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事
时间的流动速度像是被重新定义了，沈游的母亲艰难而又缓慢的抬起了头，就像是缺少了润滑油而开始运转的齿轮一般。
怔怔地看着那比自己要高出不少的男子，“我，我的老公呢？”
那男子目露凶光俯视着面前的少妇，露着玩味的表情说道：“啊，你的老公呀......”
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有一部分在这里面，还有一部分在楼下。”
“啊！”沈游的母亲一下子就崩溃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原本的恐惧已经被庞大的愤怒所驱逐，身体依旧在颤抖的她一边用自己纤细的手重重敲打着男子的胸膛，一边歇斯里底喊道：“你这个怪物，你居然敢吃掉我的老公！”
看着这个人类妇女的反应举动，男子不仅不生气，还感觉特别的畅快，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别生气，别难过。我这就让你去见你的老公，在另一个世界。”
男子缓缓张开了嘴巴，可谁能想到，他张开的嘴巴竟不合理的有一个油锅那么大而嘴里四颗长而尖锐的牙齿更是十分吸睛。
那样子夸张的嘴巴导致了他整个脑袋都变了形，看起来十分的惊悚。而在下一瞬间，本就比妇女要高出一个头的他直接低头咬下。
脑袋连着脖子被遮盖了住，鲜血在肆意溅射，沾染着周围所能沾染到的一切。
男子鼓着嘴巴咀嚼着，裂骨的“格格”响声以及爆汁的声音不断地从他嘴里传出。
嘴角流着粘稠红色液体的他还很“友好”地出手扶住了无头妇女要倒下去的身躯，等他将嘴里的咀嚼着差不多后咽下去，并未吃饱的他才重新将嘴巴张了开来。
不过待他要下嘴时，他好似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高而坚挺的鼻子一抽，眼睛猛地直视着不足三米远的衣柜......
“虽然那时我姐用手死命捂着我的鼻子和用双腿夹住我的身体，让我不能出声与挣扎。但是透过衣柜缝隙看清楚他表情的我能百分百的确定，那只妖在那时候是发现了我们的！”
沈游讲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已经逐渐升高了。
在床上躺着的叶明，当在听到沈游讲述着躲在衣柜里时所看到的画面后，他便再也躺不住了。
起身后的叶明看见沈游早已就流下了两行泪，叹了口气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了掏。
他掏出了一包还未开封的烟，将烟盒打开，叶明说道：“来一根吧。”
“我不会抽烟。”沈游摆手拒绝了。
“我也很久没抽了，不过我觉得现在很适合抽一根烟，有助于缓解情绪。”
“......”沈游。
“我是说真的，”叶明直接先给自己点了一根，“实在不行，你就当作是陪我抽吧。”
听到后面一句话，沈游才犹犹豫豫接过了一根，叶明为他点燃。
才抽一口，沈游就给入喉的烟给呛住了，不停地咳嗽。
看着他那副模样，叶明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其实叶明他确实也好些日子没有抽烟了，似乎是从第一次出院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在拒绝尼古丁的入侵。
即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算是能够戒烟，叶明自然也不会强逼着自己继续抽。
不过带着一包香烟在身上的习惯，他还是没有改变，即使已经不想抽了，还是会觉得自己可能能用上。
这不，今夜就用上了。
吞云吐雾的叶明说道：“你说，那只吃了你父母的妖肯定是发现了你们，可为什么又要放过你们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吃饱了？”
这话说出来，沈游自己都给自己逗笑了。
他学着叶明的模样抽烟，继续说道：“不管如何，那夜躲在衣柜里的我们都是活了下来，也是因为让我们活了下来，现在的我，才成为了一名御查员。而在将来，我必定会让它知道，当时让我们活下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所以之前在我家里吃饭时，你才会说出“比起对妖的恐惧，我对妖的愤怒更加强烈”那样子的话吗。
得知沈游往事的叶明，现在完全理解他为何会说出那样子的话了。
情绪逐渐缓和的沈游说道：“别光说我了，你呢叶明，你是为什么加入御查局，又在见过那只黑猫妖前见过其他的妖吗？”
“见过的，”叶明思考了下还是说道：“是一只狐妖，我差点儿死在她的手上。”
他巧妙的避开了自己为什么会加入御查局的原因。
“嗯？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运气好吧。”叶明笑了笑，将当时的事情说给了沈游听。
当然，肯定说的是删减版本，不是完整版，尤其是关于自己移植了内脏的事情。
听完删减版后的沈游掐灭了烟，“看来你还真的是运气好啊，这样子都没能死掉。在运气这方面，咱俩也算是不相上下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叶明看了看时间，“很晚了，我们得睡觉了。”
“所以我能一起睡床上吗？”
“不行。”
“嘤嘤嘤～”
“滚，死男同！”
“……”
深夜二点半，看似处于熟睡的叶明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先前一直在装睡的他陷入了沉思。
睡不着的他在今夜听完沈游所说的过往后，他感觉自己似乎稍微有些明白之前在诊所时，医生所对他讲过的那些话的含义。
听觉得到进化的他能够清楚听到了地铺上沈游的呼吸声，今晚他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沈游对妖的恨与愤怒。
可自己呢？
如今的叶明虽然相信自己还是人类，可究竟真的是人还是妖，有答案吗？
没有。
“你是为什么加入御查局？”
回想起晚上沈游问过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叶明也被医生问过，他自己还问过李悟。
但是如果说之前的叶明在面对这个问题都没有一个准确答案的话，那现在的他，是有准确答案的。
他要通过最经常与妖打交道，同时也是人类社会里最了解的御查局来给自己找寻答案。
找寻到现在的自己，究竟是算人还是算妖的真实答案。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实答案是妖的话，对妖如此憎恨的沈游到时候会怎么面对自己？
而专业负责抵御妖的御查局，又会怎样的处理自己呢？
叶明想着想着已经不敢想了，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想那些问题。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是四点半了，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进入了睡眠，眉头依旧是紧紧皱着。
靠海的平营村，宁静的凌晨放大了海风的声音，让一些没有关合的窗户都发出了微微颤响。
而这样的海风，也是推动着海面，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在临近沙滩的海面，一名全身无遮挡物的年轻女子抬起了上身。
站起来的她目光呆滞，后背上有着大片并不应该存在在人类身上的一层层环环相扣的鱼鳞，以及正中间处还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小角。
五官精致的她朝着沙滩上走去，本湿漉漉的长发随着她每踏出一步，就开始发生变化。
直到彻底走上沙滩，赤脚下踩着的是软绵绵的黄沙时，她的长发已经彻底干了，完全看不出来在五秒前还是湿漉漉的。
她朝着不远处的礁石堆走去，里面有一件她以前就藏着不合尺寸的黑色连帽卫衣和马丁靴。
等将卫衣和马丁靴穿上，只露出一双如玉般美丽长腿的她望向前方，开始了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