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饭桌的故事
……
偏堂不大，入眼只有淡素的白。
唯一一张柳木方桌旁此时坐着师徒四人，他们正围着香气喷鼻的一桌饭菜畅所欲言，激烈讨论。
长者为先，只有等待喏然峰主动筷后，他们才敢动筷。
“饕餮玉食，嗅之便使人食指大动，师父功力真是不减当年，且犹有过之啊！”马屁精大师兄四平八稳地坐着，拍马屁道。
奉承话无人不喜，不论年幼年长。师傅听着便微微笑了笑，如葱般玉指轻轻拂袖探出，夹了两根凉拌笋瓜，缓缓掩着送入口中。
“那可是！我们的师傅天仙下凡可不是吹的，人美心善做菜好，这么好的师傅天底下上哪儿找去？我一直以来都觉着这定是我上辈子造了福缘。”小师妹不甘落后，拍完马屁不忘也夹一筷子笋丝，只不过她相比师父的仪态，就要粗犷多了。
毫不掩饰下一筷子都把薄盘一角夹现了底，而她师父也不说，只是浅浅地笑。
这一下子轮到如春风了，看着师兄师妹如此厉害，也望不落下风。可惜肚中无墨，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
“不能冷场啊...”低着头偷偷瞅了瞅自己的四周，发现三个人还真若有若无地在瞅着自己。
我惹...拼了！
“师父，牛逼！”顺从着憋得脸红，一声大喊后就如“久厕难出”的便秘者般，这一下子倒是舒畅了许多。
看着自己新徒弟学得有模有样，喏然保持着固定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红烧肉...红烧肉...”不像其他人一样死死执着于桌上唯一一盘的凉拌蔬菜，如春风在找着自己已经好几年没吃过的红烧肉，这肉香早就勾引地他想掇一筷子尝尝了！
肉，肥瘦相间，入口即化。
刚欲喊爽，一股热辣朝天让如春风瞠目吐舌，差点儿把嘴里刚填下去的肉肉喷吐出来。
瞅了瞅四周这一片安静恬雅，他强忍着咽下，小声呼道：“有...有水吗？”
“咦？师弟，你被感动的流泪了吗？”当做自己师弟被师父的美食给感激地流涕，他淡定地拍了拍对方肩膀。
遥想他第一次也这样，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嗓子也感动哑了耶！”哪儿都少不了小师妹，她也不忘插嘴道。
看着这俩便宜同门如此不给力，光在这儿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如春风泪流不止，直后悔刚才为何没吐到他们嘴里。
“喏。”一杯冰水在喏然峰主手中急速凝聚成形，皓碗轻甩下递到了春风面前。
“谢...谢谢...”哑着嗓子拜了拜，如春风小心地接过冰杯凉水，狂野地一口灌下。
“呼...”三杯下去喉咙才好了少许，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腩，如春风再次向这便宜师父拜了拜。
一顿饭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
月明星稀，霜雪寒寒。
虽为盛夏，这寒意在雪华峰上却未消退丝毫。
常年覆了层雪的峰脉连连绵绵，虽不似其他峰峦居有万千种动物，但雪山也有雪山的特点。
许许多多寒带生物栖息在上，如：雪貂、白狼。
据说雪华峰外第二高峰——雪安峰，一座专门饲养各种小动物、植物的实验性山峰，上面还圈养有数千只企鹅。
盯着远方的无尽静谧，如春风虽也安然，却也有些思乡。
人不出来总觉着外面的世界美好，出来后往往又回忆自己曾居住了无数岁月的小窝。大抵就顺了这个意思叭。
“在想什么呢？”一道声音悄无声息从左侧传来，吓得如春风一个趔趄，差点儿从峰缘跌落山巅。
看清来人，如春风又是一个趔趄，不过这次有所准备，是向着旁边侧歪。
“没...没想什么...”回顾了半天来到这儿之后的过往，如春风是越想越对这个面前之人吃惊。
虽然他前世没钱，不怎么出门，但那些“香蕉君”、“王の哲学”还是听过一二的。
此时已经严重怀疑自己身侧是个基佬的如春风又远离三步，以示清白。
“我不动你，你说便是。”
面前人看到他的动作却只是微微笑了笑，未再动手。
“我想家了。”再三确认了对方此次并无意图不轨，如春风淡淡开口道。
“哦？你的‘快乐星球’吗？”大师兄对这个事情似乎也很有兴趣，一下子扭过身子，又吓了如春风一跳。
看着自己小师弟如此胆怯自己，姬向天再次微微一笑，道：“话说我们还没问过你，你曾在你的家乡，是做什么的。”
“我吗？只是个即将待业，哦不！即将失业的大学生罢了。”自嘲一番，如春风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无父无母，一事无成，尚一无所有，倒是可以当得上‘社会狒狒’这一称呼了。”
说到这，如春风面带苦涩闭口不语，想到自己青春二十四载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的过去了，他望着这满天繁星，似再也无心赏暇。
“喝酒。”一个凉凉的酒壶从身旁递了过来。
接过酒壶，虽一直未注意此番大师兄还带了酒，但如春风也不细想，接过来就“咕噜咕噜”两口下肚。热烈的良酒让他浑身一暖，峰顶的寒气似也再难以透入半分。
看着小师弟喝过了酒，姬向天接过酒瓶，不避嫌地同样对着瓶嘴吹了两口，道：“此酒名为‘避暑’，虽唤避暑，却同样驱寒效果也特好。是我雪华峰独有，外界千金难买。”
“确实好酒。”点了点头，再次品了下口中余香，两世加起来灌过的“马尿”可能还没个八岁孩子多的如春风此时倒也赞不绝口。
“以后想做什么？”再次两口“避暑”下肚，姬向天面色清淡，望着天上众多繁星淡淡问道。
清冽的声音让如春风有些不适，扭头看了眼大师兄却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同样淡淡回道：“以后？跟着师父学本事呗。然后等厉害了后就行侠仗义，仗剑天涯，做个好人吧？这样也算圆了前世梦了，呵呵。”
“嗯...”姬向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