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外面的世界
昏暗的光线，摇曳在这地下的实验所，两侧水晶的牢笼中满是空洞而无神的存在。
没有能力，也不想多说，就像凯娜殿下在路上一直和他所说的一切，价值既是存在，因为意义才得以存续。
但这就正确么？不过现在思考这个问题太早太远，所以聂戎只想默默地做一个服从者，平静地度过这一段时间，但是直至在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心平淡不了了。
为什么呢？
因为在那视线的余晖，灯火的远处，一道小小的身影，蹿过的身形，即刻跑入他的视线。耳边回荡的声音，充斥着急促与机械。
那整齐的脚步，他看到了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到了那形单影只的身影。
她在奔跑，在无助的，不断的，挣扎……
但是她跑的再快，也跑不过训练有素的士兵，三两步的距离，转瞬化为浮云。
接近便是凶狠的抬腿一踹，擦着流光被加速的飞踢，带着轰鸣重重砸在她的身形，在下一秒扭曲折叠，击飞的掠影，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落在了地上，扑腾了两下，最后砸在隔离板上，才勉强停下。
震耳轰鸣声，引起了走廊两侧所有控制核心们的注意，他们同时跃动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不过众所周知，这些隔离墙都是单向的显示器面板。对于他们而言，眼前的这一堵只是厚重的金属隔离门。
但就算是这样，那目光透过了这些金属块，那种彼此间莫名的联系，让他们靠在了墙边。微微低下脑袋，探寻的眼神望向了那倒在地上抽搐的小小身形。
异常的虔诚，那些空洞的眼目，燃起的摇曳火苗，在温暖那冰冷的身躯。
呢喃的低语，聂戎能感知到她的伤悲以及他们的情绪，握紧了拳头，再次仰起脑袋，穿透层层金属壁垒的目光，是在看着那闪烁的灯火，不！是飘散的思绪。
这一看啊！看到了百年前的那道光。
那一次啊！是一颗殖民星系的保卫战。
站在轨道的要塞上，便是这道防线的守护者，剧烈的震颤，无处不在的烈火，满是爆照后的冲击波。
站在安全工事里的聂戎，同样的灯光在摇曳，面前的星图早已烂熟于心。
他感觉得到这一切的崩溃，他能感觉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敌军，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在铺满钢渣的道路上前进。
践踏的！消失的！陨落的！一步一步蚕食着……这美丽的家园！
聂戎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最中意的副官，拉着自己冲到了最后可以使用的甲板，他并不想走，但是……
他把自己踹了进了逃离仓，在外反锁了舱门，隔着透明的视窗，至今都还记得那俊俏脸庞下缓缓开合的口型。
这句话，依然铭刻在心。
“失守不可怕，但这个世界都充满这些暴徒才是最可怕的。我累了，请替我继续走下去！”
画面凝滞于，他甩开的衣服，映红与惨白，在微笑中。弹射而出的小小飞船，在随即而来的巨大爆炸中飞了很远。
晃过神，长长舒出了一口气，缓缓移下的视线，一位武装士兵已经近身，华丽的装备，与那些机械士兵一比就是那么显眼。
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非常熟练地拧住她的脖子，机械的装甲锁死扣紧，直接拖着其身子离开。
那不停晃过的脑袋，恨恨的目光，在那拼命的挣扎，力气可是不小，几次扑腾再次挣脱。
“给我老实点！”
一句呼喊，一群士兵暴怒，站在机械士兵身后的一位位，恨恨的揪着她的头发，一把撩起，砸在了一侧的影像上。
“你打的太轻了，抓不住的。”
顿时，那透明的走廊影像消失了。雪花状的条纹，彻底变成了了厚重的金属。
嵌入墙角的小小身影，晃动的手，试图抓住一侧能借力的地方。
已经走近的凶狠士兵，猛地一踩她就仰倒在一边，艰难的哽咽着。
而那士兵似乎并不罢休，踹起的身形，直接踹了她一脚，乓的一声整个身子都像一块铁饼一样，更加嵌入了后来坚固的钢铁墙壁之中，然后缓缓的滑下，依旧沉默和那不变的眼神。
“看来还不够呀……”说着就又补了一腿，再一腿，最后准备动手。
一个预备式，直冲而出的拳影，传过的流光直冲那脑门去。
就在要接近的刹那，拉开的弓步，下肢猛地发力，拉出的长长流影，乓的一声，那拳头就是打在了手掌之中。
“兄弟，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就算是工具打坏了，修起来也麻烦。”
聂戎轻轻低语，看了一眼身后倒在墙角的她，正巧她也仰起头打量着她，和他们一样无声的目光，却非常的平淡与释怀。
双手撑在满是碎渣的地面上，微微转了转脑袋，似乎很是不解。
“不用你管！敲打敲打工具才好使。”
“那个，阁下……这件事是实验室的内部意外事故，打扰到您了，万分抱歉！”
聂戎看着这个研究员，不愧和凯娜殿下关系有些接近，立刻给他塞了一个台阶，但是出手都出手了，这个时候认怂，以后还则么混？
“意外事故？这怎么看也不是意外事故吧。”
聂戎一掸衣袖，闪烁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二十五个机械士兵，三个武装士兵，还不算是地狱级难度。
“阁下，既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想必上任不久吧！现在是宴会前夕，一切要三思后行。”
“很不巧，我不懂规矩。”
聂戎顿时立刻启动，反手一抓散过的光粒，凝结出一根金属长棍，当头一棒。
叮的一身砸在那武装士兵手臂装甲上，惊人的力量，其脸色一变，一咬牙弹开了聂戎。
“真的是！在路上和想打的人打，没分出胜负，真的憋屈！”
稳住身形，看着那三个士兵，并没有比那时候打的士兵强太多，也就强上三成罢了。
“一打三……史诗级难度呀……”
喃喃低语间，聂戎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身影，一道小小身影掸了掸灰尘走了出来，完全就和没事人一样。
她来到剑拔弩张的双方中间，一转身扑通一下跪在聂戎面前。
“主人，你能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