般模样。”

说着，杨明指向营内，远处正有许多士卒靠在军帐之外，东倒西歪的看上去十分萎靡。

“难道前两日景延广知道都使会来巡营，所以之前的操练都是他临时安排的假象？”杨明不由得想到。

不过守卫后面的回答便推翻了杨明的假想。

这守卫名叫张二，从守卫的口中杨明得知，原来散营自投降唐军以来每日操练并不是假象，而是确有其事。

原来自从景延广投降唐军之后，他与手下的士卒因为不满五百人的编制，便被独立整编成一散营，而因为散营士卒都是降卒，所以在军中自然不被其他各营待见。

景延广还在梁军之时便治军甚严，投降唐军之后，自命不凡的他不愿被他人侮辱；于是对于手下士卒的调教更加严苛，希望以展现自己的治军之材，以此能得到都使的重用。

士兵们每天做着比之前还要重的训练，可是营中的待遇却还不如当初在梁军那般，如此多日下来，大家心中早已有了怨气，只是碍于景延广在士兵们心中的威望，不愿发作而已；就在昨日景延广被调往第三都任什将之后，压在士兵们身上的巨石一下子被释放开来，连续劳累多日的他们自然没了往日的神采。

“看来景延广是将这数百士卒，当做他自己翻身的资本了。”杨明听完守卫的叙述，不禁想到。

“嗯，你说的某已知道，你们指挥使的大帐在哪？现在就带我过去吧。”听完张二的简单叙述，杨明还是决定先到指挥使大帐中了解一下情况。

此时的杨明对于接下来接手这些士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在来到散营之前他原本是想，凭借着自己和张尧几人的勇武，直接以雷霆手段震慑众人，从而建立权威。现在知道了营中的状况之后，他决定还是恩威并施，这样才能使营中将士真正归心。

几人在张二的引领下穿过中心的空地，很快便来到了一顶大帐前面。

比起营中的十余顶小帐，这指挥使大帐看上还算可以，比小帐高出半个身位的它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杨明几人还未接近大帐，便已听到自里面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帐中传出的声响使得杨明不免感到些许疑惑。

“既然景延广已于昨日就被调走，那么此时里面为何还会有人。”杨明心中想到。他不解的看向引路的张二。

只见张二对于杨明的目光略有躲闪，随后低下头去不敢说话。显然里面喧哗之人是他所不敢得罪的。

见到张二此时反应，杨明好奇之心更盛，便准备立刻进帐查看。

不过正当杨明准备掀开帐门之时，里面一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使得杨明暂时放下了双手，并示意身后几人停下声响，他想要继续侧耳倾听。

非是杨明喜欢听墙角，实在是帐中之人此时的话语太过放肆，使得杨明不得不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