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你所愿
北冰莹并不喜欢夏念君这个人，若不是她找上门来向她提供了些占梧的信息，她永远也不会正眼瞧她一眼。相反，她欣赏夏昭华，然而她们两个是同一类人，连喜欢的男人都是同一个，所以注定不能共存。所以她才会答应跟夏念君合作，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夏昭华。
东君扬想要见夏昭华一面有很多种方法，他想寻求最舒服的一种，可他却托错了人，若是换了个她不讨厌的人来，或许她早就点头同意了。不过既然这种方法行不通，他就找到国主，换了个正式的见面机会，他有冠冕堂皇的借口，临走之前想亲自向她道谢，这个借口谁也无法拒绝，包括夏昭华也不行。
东君扬与夏昭华在御花园里面对面坐着，伺候的下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候着，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适合说话的环境。
“尽管一直听说公主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可终究还是亲眼见到了才安心。”
夏昭华礼貌地点头算是回应，无聊地摆弄桌上的茶盏，心里却又想起了占梧。若不是他给了不苦的药丸，她怕早就被御医的苦药折磨得不成人样；若不是他三番五次地在深夜里偷偷为她疗伤，心海穴的创伤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东君扬带着点受伤的表情望着她，“你又不说话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喜欢当日在西峡山上你的样子。”
“当日在山上，昭华一时情急，对皇子在言语上有所冒犯，请皇子不要放在心上。和谈之事，昭华也已知晓，在此特向皇子道一声谢谢。”
“我特意来见你是想亲口向你表达谢意，眼下反而反过来让你抢了先，但你这一声谢谢我是不能接受的，除非你认为我的命抵不上这些条件。”
“恰恰相反，皇子误解了昭华的意思，皇子的命尊贵无比，不能与这些所谓的条件相提并论。昭华道谢，乃是为皇子的大义，为边疆那些渴望太平的百姓。”
东君扬的内心因为她的话而震动，常人所想皆是他为报答救命之恩而做出的让步，殊不知，此次的救命之恩只是一个契机。这次的议和之行是他主动请缨，东照国内的动乱，边疆的涂炭，他都看在眼里，议和之事刻不容缓。这个天大的恩情给他的退让提供了完美的理由，那些不满他的人，反对他的人，都被这个理由堵住了口，不用他再一步步地慢慢谋划。
“公主，你心中可有想做之事？”
夏昭华不答反问，“皇子有吗？”
“自然有。”
“同理可证，每个人心中都是有的。”
“我允你一件事，只要你提，无论此事多大，我都竭尽全力为你办到。”
“我若要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呢？”
东君扬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想了许久，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定，看她的眼里充满坚定。“只要是你所想，总有一天我会如你所愿。”
这下反倒是夏昭华愣住了，被他的承诺打动，“你……你不必如此，我不过说说而已，天下大势，岂能如我所愿。”
“说的不错，这天下太平或战乱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你可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皇子未免太高看于我，我夏昭华不过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既不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也不能群策群论救济民生，我除了一条命，还能付出什么代价？退一步说，若是能用我夏昭华一条命换取西夏的太平，那也太值了，随时来取便是。”
东君扬笑出了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两个都是在西峡山上捡回一条命的人，更要好好珍惜。你想护住西夏，我帮你便是，连同你的小命，我一起护着。”
夏昭华不解地看着他，“皇子这是何意？”
“我要的代价你付得起。”
夏昭华撑着桌子急促起立，瞪大了双眼，“你想让我和亲？”
“十座城池，以我现在的势力，不能说归还便能归还，涉及东照和北陵两国的大利益，一个你恐怕不够，还需要一个人去北陵。这样有了归还的借口，我才能从中运作。”
“你跟我父皇谈过了？”
“没有，我需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若我不愿呢？”
“不愿便不愿，无论如何，我不会强迫你。我会慢慢筹谋，只要我在，一定让你如愿。”
“为什么是我？”
“于我而言，只有你才有意义。”
夏昭华苦笑，“东君扬，我有点后悔救你了。话本上常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原来，却是这样的许法。”
东君扬别开了眼，有点不忍，“我不想逼你，所以我来跟你协商，你同意了，我才会去找你父皇详谈。只要你有一点不愿，就当我今日只是来与你话别，不曾说过别的。”
“你容我好好想想。”
东君扬站起来往外走，几步之后回头，“你不用怕去东照之后过得不好，我可以承诺，你在西夏怎么过，去了东照之后还是一样的过法。”
“给我三天的时间，第三天的这个时辰，我给你答案。”
“好。”
东君扬走后，夏昭华一个人呆坐了许久，十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静静的陪着。
“十七，你都听见了吧。”
“嗯。”自从她的武功更加精进之后，耳力也更上一层楼，这样短的距离，任何一句话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今日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只言片语。”
“是。”
“走吧，叫碧草收拾一下，去五哥哥的云华府住两天。”
夏煜衡见到她气色大好，很是开心，“今日还未来得及进宫看你，你倒来得正好。”
“五哥哥，你忙你的正事，不用每日都进宫看我，我好好地养伤，你看我我不会好得快一点，你不看我我也不会好得慢一点。”
“我还在京这段时间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你，过两天我走了，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
“你又要走了？”
“嗯，我在京里之事已办完，你的伤也无碍，是时候离开了。”
“五哥哥准备去哪里？”
“这次准备去东照国走一趟，有些人有些事该去处理了。”
“东照啊！”夏昭华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放着，喃喃地重复着地名，而后抬头若无其事地说，“若是我去了东照就能再见到五哥哥。”
夏煜衡察觉到她的异常，但他以为是她舍不得他，所以故作欢笑。他爱怜地摸着她的头，“你若真去了东照，只要到德善堂就能找到我。”
“五哥哥，你太厉害了，都把德善堂开到东照去了。”
“你说过，希望世上的孩子少受一点苦，只要是你想做到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我最希望的是五哥哥可以不要这么辛苦，早点给我找一个嫂子，然后生几个小萝卜头，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夏煜衡被她逗笑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比起在宫里浑浑噩噩的日子，我现在觉得充实满足，你就别整天为我操心了。而且婚姻之事讲求缘分，等我哪天遇到了可以当你嫂子的姑娘，一定会把她带来见你。”
“五哥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此次东照之行有没有危险？东君扬的人能不能护得住你？”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需要一个外人护着。反倒是你，别再做出让我担心的事情了。”
“五哥哥放心吧，小玖只做自己该做之事。”
“你这两日住在这里也好，我原先便想着你会在府里养伤，谁知道你执意回宫，你理会那些闲杂人等做什么？”
夏煜衡到现在还认为是她长大了，开始顾及自己的名声，他一直不知道她执意回宫是为了暂时躲开占梧，未料及，回了宫不仅没躲开他，还让自己陷得更深。
“五哥哥，晚上让膳房加几个菜，请占将军来用膳，人家救了我，还为我疗伤，我都没有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好，我这就去交代，占梧兄那边……”
“我让十七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