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无百日红
神殿祭坛。
“五块石头的名字是:勇武之石,荣誉之石,信义之石,兼爱之石,英知之石,分别对应战士、剑客、刺客、药师、术士五个职业。”左丘回棠终于弄清了石刻的意思,给另外两人讲解,“五块石头组成了结界,镇压着地底的魔物,如果随意拿取,会破坏结界。”
“也就是说这些石头拿不走?”回阳问道。
“不,只是需要特定的方法。五个职业的人各一名,同时从祭坛上取下石头,并将自己的力量灌输进祭坛,就可以继续维持结界。”
“那我们回楼兰找人吧,凑齐五个职业的人应该不难。”回阳提议。
“哪一块是荣誉之石?”幽晴问道。
“左数第二块,金色的。”
回棠话音刚落,幽晴就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块石头。
“住手!”回棠和回阳同时喊道。
“沙漠下面埋藏着无数尸体和怨魂,一旦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楼兰城可能不复存在!”回阳吼道。
NPC作为工具人倒是蛮好用的,就是关键时候喜欢唧唧歪歪,这点比较讨厌。楼兰毁灭又和她有什么干系,好容易辛苦走到这里,难道要无功而返?她只想做个任务而已。
幽晴没理会两人的阻拦,径自将那枚金光闪闪的石头取了下来,放进怀里。
就在她拿走荣誉之石的刹那,其他四枚石头都失去了光芒,落到了地上。整座祭坛剧烈摇晃起来,似乎随时可能塌陷。
回阳和回棠顾不上责怪她,急着抢救剩下四枚石头。等他们回过神来,幽晴早已不知去向。
*
沙漠中忽然刮起了巨大的沙尘暴,脚下的沙砾不断弹跳,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地震了?”三月下意识地说道。
印绝没有答话,抓住她的手,带她来到一处沙丘背面,躲避沙尘暴。
铺天盖地的沙尘遮住了太阳,也就无从分辨方向。
地面的震颤还在继续,地底传来可怕的嘶吼。
由于蒙面巾遮住了脸,看不出印绝的情绪。三月倒是非常淡定,身为老司机,她作死经验丰富,不知在生死边缘晃悠过多少次,所以处变不惊。
少顷,风暴过去,地面的震动却更强烈了。三月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她低头一看,全身一颤,竟然是一只没有皮肉的手!
印绝挥动短刀,砍断了那只手。
三月环顾一周,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禁脸色惨白。
一只只干枯的手从沙子中伸了出来,远远近近,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这些沉睡千年的干尸不知被什么惊醒,正从黄沙之下爬出!
就在三月胆战心惊、手足无措的时候,印绝从怀里掏出两桶油脂,泼在两人周围,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由于三月身上有避火珠的缘故,火焰无法靠近两人,反而将魔物挡在外面,形成一个小小的安全区域。
“行尸怕火。”做完这一切,印绝解释道。
两人坐在火焰之中,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行尸,根本看不到尽头。这种局面,轻功再高也没有用处,除非能保持永远不落地,否则,一旦落入怪堆之中……
虽然印绝携带的油脂很充足,但两人身上没带多少水和食物,早晚耗死在这里。
三月并不怕死。玩游戏以来,她无数次走到过绝境,既有失败死亡的,也有逃出生天的。可她害怕这种漫长而绝望的折磨,宁可死个痛快,也不愿慢慢饿死。
即便到了这种境地,她也没有说出半句丧气的话。局面如此,消极的话语除了影响战友的心情,没有任何用处。
“出云城的月亮很漂亮。”印绝忽然道。
他也去过出云城么?
“的确很好看。”她说道。
“每年五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出云人会举行祭月大典。”印绝又道。
他也去了祭月大典吗?三月想起祭典上的情形,喃喃道:“火鸟……如果这次能逃出去,我一定要抓一只火鸟当坐骑……”她转头看向印绝,“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要变强。”印绝答道。
这就对了,多逛论坛,别忘了帮我顶顶帖子。三月扯了扯嘴角,想对他微笑一下以示鼓励,却只能做出一个惨笑。
“累了就睡会吧。”印绝轻声道。
游戏里可以睡觉。
三月依言躺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聊天的心情,又不能下线,除了睡觉,确实没什么好做的。由于空间不够,她的头只能枕在印绝腿上。
她入睡很快,片刻之后,呼吸就变得均匀。
“遇见你,很高兴。”过了许久,印绝轻声说。他小心翼翼地将三月的脑袋挪到地上,站起身来。然后,穿过火焰,径直走进了怪堆。
*
身在楼兰的守恒和浅寐自然不可能错过这场异变。好在楼兰附近的魔物数量不多,城内又有许多冒险者,很快就清除掉了。
浅寐担心印绝的安危,坚持要去城外看看,守恒没找到祈泪,猜测她和印绝在一起,于是和浅寐一道冒险出城。
城外的魔物分布比较零散,两人都实力不俗,边走边战,很快来到了一片特殊的区域。这里的魔物非常密集,里三层外三层,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似乎中间有什么在吸引它们。
“中间……应该是有人吧。”守恒喃喃道。
行尸对活人的气息相当敏感。看这漫山遍野的数量,中间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忽然间,尸群之中燃起了一把大火。火是行尸的克星,怕火是它们的本能,行尸们疯狂地往外逃离,然而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绝大多数魔物都没能幸免。
由于行尸的溃散,最初起火的地方,露出一道人影。
只是,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眨眼便被火焰吞没,化作灰烬。
“哥哥。”浅寐轻声道。
没有肝肠寸断的痛哭,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叫。
她瘫坐在地,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吐出了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