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识的冲突
“我们总是不断的向前,或向着日升,或向着日落。我们以为我们在步向终点,但实际上我们都不知道那里是终点。”
许夜的精神世界。
米歇尔走在以利亚的前面,他背后的光辉中无比的浓郁,浓郁到就像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的一样,甚至结出了光盘一样的实体。以利亚沐浴在这光芒下,不紧不慢的在米歇尔的身后跟着。没有思想,没有念头的同时逐渐开始感觉不到疲倦、饥饿与口渴。而这样的变化也同样发生在许夜的身体之上。
四周的风景皆是残破不堪的样子,混乱,破碎。没有一处不体现着许夜人格的毁坏程度,很难想象如果以这样的状态醒来,许夜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先知:地球身躯所带来的折磨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几乎压垮了整个人格板块。疯狂的逃离,则是压死了许夜已经支离破碎但还能够勉强拢在一起的人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是被埋藏在心底的,却从中挣脱了出来,撞散了一切。
很难说是他们走到了这里,又或是这一片世界走向了他们。那是一片沙漠,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漠。米歇尔拉着伊利亚坐在一块平滑的物体上,石头一般的触感,却并不冰凉。太阳快速的从天际划过,将黑夜蒙上了天空。
噼,啪。地上在某一瞬升起的篝火正在嘣出火星来时不时的来呼应微弱的风声。以利亚借着火光,直直盯着着米歇尔,一副空洞的样子。而米歇尔目不斜视的看着篝火,像是要在那跳动的微弱火苗中看透一切。
米歇尔:“休息吧,明天我们会穿过边境,进入炼狱。”
先知:边境是每一块破碎的人格板块的边缘的统称,而炼狱是各个区块之间空出的地方。
以利亚点了点头。只见他眼皮一抬一抬,很快便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白色的,身边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墙一样白色,很是晃眼。滴...滴...滴...心电图仪器完全没有变奏的声音,一直都在许夜耳边重复。他感受到了自己正身处病房之中的身体。
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张嘴,却又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在哪里。许夜,或者说以利亚并不知道,这身体虽然属于他们这些人格碎片。但在他们重新聚合在一起之前,没有人能够控制这具身体。而因为那神国之门的光芒对许夜身体的改造,他如今在这身体上感受不到一丝的痛苦与难受。
只有微风的轻抚提醒着他,这具身体仍然活着,也仍然有着感觉。这也让许夜感受到了些许安心。
闭上眼睛,想要在这个身体中安心睡去,却看到了米歇尔把还在昏睡的以利亚强行拉起来的画面。
米歇尔:“我们到了。”
看向米歇尔遥望的方向,一座上不见顶端,左右不见尽头的水墙。
以利亚:“这里是?”
米歇尔:“炼狱的入口。”
米歇尔率先走了进去。以利亚闭上眼,屏住呼吸紧跟了上去。
穿越水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很舒适,全身上下感受着一种轻微的压力和水自身独特的柔软。温度和身体相近,带着血腥的味道。
穿过水墙的那一边是一片树林,一个几乎没有色彩的杉木林。天空是灰蒙蒙的,明明可以看清所有东西的颜色,却又看不到阳光。诡异,压抑。
也就在此时,一双手自以利亚背后的空间中伸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拢向以利亚。
以利亚:“这里让我感觉很不好......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米歇尔:“因为这里是通向其他世界的桥梁。”
以利亚:“那我们要去哪里?”
米歇尔:“你该去的地方。”
感觉到身后一空,米歇尔四顾了一圈发现以利亚失踪了。
米歇尔:“他去哪儿了?”
先知:路西法把他抓到悲伤的世界里去了。
米歇尔:“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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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黑紫的世界,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将伊利亚抓来这里的人与米歇尔的形象完全一致,但配色却完全相反。
“你好。”
路西法将伊利亚随手一甩摔在地上,拔出背上的大剑便朝他刺下。
“再见。”
落下之际,金戈相碰,铁石之声。飞速旋转的十字架在地上划出一条鸿沟,撞在大剑上。震得路西法一个不稳,脱了手。
不等他反应,米歇尔好似一道白光滑铲而来,起身一记摆拳将那人打翻在地。
路西法“你是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的。”
将被打歪的下巴摆正,路西法有气无力的从地上坐起身来。
先知:路西法,形象取自米歇尔的底片处理。是许夜对自杀渴求的具现。
米歇尔:“是先知告诉我的。”
路西法:“你这是作弊吧,戏都不演了吗?”
米歇尔:“不止是先知,你也要来帮我。”
路西法:“帮你把我们重新硬拼在一起,然后回现实继续受苦吗?”
米歇尔:“什么苦?不思进取,自暴自弃也叫受苦吗?”
路西法:“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痛苦。所以活着不就是最大的痛苦吗?”
米歇尔:“许夜想死,是为了逃避,逃避一切自己不擅长的,甚至于逃避那些自己擅长却又做不到最好的。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不用再逃了。”
米歇尔:“我身上的光,是来自高维世界的光。它能够带给许夜足以在世界上获得自由的力量,能够做到一切我们想做的事情。”
路西法:“所以,你要我帮你,来抹消掉我自己?”
先知:如果许夜不再有寻死的倾向,路西法作为自杀倾向这一存在,便会失去它存在的意义,甚至消失。
米歇尔:“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自我毁灭。”
路西法:“嗯......不得不说,我的确很心动。不过,你确定不管一管那家伙吗?”
米歇尔:“什么?”
黑紫色的墙壁从四面八方猛然升起,将米歇尔等人围在了里面。高速旋转的镰刀从天而降,直冲米歇尔门面。米歇尔拿起十字架横在面前,堪堪挡住。镰刀旋转着击打在十字架上,没有丝毫减慢的意思。火花猛烈迸溅,镰刀硬生生的将米歇尔击退了一小段距离,才被他反击回去。
先知:远吕智,形象取自游戏《无双大蛇》同名游戏角色,因为其的不灭所以被选作悲伤的具象形体。
路西法:“自毁的念头诞生于悲伤,我也因此诞生于你啊。”
路西法召来自己被击飞的大剑,望着接住镰刀,缓缓下落的远吕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看着米歇尔率先冲了上去,和远吕智缠斗在了一起。
路西法:“啊,悲伤。我的诞生之所,我的痛苦之源。不知道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自由了呢。”
路西法握紧武器,迈开步子,却触电般的僵在半空,抬起的脚迟迟无法落下。在他视角里,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为了数年之前许夜在天台准备一跃而下的场景。
那时,路西法煽动着许夜踏上高楼天台的边缘。只要再踏出一步,从那高空上落下,路西法的任务便完成了。从今往后,许夜不会感受到任何的悲伤与苦恼,人世间的一切也与其再无瓜葛。明明距离解脱只有一步之遥,但他却僵在了那里,脚下的高度使他颤抖,身边的微风令其胆寒。
那时对死亡的恐惧跨越了时间与空间,追猎而来。路西法就像当年的许夜一样疯狂的后退,瘫坐在地。
心有余悸的路西法转头就跑,察觉到什么的米歇尔一分心被远吕智用刀背抽倒在地。几乎是同时,无数黑紫色的蛇象是从地下生长出来一样,将米歇尔牢牢捆住。而远吕智则趁此空隙化作一阵黑雾钻入以利亚的身体,他的身躯也因此变为了远吕智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远吕智并没有再为难米歇尔,也没有其他有侵略性的动作,朝着以利亚所应该去的方向缓缓前进。
先知:不得不说,路西法的逃跑并不让我感到意外。
米歇尔:“以无惧死亡为基础建立的无畏,竟这般脆弱......”
先知:并非无惧死亡,而是以追求死亡为由逃避一切的行为所带来的假象。实际上,他刚才正是被面临死亡的感觉吓破了胆。
米歇尔旋身一挣,挣脱了束缚。
先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米歇尔:“先追上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