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莫名其妙的信徒
艾伯特就这么靠着门坐着，他的思维，把他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他那僵硬执拗的思维，心里就认定了苟丹必定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人。
他和苟丹之间从那一刻起就产生了某种奇怪的联系。
那种水下才能听到特有的水流声，夹杂着某种能听到但是无法听清的低语，逐渐在他耳边响起，外面街道上的声音消失了，他捂着耳朵，就那么蹲在门口，试图隔绝这诡异的声音。
恐惧开始在在他的心中蔓延，死者复生，贯耳魔音......这已经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承受的事情。
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水珠，混合着冷汗浸透了衣服，他的呼吸开始越来越困难，这已经不是能够用语言来形容的恐惧了。
有人说，恐惧到了极限就是愤怒，我不完全认同，对于鬼怪妖魔这些看得见的恐惧大多数确实如此，但是对于艾伯特此时承受的，远不是这类实质一般的恐惧可以比拟的。
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艾伯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下，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继续呼吸下去。
此时小护士来到门口，敲敲房门:“医生，有患者说楼上那几个猎人有些吵，他们也没什么大的问题，要不要让他们走?床位费和检查费要收多少呢？“
艾伯特虽然听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背后的门外有动静，小护士的敲门，在他的感官中，成了来自未知的死亡宣告，他一下子僵住，就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全身肌肉收缩，连呼吸都为之停止，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小护士又敲了几下门，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了，是出去了吗?“挠挠头走了，猎人们吵就吵吧，反正最迟明天也就走了，想着就回楼上去了。
艾伯特仿佛变成了雕塑，就那么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再也不能乱动一下......
是海水啊......
艾伯特仰面躺在了海水中，海面就在面前，想动一动游上去，可是完全办不到。
艾伯特的精神现在已经完全发散开了，仿佛在这海水中，有什么值得让人安心的东西。
海面的阳光，如果能照耀到我的话，应该还是很舒服的吧，这么想着，艾伯特笑了，笑容开始越来越夸张，远远脱离了大笑的范畴
眼前的光明是什么光明?身后的黑暗才是真理所在!
这黑暗越是深邃，就越让艾伯特安心，就这么，他一路沉了下去......
想要亲近黑暗，那就需要为背叛光明付出代价。
两只眼球拖着两条长长的视神经奋力地逃出眼眶，向海面游去......
不可看，不可以用双眼去看。
不痛，没有痛的感觉，神不会让一个为了接近祂而放弃双眼的信徒感到疼痛。
终于，不再下沉，身下是冰冷的石地，这是哪里?
有人在说话!雄洪而厚重的声音，他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神的使者!
艾伯特翻身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以上是艾伯特的主观感受描写，真实情况如下:
左眼:“老兄老兄，在吗？你说这小子打算干嘛？“
右眼:“我在我在，你问我我咋知道，问问脑子。“
左右眼:“喂！脑子。“
大脑:“终于要远离那无知之岛了吗？绝望的黑狞海水，那是最后的阻碍，我已听到那来自深海的召唤，黑暗中的存在，才能点亮真正的光明!咦嘻嘻唉嘿嘿哈哈哈喵喵喵!“
左右眼:“......“
左右眼:“我靠这老小子疯了!!!死别带上我们啊！“
左眼:“老右，情况不太对劲!我们跑吧!“
右眼:“别废话了赶紧的!再走晚点走不了了!“
然后眼珠便夺眶而出，开溜了。
然后艾伯特便来到了拉莱......对不起，是宽恕之地，狗蛋子正在那个苟丹给他搞的石头凳子上坐着，和其它鱼人吹牛打屁，然后就看着上面忽忽悠悠飘下来个人......
“这是信徒?“一只鱼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从自己的小板凳上跳了下来。
“好像真的是!““百年难遇百年难遇!““百年?几百年都没见过了“鱼人们直接炸了锅了，他们都忘记上一个信徒加入是什么时候了。
“你们别动!让我瞧瞧去。“狗蛋子也很惊讶，他还记得，曾经在地球上的日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信徒越来越少，最后甚至连续300年只有一名真正的信徒。
情况其实很奇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熟知克苏鲁，念着祂的名字，知道了祂的形象，传播着祂的故事。
但是他们不相信祂。
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明灯:科学，在这盏灯的照耀下，神，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象征，没有人再去真正地相信祂的存在，他们感兴趣，会想方设法去得到祂的更多信息，但是不会去相信，因为在明灯的照耀下，祂的存在是那么的荒谬与不合理。
依然有人在睡梦中听到古老的呼唤，却没有一个人再次造访这片沉睡之地，他们有安眠药，有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甚至可以通过催眠来改变一个人的潜意识。
如今，又出现了信徒，狗蛋子热泪盈眶地往艾伯特的方向走去，曾几何时，信徒们就像下雨一般来到拉莱耶，来仰慕祂的光辉......
不说了不说了，擦擦眼泪，狗蛋子来到艾伯特身前，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开始带着艾伯特走流程办手续。
艾伯特之前听到的雄洪厚重的声音，就是狗蛋子的怪叫，目的就是让他听不懂，但是不说点啥又尴尬得紧，所以索性叫两声算了......
一通手续办完，艾伯特的背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类似红细胞一般扁圆形的青色纹身，那是一个吸盘。
狗蛋子从地缝里揪出一个叛逆者，揉吧揉吧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布条，递给艾伯特:“拿着吧，没有了双眼，也无需惧怕，祂自然会为你指引前进的道路，这是祂的恩赐，好了，回去吧，等待祂的呼唤。“
“神使大人!我能听懂了!我......“艾伯特此时相比昨天这个时候的状态，俨然已经是个疯子了，不过疯子总比尸体强些不是吗。
“好了好了，等待祂的呼唤，回去吧。“狗蛋子手掌一抬，艾伯特一句废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一股巨力托举着，直冲海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