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试剑台
叶龙道：“当时这夏老还不是飞云城的城主。他出头定规矩要拦住人去名剑山庄送死，本是好意。可那些赶着作死的傻子哪里会听，都说这飞云城不是你家开的，你凭啥不让人过，还有王法没有？当然这世道本身皇帝老儿都没人放在眼里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王法。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服夏老定下的规矩。”
周为道：“然后咧？”
叶龙继续道：“想去名剑山庄的人里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固然有，却也不乏真正的剑术好手，他们都不满夏老阻他们去名剑山庄，便有了争执。这世道王法无用，但还是有条比王法还好使的公理…”
叶龙此时于城中看到一个认识的人，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一边继续和周为说道：“这个公理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周为眨眨眼睛，道：“打起来了？”
叶龙点头道：“那年这飞云城里真是打了个天翻地覆，夏老一人一剑，独守住城门出口，会遍天下剑客——未尝一败。
谁也不知道夏老剑法从哪学来的，可和他比过剑的人全都心服口服，都说见过夏先生的剑法之后方知剑为何物，去不去名剑山庄都没什么区别了。
当年【天眼】李通甚至出了一个榜单，以和夏老过招为计量，品评天下剑手，例如当年这榜单里排第十的潇湘剑客冯道子，便以和夏老比剑二十招不败而入榜列第十。剑客行走江湖，只要说自己曾在飞云城夏老那接了三招才败，立马别人对他就刮目相看。”
周为没想到刚才碰到的那个老头神到这种程度，乍舌道：“难怪刚提你小剑神的名号，他非但不惊讶，反而透着一股子蔑视。”
叶龙没好气的说道：“这名号唬唬外面那些人还行。天下剑客想来名剑山庄的都先来飞云城，城中称剑中神称剑中圣的多不胜数，我这前面还要加个小字的剑神就别说出来丢人了。”
周为嘿嘿一笑，他自然也无所谓这种虚名，说小剑神名号纯粹是觉得好玩。此时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也就是说这夏老把天下剑客都打服了？”
叶龙道：“正是如此，夏老不光比剑上赢了天下各路剑客，而且比剑时出手绝无杀招，便连伤人也极少，做事有道亦有术，极得人心。再加正道门派也赞同他这种做法，给他声援，江湖中夏老的威望也就越来越高，最终大家公推他为飞云城城主，也就认可了他定下的规矩。”
周为见他总算说道正题，问道：“飞云城里的规矩究竟是什么？”
叶龙指着前面一处，道：“到那去就知道了。”
周为顺着他手指看去，发现前面有一雄伟校场，四周由丈余围墙围着，大门高耸，门口有两名巨汉把守。
见此场景，周为不禁也叹道：“还真有点以武论道的感觉了。”
于是二人从大门进去，倒也没人阻拦。校场里面已围满了人，皆是长衫佩剑的剑士打扮，不过单从衣衫配剑区别也能看出这些剑手的一些端倪：有的衣衫整洁合身，佩剑典雅，一看就知家世良好为人自律；有的衣衫不整腰间配剑锈迹斑斑，不修边幅；有的身上衣袍光鲜，背负宝剑镶珠宝嵌玉石，看起来华贵无比，可脸上毫无生气，看起来纵欲过度的样子，剑再花哨也掩盖不住。
在这群人里面，周为和叶龙倒算是气质出众，尤其周为一柄红剑玄异非常，惹来不少目光。
周为和叶龙此时已看清校场正中有一台子，台子四周又被琉璃瓦墙围住，看不见里面情形。台旁高挂一牌，牌上书硕大三个金字：试剑台。
校场围成几圈，场中剑客正排队前往那试剑台上试剑。
二人便也在最后面排着，他们前面一人从后面看去满头白发，出奇的没有佩剑。
周为小声对叶龙道：“前面那白发老人没佩剑，也来试剑？”
叶龙正色道：“飞云城里多奇人，有的剑术高手修为高，已臻至人剑合一的境界，虽无剑而周身无一不是利剑。我看这老人，不简单。”
周为道：“意思这老人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是剑道大家？无剑胜有剑？”
叶龙点头郑重道：“看着像。你看他头发白却有亮泽，这是内力深厚的体现：白头，是顺自然之意，光此条就深合修行之道；有亮泽，那是老而不衰固本培元的结果。只要稳固住真元，一甲子后，体内周天轮转，白发又会重新变黑。周而复始，延年益寿。”
周为乍舌道：“那不是长生不老了？”
“虽不能长生不老，但也能强体长寿。”叶龙再看向老人，“你再看他站姿，看似歪歪斜斜，其实大有玄机。华山派原掌门叶鸿远听过没？当年就是靠一套歪歪斜斜的华山剑法而称圣，这是返璞归真，大智若愚。”叶龙压低声音，又道：“你便和我说这白发老人已至一品武境，我也不会和你辩驳。”
周为给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拍拍前面白发老人肩膀，道：“大爷，您也来试剑呢？”
前面白发老人回过头来，说道：“不试剑啊。我是飞云城里的普通百姓，不懂你们这些舞刀弄剑的门道，但平素喜欢瞧瞧热闹，茶余饭后无所事事，便来这呆上一会打发时间。”
闻言周为和叶龙皆差点跌倒。
此时校场内排前头的人从试剑台上下来，皆垂头丧气一脸挫败感，看来是没通过考教。
而后面排队的人又一个个趾高气扬昂首挺胸，都觉得前面那些杂鱼自不量力，自己肯定能通过试剑台。
等的久了耐心慢慢消磨，有些急性子就想排在前头，早点通过了试剑台，出飞云城，到名剑山庄去证剑道。
通俗来讲，就是想插队。
有的插队的人还算客气，对前面的人道：“兄台，我急。你给我让个位置，他日我得证剑道，天下有名，你识趣礼让的事情就算是佳话一段，日后你也算沾了光。”
这是诱之以名。
有的人插队蛮横不比，跑前面道：“老子姓龙名傲天，傲天剑法打遍江东无敌手，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出去之后把你剁成了肉泥。”
这是示之以威。
有的可能对辟邪剑法之类的变性功夫有所研究，语带阴阳：“这位哥哥，你看起来眉清目秀样貌英俊，奴家好生仰慕。要不哥哥让奴家站你前头，好和你多亲近亲近？”
这是许之以男色。
但这些插队的人最终都被校场内把守的巨汉拖出了校场之外，连试剑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此时，周为和叶龙离试剑台越来越近，看的越来越清楚，脸上表情也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