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似泪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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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出狱

瑞嫔彻底死了心,既然汪施鬟不肯以此交换,她便直接动手去抢。汪施鬟身手还算快,把那盒子一扔,后头山茶就稳稳接住了。瑞嫔发动她的下人们一起来抢,却也没抢到,还把香粉洒得一地都是。汪施鬟才不在乎洒了多少,哪怕剩下一点儿,能闻出味儿就行!一屋子人磕来撞去,人人都成愣头青,汪施鬟与山茶趁机溜了出去,此战告捷!

回去之后,汪施鬟忽然想到什么,问:“皇贵妃遇害那天晚上,来过什么人没有?”

山茶说:“那天您把我们都叫下去了,说要一个人喝酒,恕奴婢不知。”

汪施鬟点点头:“哦...”

山茶问:“娘娘,咱们是直接禀报皇上还是先告诉皇后娘娘?”

“皇上正为战事心烦呢,还是别去打扰他。”

前两天陵岚收到一封信,清风说她和肃风在一家店里当了伙计,赚不了多少钱但好歹管吃住。陵岚很是欣慰,清风他们不必受自己连累,怎么想都是好事情。她一高兴,中午还多吃了点饭,下午打算美美的睡个午觉。正欲躺下,那张纸条不知怎地自己从枕头底下出来了,静静地躺在本该属于陵岚的位置。也许是陵岚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把它给撵得快烂掉了。丁巳辰月壬寅戌时...这几天光顾着想那个噩梦的结局,差点忘了这关键的一点!

“丁巳年三月初六戌时生!她...她是汪施鬟!”

陵岚大惊失色,汪施鬟的生辰八字怎会在那间屋子里?冷静过后,陵岚仔细想了想,这里是她的老家也说不定。也许是他们一家曾经住在这儿,后来搬到了天津卫,汪施鬟不可能一个人搬家,听说她是个孤儿,就是说她的父母是在搬家以后才去世的...汪施鬟的父母怎会没来由的双双死亡呢?里头一定有蹊跷!陵岚捏着那张纸条,深感无力,困在牢狱中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到了挨打的时辰,狱卒却没了动作,陵岚心想奇怪,等了一会儿,有人告诉她:“你别等了,听说布尔察让他爹带走了!这些狱卒只是奉命行事,他们跟你也没过节,何必继续打你呢?”

陵岚谢过他,回头准备休息,忽然又转回来,问他:“大哥,你还知道别的关于布尔察的事情么?方不方便告诉我?”

罪犯大哥说:“这家伙在这儿老有名了!他爹是顺天府府尹你知道吧?投胎投得好就是牛气!真想揍他...”

“这个我知道,还有呢?”

“姑娘啊,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他在这地儿吃喝嫖赌好多年了...哎哟,不知道糟蹋多少清白姑娘...老子都没娶媳妇呢,这孙子小妾都不知道多少房了。”

陵岚心想,他还真是臭名昭著!于是又问:“那你知道他多大岁数不?在这儿混了多少年了?有儿女吗?”

罪犯大哥说:“不清楚,跟我差不多大吧。三十有五的样子。多少年不记得了,私生子挺多的,哦,家妹差点让他占便宜,老子当时就上去教训他,这不就进来了?”

陵岚哭笑不得,原来这位大哥是为此进的牢狱!布尔察算得上一手遮天了,这里头不晓得多少人是为了他进来的!不过他刚才说布尔察大约三十有五,他的私生子最大的可能有十七八岁了。当初汪施鬟一家搬迁,说不定与此有关。“大哥真是太威武了!嗯...刚才你说他让府尹大人抓走了是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你捅他的事情让他爹知道了。”

“啊...”陵岚心中有些忌惮,面露担忧。不过布尔察的事情她大概了解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样想想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再说府尹大人未必向着他。陵岚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谢过大哥,回头坐在床边。

过后陵岚再也没有挨过打,但牢也得照蹲,肃风与清风二人没有被追究,在外头过着普通的生活,时不时给她寄一封信。对她来说,牢里的日子苦闷无聊,收收信件是唯一能解闷的事情。另一头汪施鬟碰了壁,心灰意冷,从此又把自己关在永和宫,对外界充耳不闻。时间就这样流水一般地过了两年,皇上平了回部的叛乱,又延设了伊犁将军统辖各部。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一把便是进献了一名美艳女子,据说是叛贼之女,族人大多都在动乱中被剿灭了,只有她和几位年龄尚小的弟妹逃过一劫。如今国家安定,山河稳固,皇上大赦天下,除罪孽深重者通通释放回家。

离开大牢,陵岚找到了清风和肃风,没想到两年不见,二人都消了宫女太监的卑微气儿,简直就是一普通大姑娘、大小伙子!清风告诉她,两年来他们赚了些钱,不多不少的,望她收下。

陵岚不肯收,清风又说:“要不是您当初执意逃出来,哪来我们的今日?您的恩德如同再造,这点钱不算什么,权当我们孝敬您的。”

说来也是,在外头随便做点什么差事,也好过给人家为奴为婢。两年中陵岚困在狱中,两耳难闻天下事,都不知道边疆平定了,自己竟被提前放了出来,一时不知到何处去做何事。最后还是收下了,她口袋里干净得一根儿羽毛飘进来,都瞧得真真儿的,不允许她死要面子。陵岚宿在清风的小屋里头,可总也不能一直赖着,出去找找事干,又找不到合适的。

终于决定跟着一个包子铺老板当学徒,这天她正在后厨揉面,忽然来了一群人。领头的那个年纪不太大的样子,眉目俊朗,腰上还配着一柄长剑。陵岚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没想到是他来找自己的。永荣的脚步在陵岚面前停下了,他打开一幅画卷,对着陵岚比了比,说:“是你没错!”

原来永荣求了皇上,非要领头去寻人,为此挨了好一顿骂。当时边疆库车、叶尔羌、合阗等地急需军事人才,他倒好,不上前线杀敌,死活要去寻一个女人,旁人都笑他没出息,唯有清莲觉得他是英雄!

“六阿哥,皇上怎么让你来?”

永荣自嘲道:“我没出息呗!原定不是我,我还非求着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出抉择了,陵岚有点踌躇。

“怎么,还不想走啊。”

“那倒不是...”永荣挥挥手,陵岚只好跟着他的手下离开了。永荣安排她到一处旅店住下,说要去找辆马车送她回京。陵岚趁这个空档,溜出去同清风他们告了个别,她想二人应该不会再愿意回宫了,便没有多问。其实她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顺着天意,天要她走她便走,天若不让她走她也走不了。到傍晚乘上马车,陵岚不认得路,由着永荣带队走。

“陆小姐,你的清莲在我这儿。”

陵岚又惊又喜,说:“她怎么样了?还有,你当初为什么抓她啊?”

永荣自在地勒着缰绳,马儿跑得不快,颇有逍遥王爷的气质。“我告诉你她是为了钱财向福晋献丹,被我撞破了诡计你信吗?”

陵岚不信。

“哈哈,我也不信。放心吧,她现在在我那儿好得很,下月回了京城,我准备封她做我的侧福晋。”

陵岚问:“你不是有两个侧福晋了?”

永荣的回答令人惋惜,可他并没有太悲伤的样子。“半年前黎袖因病过世了,皇阿玛说钮祜禄氏较为持重,赐了她嫡福晋。所以她原先的侧福晋之位空了出来。”

“真是可惜。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两位嫡福晋你都不太喜欢啊。”

永荣无奈地说:“你说对了,可惜小王做不得主。封她做侧福晋是有些委屈,但总好过没有名分。这已经是我能给的全部了。”

最后一句颇为心酸,她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曾经怨恨过承业,如今细想来,背负两条人命的嫌犯,不赐死已经格外开恩了。现在还肯接她回宫,旁人看来就是分外优待。

“清莲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她有了好归宿我也放心。”

“你是不知道,她嘴上三句不离你,动不动就来‘我们小姐’‘我们主儿’‘小姐就是我亲姐’...”

陵岚被他搞怪的语气逗笑了,仿佛真的听到清莲说话一样,咋咋呼呼的...笑过之后,陵岚问他:“既然你说要回去册封她,那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啊?”

“她是尤槿女的婢子。”

“她是?好像没听说过。”

“是我一个侍妾,原先很喜欢她,现在渐渐觉得...”永荣开始含糊其辞,陵岚看他不太愿意讲,就没追问。

“你要不愿说就算了,我不喜欢强求人。”

永荣却说:“不,只是...不太懂女人的性子,为什么能变得那么快。”

“你是说,她不再是你刚喜欢她时的样子了?”

“差不多吧,她变得...说不清楚,就是给人一种工于心计的感觉。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

陵岚见他为感情困扰,就主动说:“发生什么了?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分析分析。虽然我懂得不多,好歹我是个女人。”

永荣见陵岚与清莲一般胸无城府,放下了防备,告诉她:

数月前。尤氏正坐堂中,等待着一人的到来。清莲欢欢喜喜穿过池塘,见房门紧锁,心底升起一股焦虑。她轻轻试探着推了推门,谁知正好来了一阵风,‘当’一声两扇门迅速分开,撞在一旁的墙壁上,映入眼帘一女子,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清莲吓坏了,整个院中能见到的人不是脚下的影子就是她。尤氏站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向清莲走过来,她的步伐很慢很慢,却足见威胁。

“你——”

清莲不住地后退。

“去·哪·了!”

清莲有口难辩,不等她想好回话,尤氏便自问自答:“你又去找贝勒爷。贝勒爷...和你有什么关系?告诉你,我的卧榻,绝不容他人酣睡!你,只配睡在地上。”

说完冲着清莲啐了一口。

清莲承认,自己确实喜欢永荣,她也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主儿,事到如今只能认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去找贝勒爷了。”

她一个劲地鞠躬。尤氏并不理会,返回去便关上了门,还说:“给我跪在这儿,不到天黑不许起!”

清莲只好一直跪着,终于熬到天黑,四下无人,她起身踉跄着敲门:“开门...天黑了,放我进去...”

屋内什么动静也没有。尤氏堵了耳朵,正香甜的大睡呢!清莲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就用力地拍打着,谁知还是没人出来。其实白莲院除了清莲还有别的下人,怎么都不见了?清莲这才知道,尤氏是要她睡外边啊!跪也乖乖跪了,可惜别人执意捉弄,根本没法子,防不胜防。初春的夜晚湿冷湿冷的,阴风一吹裹得再紧都能从缝隙里头钻进来,凉你的心儿。清莲坐在外边冻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除了白莲院没地方可去。尽管这样她还是努力想要睡着,闭着眼睛,嘴巴打着颤颤说:“小姐...小姐快回来救我...”估计是冻傻了,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后来清莲不知不觉睡着了,不过不是在这儿,是在永荣的床上。

次日早尤氏来请安,不出意料地撞上清莲出来,顿时怒火中烧,抽出一根发簪刺去,清莲学聪明了点,眼疾手快躲了过去。而这一簪,正正好好刺中了永荣。尤氏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后退几步,脚下一滑摔了个踉跄!后来永荣念及旧情没有惩罚她,却令她更加胆大妄为,处处针对清莲...

陵岚听完后震怒无比,说:“这哪里叫‘好得很’,分明就是受尽屈辱!算了,果然还是指望不上别人,凡事都要我自己动手才好!”

永荣吓了一跳,以为陵岚面相温和,最多责怪他两句。

“陆小姐,别激动...凡事和为贵,动手就不好了...”

陵岚不理会他了,坐在车中闷闷不乐。夜里队伍行至一处山林,这儿是入直隶最近的路,林中开设有正规的旅店,是专为两省间往来的路人开设的。一行人在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