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事了

褚严几人，站在大厅之中，却又独立于外，看着诸人由惊恐，慌乱而又匆匆忙忙的想着善后，直到落下第一笔，写上赵之安的大名。

“两位可还满意？”

褚严笑着问道，此事的发展，在文曲虚立，便已注定，就是白燕的搅扰，也在其中。唯一的变数，便是那想要染指文道权柄的神人，不过也已被褚严打发。

白燕款款行礼，轻声说道：“是我鲁莽，险些坏了先生计划。”

褚严微微一笑，袖口中一道白光飞出，却是被收去的白绫，一下没入白燕身体之中。

青雉却大觉高兴，“好是好，只是那周公子也是顶好的人，不知能不能上榜。”

“你且看就是。”褚严随意的回了一句，同时又对着白燕说：“我也知你所想，这本是响应天道之举，不过插手举业，于你无益。本是了却因果，却有大因果加身。”

经历此事，白燕已对褚严信服，于是请教：“我亦是于修行中朦胧有感，却不知如何去做，还请先生教我。”

褚严点头，此间虽不崇天道，但天道自然，自无挂碍，因果轮回同样降下。只有那挣开生死，脱离世间的大神通者，方才有不理天道的本钱。白燕也只一小妖，又无大神通者托庇，虽懵懂无知，不敬天道，但又哪里敢无视因果警示。

“你自放心，今次赵之安中了首举，不日之后，便要起身赴京。期间还有一难，正合你了却因果。”

“多谢先生指点。”

白燕听了，大喜，连忙道谢。这时，却听青雉高兴的拍着小手，欢呼雀跃的叫道：“哈，周公子果然也中了！还是第七呢！”

此间事了，褚严自不会在多做逗留。“好了，看也看了，走吧！”说着，衣袖一卷，裹住众人离了举院。

举院之外，天刚蒙蒙亮，便陆续有赴乡举之人前来等候看榜。随着天色转亮，来的人也越发多起来。便是那内定诸人，经历考场之事，也是心怀忐忑，派了家丁前来守着。

天色大亮，往届此时，已是张贴榜文的时刻，只是那举院大门依旧紧闭。等候之人越来越多，见过了时候，依旧不没有张榜，故而议论纷纷。

一个时辰过去，举院之中，依旧没有动静，那聚集在一起的乡举士子，开始鼓噪起来。

“往日便听闻我巢州乡举有弊，莫非此届要落到我等头上？”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引起众人纷纷大声喊叫。

“快出来贴榜，我等要看榜文！”

无数声音汇聚，声音响彻举院。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见大门缓缓打开，几个胥吏捧着几卷丈许纸文出来。

“叫嚷甚么，榜文到了！”

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不过那话音中也不含呵斥，须知里边可是还夹杂几十位新科举人。

首先贴上上的，乃是一张大榜，本次取举人七十二名，自十一开始中举者名字，便都在其中。

有人细细大量，忽的狂喜。“中了啊，中了！十年寒窗，三届应举，总算是中了。”

有人同那中榜之人道喜，也有人细看榜文，黯然离去。还有一些，不是读书人，看了榜单，脸色一变，急匆匆的推开往前挤来之人，狂奔而去。

赵之安与周若望也同在人群之中，看了榜文，周若望不免失意，虽然还有前十可期，但他自问入前十机会不大。

“唉！还是没中！”

赵之安在拥挤中稳住身躯，淡然的说道：“莫慌，还有前十。你得相信褚先生不会骗人。”

周若望听了，点点头，重新燃起斗志。就见那胥吏已经将第二张榜文贴在举院墙上，侧身让开身子。

举目望去，这一榜却是九人，细看第六之处，正写着周若望的名字，那便是第七了。

“恭喜，恭喜！”

心中一阵激动，还未来得及叫喊，赵之安已然拱手道喜。周若望喜极，几乎不能言语，连忙回礼。过了片刻，才哽咽道：“不想我也中了，第七，第七啊！”

就在此时，猛然听见人群中一声惊呼，“首举，赵之安，是赵之安。”

“赵之安是谁，竟有如此大才！”

周若望听了，身躯一震，方才的激动也平复下来，看着一旁依旧神色淡然，只眼中略有欢喜的赵之安，佩服不已。此已近乎宠辱不惊了吧。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举，亦可见人生百态，榜文张贴完毕，下方诸人，或喜或悲，有失意，也有得意，有愤愤不平，亦有癫狂痴疯。

举院之事，真正是完毕了。褚严带着众人，离开张贴榜文之处。白燕与青雉，也便告辞离去。

如今，只剩一事了。

褚严信步而走，眀灵紧跟在身后，此刻已是显出身形，他在等濂王，尚有一个承诺，大咫之行便全部完毕。

褚严自知，只要自己于城中现身，自有人告知濂王，此人便会来见。果然，片刻功夫，就见濂王匆匆赶来。

“先生好本事，好本事啊！”

方才见面，濂王便连连说道。那乡举之事，他自然也是知晓了。

“唔，那文曲，不是濂王请的么？”

褚严眨眨眼睛，打趣的说道。

濂王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哪里，哪里。既然乡举事了，那先生答应我的事……”

褚严微微一笑，侧身让开，视线落在身后的眀灵身上。

“我自然知道你所求之事，只是我不是正主，这位才是。”

眀灵端起神明的姿态来，外人看去，神光奕奕，端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好神灵。

“我便是眀灵，听闻你遣人寻我，所为何事？”

濂王大惊，原本以为褚严身边老者，本是一个跟班一般的老仆，如今才知，此却是名川大胤三州的眀灵大神。

“原来是大神当面，以前多有怠慢。”

褚严说过，这濂王乃是有大气运之人，近来跟着褚严，眀灵也明白许多，自己神力尚浅，可当不得濂王这一拜。

让开一礼，眀灵才接着说道：“小神神力浅薄，不过公子身边一使唤之人，当不得这礼。”

“哦！”

濂王看向褚严，更加的好奇。虽已知褚严身份不凡，但得一神灵跑腿，那身份该是如何尊贵。

如能求得褚先生出手，那事情还不迎刃而解？濂王暗自想到。

褚严如何不知濂王想法，只是让自己出手为难一个下三品的神明，却是太不要面皮，又哪里会答应，有眀灵出面，便是极好的了。

“你莫看我，我却是不好出手，不过我替眀灵应下了，让他随你往京城走一遭。”

濂王听了，大喜。虽褚严不去，但他却应是了然，能叫眀灵去，自然有把握让眀灵解决。

褚严看向眀灵，却是心中一动，天宫本体之中，那凝神碑竟然隐隐呼应，显然这次京城之行，当有敕令出世。

“你也无须估计，跟着濂王进京，放手施展。等京城事了，你说不定便修成正果了。”

眀灵听了，也暗自欢喜，连忙躬身应道：“遵命！”

“此间事了，我去也。”

褚严对着二人微微一笑，只觉世间一顿，眨眼之间，身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