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神话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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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辫子和梳辫子的人

吃过饭,三人陪母亲逛街,回来时又与巷中邻里东拉西扯的闲聊一气。

王婶凑过来不冷不热,陆离给红绵使个眼色。

小丫头撒娇卖萌,不一会儿就将其心中芥蒂化去,与姚元君也说起话来。

到晚上,母亲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抓着她略显粗糙的手。

说了会儿话,姚元君忽然话音一转:

“锦儿刚被你带回来时,妈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看着奶凶奶凶,可眼睛里尽是情意。

她是有些倔,但什么事都愿意听你的,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多想。

有这些,就够了。”

“呃……什么就够了,妈,你说什么呢?”

陆离摸不着头脑。

姚元君握住儿子的手:

“我是说,你俩的事,妈不反对。”

陆离脑子里,几乎同步闪出新都石台上,陆秀说“不反对”时的情境。

真是亲母女啊!

他暗赞一声,知道母亲这么说,是因为红锦前几日的玩笑话。

他笑着道:

“妈,你不了解你儿子,还不知道锦儿?要真上了床,她敢跟你说?

虽然遇到的晚了些,但兄妹永远是兄妹,感情摆在那里,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改变的。”

姚元君半信半疑:

“那你们俩真的……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欺负她。”

陆离郑重点头:

“我爱她,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和对秀儿的一样。”

“哦!”姚元君把手缩回被子里,“去去去,去睡觉吧!”

“我不困,再陪你一会儿。”陆离说。

姚元君骂道:“你不困,你不困老娘困了,赶紧滚。”

出门,进另一间卧室,里面是木板搭出的一张大床,红锦在左,木头在右。

这张床是他亲手搭乘成,当时红锦和木头来了不久,他己经有两项专利在手,可母亲俭省惯了,硬是逼他自己动手。

本来是五个人的床位……可人在世间,很难事事如意。

陆离笑了笑,关灯躺在中间,双手兜在头后,想着明天要办的诸多事宜。

不一会儿,床板吱吱响了起来。

木头先挪到他身旁,隔着几厘米,安然入睡。

然后红锦也滚了过来,滚到他身旁,轻轻喊了声“哥!”

“嗯!”

他答应一声。

听到他声音,她就觉得心安。

……

第二天上午,他赶往离家不远的东州第十五小学新址,参加新校园落成典礼。

步行到学校,姜战和柳双刀已等在门口。

两人穿着普通,也没什么精神,但一个红发非主流,一个大背头潇洒哥,站在一起很是惹眼。

陆离冲二人点点头,没有停留。

参加典礼的人不少,多年未见而在此相认的也不在少数,握手寒暄,嘴里说着如何如何想念,目光却瞥向衣服,手表,包包,也不知有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

陆离坐在最后一排椅上,看他们开怀大笑,听他们说着儿事往事,倒也开始思念起幼时情境。

毕竟小学念足了六年。

他想起班级里一张张幼稚的脸,想起那些脸庞上的喜怒哀乐,哭笑叫骂。

虽然曾因家贫遭受嘲笑,可更多的是快乐记忆。

他不由想到那根总在眼前荡来荡去的辫子。

上课时,他经常偷偷将辫子解开,然后再编回原样,丝毫不差。

她发现了会骂,还会打,可她永远逃不脱不了。

因为自己总是可以坐到她身后。

学习好,当然想坐到哪里就能做到哪里。

他喜欢看她脸色通红,生气的样子。

独自呆坐的陆离露出笑容。

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裁剪完美的西装,银光闪闪的皮带,还有只更加闪亮的迪通拿戴在手腕上。

陆离后仰,见他面色略显苍白,浓眉大眼,长相普通。

见多了谢飞扬,他的审美阀值提高了太多。

看第二眼时,他已认出面前的是谁。

“老同学,不认得我了?”

那青年首先开口。

陆离记得他叫刘涛,家境一直很好,现在看起来似乎更好了。

他站起身,伸出手:

“怎么会,你是刘涛,想你啊!”

“哈哈!稍等。”

刘涛没有与他握手,而是拍一下他肩侧,快步向前迎去。

陆离摇头失笑,又径自坐下。

过了一会儿,台上开始讲话,是以前的老校长,已经白发苍苍,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人群安静下来,纷纷找位置坐下。

这时,刘涛又走了过来,亲切的拍拍他肩膀:

“老同学,让个位置怎么样,哈哈!不好意思,人多椅少。”

陆离无所谓,看旁边空着,便移到一旁坐下。

刘涛皱皱眉,又挤出一丝笑容: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俩个人。”

陆离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个女人,后仰向她看去,心中不由怦然一动。

她倒算不上太漂亮,但容妆得体,高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子,有种古时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很吸引人。

她没有梳辫子。

陆离站起,语气中透着惊喜:“林羲!”

“你是……”她愕然看着他,眉头很快就微微皱起,接着展颜一笑,“你是陆离?”

“看来我编辫子的手艺不懒,你还记得我。”

陆离拍拍挡在两人之间的刘涛,自其身旁挤过。

“你们俩?”他问。

林羲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自嘲一笑道:

“刚巧遇到,刘大公子孩子都三岁了,我还在为自已的温饱奔波,比不了啊,你呢,你结婚了吗?”

陆离摇头,邀请她去视察新建成的操场。

刘涛看着俩人离去,犹豫片刻,最终没有跟上去,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远离嘈杂,陆离与林羲聊了很多,生活,工作,兴趣,愿望,但更多的还是重温儿时快乐。

他说自己现在从事考古工作,平时很少回来。

她说挺好,一个人能找到喜欢的工作,就是最大的幸福。

陆离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失落,但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为了她自已。

很多故事要讲,很多话要说,直到典礼仪式结束,人群散去,刘涛走到二人面前:

“中午我请吃饭,市里的同学都要参加,陆离,你有没有时间?”

似乎是在告诉他,你不去最好。

陆离心里有个小人在大声呐喊:

“你孩子都三岁了,跟我个单身狗争风吃醋?”

“去!”他说,“我想死同学们了。”

刘涛悻悻转身:“同学们未必还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