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说好的罩着我呢?
整个岁同宫好似处于一个特殊的结界内一般。
结界内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结界外阴气横流,大雪纷飞。
鹅毛大雪如阴风厉鬼一般呼啸,不绝于耳。一旦靠近结界却如遇烈阳,瞬间消融。
陆抬收回视线,拍拍手,开始往里走。
岁同宫灵气充沛,陆抬只觉神清气爽,待久了念气境关隘都弹指可破。
这里比之陆抬原先占据身体主人的那座橘颂峰,无论风景亦或建筑,简直天差地别,看得陆台艳羡不已。
近处有一清泉从山间淙淙流淌,响声清脆。一对仙禽欢嬉追逐,遇人不惊。林间古木参天,山石林立。有一曲径通幽,步行于其上,仙花馥郁,异草芬芳。再往里走,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林间,泉边,路旁,或者某些阁楼边,都有一些道人或盘坐吐纳,或坐而论道,或观景感悟。
但不知为何,这些人无一不对他视而不见。
偌大一个宗门,没一个负责接待的人?
小说里,不都有个小道童吗?
陆抬挠挠头,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树旁闭眼打坐修炼的青年道人。
此人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兽文皮带,脸上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如我这般与人为善的人。
陆抬走到离他大概一丈的地方,低声问道:“请问贵宗......”
道人眼皮都不睁开一下,还没等陆抬说完,就随手指了个方向。
陆抬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不断延伸直通山顶。
他还想开口问点什么,道人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陆抬悻悻然地打了个稽首,告辞离去。
准备先登顶那条石阶,之后再找个人问问路。
石阶很长,估摸着有一万多块。
陆抬走在石阶上抬头望去,只见头上虹桥交错纵横,四通八达,横贯数百里。他极目望去,依稀可见有人行走于虹桥之上,这些人周身云雾缭绕,飘飘若仙。
他暗自给自己加油,正想继续往前走去。忽然看见虹桥上有人闲庭若步走下来,一个邋遢老汉和一个手持一柄拂尘的中年道人。
两人明明步态蹒跚,却很快从百丈高空上走下,来到他面前。
陆抬眼神闪过一丝炙热。
道教大神通,缩地成寸!
不过等看清来人,陆抬顿时也乐了。
中年道人他不认识,但老人他可是熟悉得很!
游容与,一个充满传奇的人物。曾在驰援北俱芦洲的那战青川战役中,以“子不语怪力乱神”七字灭杀百万妖兵。事后封赏,其余人皆假装谦虚拒不受赏,唯独他,虽累得瘫倒在地,依旧坦言功劳不嫌多,让记录官把别人的功劳算到他头上去。
根据不知名道人的记忆,游容与和自家老好人师父关系匪浅,经常登门拜访。有些事他不够格知道,但那个“魔教中人”的老学究知之甚多。
根据老学究的说法,游容与这一脉主修神通奇特,修炼未大成者不可妄动妄言,而一旦大成,言出身动,皆有法随。
青阳山开山老祖创立十一个上宗,但如今广为人知的只有前九宗。占据一洲之地的青阳山各宗人数有差异,气运则并不然。
游容与这一脉以前本来也是一个上宗,下辖宗门无数。但后来发生大变,整个宗门都撤除了,如今那个上宗只剩游容与一个人。
所以那个老学究还说过,游容与之所以在修行路上高歌猛进,也与一上宗气运加身有关。
老学究倚老卖老,说起这些事情来酸溜溜的,间或加上一句“那脉祖师XXX我也见过几面”或“我与他师父XXX谈笑风生时,他游容与....”等的话语。
俨然一副生不逢时,“天不助汉,助尔曹”,“我上我也行”的嘴脸。
中年道人和邋遢老人落在石阶上。
陈齐光朝着陆抬努努嘴,“这下信了吧?”
游容与点点头,“虽然修行不久,但体内确实有青阳诀运行踪迹。”
中年道人眼神狭促,笑而不语。
暗地里却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游容与轻轻拂袖,陆抬已经被扯到他的跟前。
陆抬气定神闲地分别与他们作揖行礼,“青阳山弟子陆抬,见过岁同宫仙长,见过师伯。”
陈齐光拂尘一摆,点头以示还礼。
游容与绕着陆抬打量了一圈,“你小子为什么喊我师伯?难不成你还知道我是谁?”
“游容与师伯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陆抬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心生一计,“师伯,我与您打个赌,师伯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如果我都答对了,师伯就答应我一件事。”
游容与笑了笑,“什么问题都可以?”
陆抬坚定地点点头,“什么问题都可以。”
先回答问题,如果自己能答对,自然万事大吉。
如果错了,陆抬也不慌。
等套出问题答案后,使用回档的能力再来一遍,就行了。
游容与不置可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反而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宗门弟子?为什么喊我师伯?”
陆抬犹豫片刻,开口答道:“家师伏雁升。”
游容与眼前一亮,望向陆抬的眼神也莫名多了一丝赞许。
陆抬被望得如坐针毡,他细细回顾着刚才说过的话,好像......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他用这眼神看着我?
游容与重重拍了陆抬几下肩膀,“好小子,有前途。就冲你这句师伯,在这岁同宫里,老子罩着你。”
陈齐光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拆穿他。
陆抬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忖道:“这句师伯有什么问题吗?”
根据不知名道人的记忆,游容与是他师父伏雁升的师兄,自己喊师伯怎么可能有错?
陆抬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在心里琢磨措辞,准备试探着询问能否让老人游容与带自己回东胜神洲橘颂宗。
然后这个想法还没说出口,陆抬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陈齐光瞥了眼偷偷下黑手的游容与,打趣道:“说好的罩着他呢?”
游容与没有理会陈齐光的打趣,他把整只枯若老树皮的大手覆在陆抬脸上,沉声道:“雁升师兄的徒弟我可都认得,不可能会有这么一个人。待我用秘法好好瞧瞧,他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