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私交
他刚出二门，脚步一顿，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来的树叶。他走到树下，抬头看着调皮的姑娘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嬉笑地摇晃着两只小脚丫。
调皮的姑娘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将军，上来一叙？”
他伸手抓住一根下垂的枝丫，下一瞬便出现在与她并肩的位置。
她眨眨眼睛，她以为他不会上来的，刚听到他拒绝夏念君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嗯，外臣，无私交。
“你很惊讶？”
她点点头，“我跟你也没有多少私交呀？”
他微微一僵，感情他俩都喝过那么多回酒了，在她心里这不算私交，那要如何才算？“同喝过你家的酒，同吃过我家的饭，不算，嗯？”
“我觉得算吧，可是想想，她都在你家吃过那么多回饭了，你都狠心跟人家说没私交，我不敢蹬鼻子上脸。”
“整天不是翻墙就是爬树，难得还有你不敢的事。”
“将军这话说的，我胆子确实很大，可是不敢得罪将军啊。”她挪了下位置，正面对着他，“将军，你是怎么做到跟我说话又不让别人听到的，太神奇了，我只听师傅提过，江湖中把这个称作……称作千里传音。师傅说，练这门功夫需要非常高深的内力，他老人家都做不到，将军你年纪轻轻的是怎么做到的？”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叙这个的？”他要怎么告诉她，跟她说天赋如此，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说得天花乱坠吗？
“拜托拜托，你先满足我的好奇心再说别的事。”
占梧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又不想让她认为他故意不想告诉她。正巧有一只飞鸟将要归巢，他轻巧地翻转指尖的树叶，朝着飞鸟射去。那只飞鸟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咽了气，垂直坠落。她伸手接住它，方才在他指尖的叶子已经没入飞鸟的身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的内力……”
“内力比常人高一些罢了。”
高一些……罢了……听听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将军，这么刺激人不好……”
“好了，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下一个？”
她朝他伸出手，“把笛子给我。”
“怎么，送出去的礼物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你留着又没用，今天都被我打坏了，我重新送一份礼给你还不行吗？我这次一定用心送。”
“你送我收便是，笛子已经送了就是我的了。”
“行，你想留便留着吧。”她从树干上跳下来，“将军可以回去了。”
“小玖。”
“嗯？”
“没事，去吧。”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想告诉她，他与夏念君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快了，等他回了家，解决了家规之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了。
夏念君没有等到占梧，一回到自己宫里，转身就给了传话的小丫鬟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请不来。”
小丫鬟捂着被打肿的脸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
若红给夏念君倒了杯茶，“公主消消气，那走道上不时有人走动，神将大人定是顾及公主的名声才没有前来。公主身上有出宫的腰牌，有什么话明日出宫到将军府说也是一样的，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
被若红这样一说，她的情绪果然缓和了许多，“下去吧，脸好之前别出来见人。”
“是，是，谢谢公主开恩。”
宴会结束后，宫人在收拾残局，来到占梧这桌时，发现神将大人杯中还剩下喝了一半的酒，这个宫人喜上心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福气能与神将大人同饮一杯酒。他的手刚碰到杯子，一个完好的杯子瞬间碎成粉末，杯中的酒又将这些粉末冲散开来。
他吓得两腿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告饶，“神将大人勿怪，奴才再也不敢了。”
与他同场收拾的宫人以为他中邪了，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从此宫里人人都将占梧当成了天上的神明，将他贡起来。
东君扬一行人回到驿站，一进房门便身形不稳地扶住桌子，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人，连忙将一颗药丸放入他口中，倒了杯水给他服下。
有趣的是，常人若是这样这样吐血，难免会面色苍白，而东君扬的脸色与常人丝毫无异，依旧是唇红齿白的健康模样。
黑衣人沾湿了帕子给他擦拭唇边的血渍，顺带把上色的口脂擦掉，露出了底下惨白的唇色，却是他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为自己上了妆，难怪整个宴会，他没动过筷也没动过杯。
“事情查得怎么样？”
“回主子，属下把德善堂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没有任何不妥。”
“当日我虽昏迷，但意识尚有存留，救我的应该不是那位老者才对。”
“会不会是主子重伤之下意识出现了错乱？”
“罢了，既然查不到便当他是救命恩人吧，你送些银子过去，手脚干净点，不要让那些人发现蛛丝马迹。”
“是。”
“命人去查一查昭华公主，无论查到什么都报过来。”
“昭华公主？”
“怎么，有关于她的什么消息？”
“属下近些日子在夏京走动，除了皇宫以外，还有两个地方无法靠近，一个是墨衣神将的将军府，还有一个是将军府旁边的云华府，正是昭华公主在宫外的府邸。”
“一个公主，在宫外还有府邸？”
“听说是从不露面的西夏五皇子夏煜衡给她置办的生辰礼，让她偶尔出宫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还打听到什么？”
“昭华公主确如传言那般骄纵跋扈，但凡有人说了她的闲话都不会有好下场，无论是宫里的奴才抑或是大臣的家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在我们抵达夏京的前几天，因为宫门有守卫不懂规矩拦了她的路，她便将人打死了。属下还听说，守卫的家人不满，她还准备灭了人家满门，后来是墨衣神将出手救了那家人。”
“照你这么说，以她的性子，她该着手对付那墨衣神将才对。”
“这……或许是她对付不了……”
东君扬摇摇头，“方才在宫里，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对墨衣神将没有恨，可见传言必然不实。我让你们去查，不是要这些听说的消息，我要确切的真实的关于她这个人的消息。”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