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似泪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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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转机

原以为慧贵妃只是晕过去了,谁曾想她就此一命呜呼,尤氏背负杀人罪孽,偷偷与清莲逃回了王府...

“天哪,莲儿你要帮我呀,你不帮我我就完了!”尤氏拼命摇晃着清莲。

“你这是畏罪潜逃!我怎么帮你啊。”

尤氏来劲了,说:“你们主子不也是畏罪潜逃吗!”

清莲火了:“你说什么!”

尤氏发觉不对,赶忙道歉:“啊啊啊啊...不是不是,她不是!我是行了吧。那你得帮我啊!”

“你这么说小姐的坏话,我才不要帮你呢!”

尤氏差点给她下跪了:“哎呀我的好莲儿,你不能见死不救的,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杀她。我没想她死啊,就只是想让她不痛快。谁知道原来勒死一个人那么容易?”

清莲头都大了,跟着这个主,感觉自己不是奴才,而是擦屁股的帕子!可想拒绝又不能,谁让今天自己也在场呢,要是人家怀疑起来,她们这辈子也就葬在一起了!清莲差点想一棵树上吊死得了。

“求你了,我可不能死,我还没当福晋呢!就这样死了太不甘心了!都怪慧贵妃,当初选秀的时候别为难我多好,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清莲要爆发了,狠狠地骂了她两句:“你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怪贵妃!贵妃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低个头会死!”

尤氏还无理取闹起来:“我不管,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看着办!”

尤氏与清莲之争最终以清莲的沉默而结束,尤氏心灰意冷回屋,清莲则趁月色出来透气。小院儿里月光照得那水面倒比白天还清澈,荷叶大大小小的坐在上头,像和谐的一大家子,若是它们能说话,此刻一定是在对月畅谈。清莲蹲在池边,瞧那水底时不时有条鱼儿冒出来,心底生了羡慕,多想化作一条无知无畏的小鱼,告别人世的纷繁。她想放空心思好好休息一下,再说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天偏不如人愿,白莲院来客了,清莲盼着那是贝勒爷呢,她只想一头扎进他怀里,天塌下来也不怕。永荣确实来白莲院了,可惜晚了一步。此刻来的是侧福晋赫蓝,看样子她对尤氏主仆很是不满,进宫的是嫡福晋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两身份比她低贱的。这不,尤氏一回来,她立马收了信儿过来找麻烦。赫蓝面带微微笑,好像和平时完全一样,心底却透露出一股老陈醋的酸味儿,她一过来清莲就闻得清清楚楚的。清莲似乎感觉到来者不善,赫蓝刚想进屋,就让她拦了下来。

“她睡了。”

赫蓝一听,本来还端着的一幅好面孔崩了,眉目间隐隐露出盛气凌人的态度。

“睡了?这才回来多久?是贵妃娘娘瞧不起你们,急着躲被窝哭吧。”最后那小半句,还特意抬高了音调。

清莲倒不在乎她怎么骂尤氏,可别带上她了,不然定要同她吵上一架的。

“总之,现在天色晚了,还请侧福晋回吧。”

清莲憋了好久,方才憋出这么一句好话,白天尤氏可是吃了教训,有这前车之鉴了,不能不学会服软。低三下四不是清莲的强项,在陆府,陵岚一向惯着她,说着好像是丫鬟,待遇跟小姐也差不了多少。清莲感到,这是今生她最憋屈的时刻,连贝勒爷都没让她这么低头过。赫蓝白跑了一趟,她自觉吃亏,总想着搞点手脚,能让尤氏不舒服的就行。就在这时,她想到,尤氏似乎对香料过敏,这可是个折磨她的好机会!

赫蓝从身上掏出一个香粉盒子,对清莲说:“你把这个给她,摆在她床头,告诉她:侧福晋有赏!”

清莲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却知道她一定没有好心,迟迟不肯接盒子。

“还请侧福晋回吧,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她不会收的。”

清莲低着头求她。赫蓝奸计未能得逞,她开始上下打量这位‘莲儿’。

“你可真无礼,尤氏连基本规矩都没教过你吗?哦,她自己也未必懂,难为她了。”

说着把香粉塞给一旁的婢子,自己作势要走。清莲是不敢怠慢这位主儿,跟在后头打算送她离开院子。谁知这赫蓝脚步慢得异常,磨磨蹭蹭到了池边,忽然转过身,清莲噗通就喂了鱼。赫蓝反应倒快,推完了人就跑,清莲浮上水面,那位侧福晋人影都没了。这回清莲可是圆了梦,体验了一把当鱼的感觉,只是再不上岸,真要让鱼当食儿了。好不容易爬上来,衣服浸透了水,沉得要命。要回屋时,发现赫蓝的婢子把香粉扔在了地上,果真不是善茬,逃跑还不忘把这个留下。清莲想,这香粉里头有毒不成?此时此刻,坏心思却上来了,反正赫蓝也不是好东西,不如把罪名嫁祸给她?又摇摇头,行不通,赫蓝根本没进宫,如何能给慧贵妃下毒呢。

清莲盘算着,望着香粉盒子发神,身上的衣服都快干了还不打算回屋,后来永荣悄悄的出现在了身后。看清莲如此认真,永荣原想用扇子敲她一下,手抬到半空又不忍心了。不知过了多久,永荣就一直在她背后站着,直到清莲放弃准备回屋睡觉,才猛地发觉院里还有其他人。

“哈哈,想什么呢?”

清莲不敢实话实说,随便搪塞他几句:“没啊,就是...想我家小姐。”

“又在想她呢,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对了,有件事我心里还是很在意,你那天为什么要献丹给黎袖?小槿说你是为了钱财,当时我信了,如今过了这么久,越发了解你,觉得你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清莲很为难,永荣很宠爱尤氏,总不能说是上了她的当吧!于是又糊弄他说:“呃...我是...那时候...毕竟出宫没有多少盘缠...”

“真的吗?那你丹药哪来的?”

“这个...自己炼的!”

永荣很吃惊,谁会认为一个丫头片子通晓炼丹之术呢?那些不都是道士才干的事儿吗?“别闹。”

清莲不想和他继续讨论,只好借故说自己困了,匆匆跑回去睡觉。

试问这种情况谁能睡着?尤氏睡不着,清莲更睡不着。陵岚在野外露宿也睡不着。能睡得着的只有慧贵妃,但是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尤氏为此头疼的要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起来看看清莲怎么样,到她那间小屋子里头。清莲闭着眼,意识清醒无比,手上还攥着那只香粉盒子。主仆二人难得有一回默契,尤氏一见那香粉盒子,就觉得不寻常,怎么说呢,有股熟悉的味道。尤氏想了想,似乎是赫蓝常用的,她一定来过!尤氏正愁眉苦恼地想如何摆脱罪名,一看这香粉盒子便计上心头,赫蓝啊赫蓝,尤氏默念说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她马上把清莲摇醒了,说:“莲儿啊,咱们有救了!”

“什么有救!我看你根本没救!”

尤氏激动的说:“别闹,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莲儿啊,明天还进宫,明天一定把这事撇得干干净净!”

清莲心想她疯了,问:“还进宫呢!不怕慧贵妃化成恶鬼找你麻烦?”

“怕什么?世上没鬼,有鬼的是人心!你看这索绰络·赫蓝,她想害我,她知道我对香料过敏,从来不擦香粉,明天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清莲嘲笑道:“你是鸡么...”

这边又说陵岚,连着好几天躲在山上,曾想用老鸨的马车离开,马儿不听话,无奈靠着老鸨家中的余粮勉强度日…

当地开始通缉陵岚三人了,不过谁能想到陵岚会躲在老鸨家中呢?这老鸨一伙人也是干坏事太多,不住山下的原因多半是怕人家寻仇的找上门太方便。县丞派人把山底下翻遍了就是不见陵岚,以为她早跑了,竟把事情报到了总督那儿。如今山西处处街道都陆续贴了通缉画像,陵岚怕是插翅难逃了。可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承业顾不上陵岚的事,只吩咐人下去找她,说务必把她平平安安带回宫里,为了稳住她,甚至还许她回宫加封庆嫔。

“好饿…饿……”

清风与肃风已是奄奄一息,这些天来三人已经将老鸨家中的粮食啃了个精光。陵岚见此状况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倘若她一个人出来,再怎么样受罪都能忍,但是…陵岚打开钱袋,里头还有点儿钱,只是现在出去买吃的,定会被居民举报。她坐在原地苦苦挣扎,想想当初逃出来费尽千方百计,熬过千难万险,以为出了宫就海阔天空,却落得饭都没得吃的下场。与其饿死,不如投案自首,吃牢饭也胜过死在这儿成为一具无人认领的野尸。清风肃风二人早已没了宫中时候红润的脸颊,取而代之的是面黄肌瘦。这些日子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陵岚陷入了绝望,难道她真就只能这样一辈子了?去哪儿找寻救赎?入寺庙当尼姑是不可能的,她和红尘牵扯在一起如胶似漆万万撕不开了,是小姐、是妃子、是罪妇、是慈母、是逃犯,她将来还会是什么?看着天上红彤彤的太阳,光明遍布人间,偏好像照不到她。往好处想,布尔察没死啊,他只不过受点伤,最坏也就蹲几年牢,出来了说不定宫里都把她这号人忘了。这样她出来就能做个普通百姓,安安生生过日子。清风和肃风都饿得昏过去了,他们醒来过后,陵岚把想法告诉了他们。

“不行,小姐,您好不容易出来,您不能去自首!”清风说。

肃风也表示同意。“不然,我去把罪顶了,说是我捅的人!本来您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都怪奴才,贪什么小便宜…”

陵岚摇摇头,说:“没用的,布尔察可不认。还是得我去,这些钱你们留着吧,反正我进了牢里也用不上。”

布尔察果然小人一个,陵岚进了监牢还不放过,要求狱卒每日鞭打陵岚直至悔过。

这天陵岚挨了鞭子,狱卒就问:“悔了没有?”

陵岚咬着牙说:“悔了。”这世道想不说违心话,难于上青天。

布尔察站在旁边看着,贼兮兮地笑。“本大人看她还没悔呢。”

陵岚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又说:“明天继续。”

第二天,狱卒又问:“悔了没有?”

陵岚还是说:“悔了...”

布尔察没来,狱卒却得了他的命令,说:“看你根本没悔!”

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

晚上陵岚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宫里的事,背上伤口还疼,她趴在床上难受极了。以往顾着逃命,未曾细想,现在有时间想了,才发现诸多疑点。苏尽瑢一口咬定汪施鬟偷了她父亲的金蛇丸,真是这样吗?陵岚身上有一张纸条,似乎是那天躲进无人的小屋时不慎带出来的。她打开一看,上面竖排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丁巳辰月壬寅戌时?

“那不就是...丁巳年三月初六生的?”

陵岚自己也是丁巳年生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和她同岁咯。也是,那屋子说十五年没住过人也不奇怪。

“三月初六...三月初六...?谁的生辰是三月初六?清莲是九月生的,清风没听她提起过...肃风应该比我大些。为什么我对这个日子如此执着?好像那个人就是我认识的人一样。”

陵岚觉得背上痒痒的,数条小虫子在爬一般,明知是在长肉,却管不住手想挠它。人不堕落则已,堕落了才知道日子有多难过,早知如此...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竟然见到了熟悉的人。

清莲说:“小姐,此去入宫,请您务必得胜而归喔!!!”

陵岚笑了笑,说:“这打仗还有胜有败呢,我可不跟你赌~!”

说是这样,实际陵岚昂首挺胸地大步跟上了秀女的队伍。那些没见识的秀女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宫里的树上、墙上、地上,只有陵岚瞄着前头御花园的方向。到那儿等候时,一阵风来陵岚的帕子丢了,回过头正欲捡,有个秀女一双丹凤眼,小口一张:“姐姐,你的手帕掉了。”

她有些吃惊,真是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是在这儿认识了你。长长的脸,高高的鼻梁,不是别人正是汪施鬟。

陵岚大方地展开了笑容,说:“谢谢。”

汪施鬟不出所料地说了:“敢问姐姐芳名?”

她回答:“陆陵岚。你呢?”

汪施鬟见她与别人不同,便放下了拘束,轻快地讲:“我,汪施鬟!小狗汪汪叫的汪,女施主的施,髻鬟的鬟!”

这次汪施鬟的回答并不同,陵岚想,也许是她不如当初那样羞怯了吧,别人对她的态度也随之奔放了。如果照当初的发展,陵岚就没机会知道汪施鬟的生辰了,所以她赶紧问:“我是丁巳年六月二十四生的,你呢?”

汪施鬟笑道:“看来我该叫你妹妹的!哈哈哈,我是三月初六生的,跟你同年。”

一旁的太监高声呵斥:“你们二位,还等什么呢!”

陵岚转头赏他一句:“知道了!”拉着汪施鬟快步向前,进入了殿试的场地——御花园。

“太仆寺少卿乌雅覃挞之女,乌雅贺索——”

“小女乌雅贺索,拜见太后,拜见皇上!”

“御史依尔觉罗·福晟之女,依尔觉罗·福磬——”

“......”

“......”“......”

陵岚没有看汪施鬟了,而是汪施鬟偷瞄了她一眼,看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赞叹好一位爽朗的女子!

“天津巡抚陆士隆之女陆陵岚,叩见皇上太后!”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只见陵岚穿着铃兰花图样的旗袍,很是别致。

“你这衣裳倒有趣。”

陵岚偷笑了一下,说道:“太后娘娘,这是民女最喜欢的花,因为它小巧幽静、纯粹剔透,民女觉得,生为女儿应当如此。”

太后表示赞赏:“你能这么想很好。”

承业也说:“朕还想起,孔子颂扬的‘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这里头的‘君子’可不单指男人。”

太后补充说:“女儿出嫁便以丈夫为天,称丈夫为‘夫君’,皇上是妃子们的‘夫’也是天下之‘君’。你既喜欢君影草,就证明给哀家看,你是如何像影子一样追随皇上的。”

陵岚欢喜地答道:“是。”

不过有个人比陵岚还高兴,就是承业,他用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留牌子!”

后来汪施鬟也入选了,二人欢欢喜喜,牵着手回驿馆。路上汪施鬟送她一支发钗,她说:“我只是苏府的养女,没什么稀罕物什,这个留给你只做纪念,妹妹可别嫌弃呀。”

陵岚摇摇头说:“这发钗乃是你我二人友谊之见证,哪有嫌贫爱富的道理!”

于是乎陵岚很不客气地接过来插在自己头上。清莲跟在旁边,奇怪得很,问:“小姐,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陵岚差点想开口说: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怎能重蹈覆辙!最后她回答:“入选了高兴呗!还不许我反常一下了?”

二人一路聊天,说说笑笑的,很是高兴。

后来,苏尽瑢与情人陈庄私会,陈庄替她挡了一劫,她却从此一蹶不振...说实话陵岚并不想再次面对这个,一对有情人生离死别,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能不心痛么?她还是照上回的做法鼓舞苏尽瑢,见效甚微。后来汪苏二人生了隔阂,香兰从中挑拨,苏尽瑢这才振作,试图分走汪施鬟的宠爱。她在新春宴会献上一舞,皇帝尤为动容,便不计前嫌宠信于她,陵岚忽然意识到,照这样下去,她就会有孕,而自己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