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远亲不如近邻
夏昭华为出现在此处的占梧感到惊讶，“将军怎会在此？”
占梧似笑非笑地看了夏煜衡一眼，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
夏煜衡假咳了一声，“这么晚了，小玖怎么还没就寝？”
“我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见五哥哥书房的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五哥哥。将军是为了我的事来的？”
“玉衡兄请我来商讨一些事。”
此话一出，他不得不接话，“是，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占梧兄又有天纵的智慧，说不定我们所遇到的烦恼经他一点便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夏昭华狐疑地看着夏煜衡，这太不像他的风格，他一向不喜欢依靠旁人，更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占梧，还说出什么远亲不如近邻这种可笑的话。“五哥哥与将军只见过一面，便如此投缘？”
“小玖是不知道，我久闻占梧兄大名，早就有意相交，这才一见如故。”
夏昭华翻了个白眼，“五哥哥，你看我像傻子吗？你不想让我知道也不要拿这么拙劣的借口搪塞我。”
夏煜衡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却听占梧轻轻一笑，“小玖姑娘，我确实是来与玉衡兄商讨关于你之事。”
“占梧！”夏煜衡拔高了声音，带着无尽的警告。
“行，那你俩接着谈吧，我回去休息了。”夏昭华转身便要离开。
夏昭华干脆地离开让占梧讶异，不禁开口问，“小玖姑娘不想知道了？”
“既然五哥哥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不要知道好了，总归不是对我有害之事。”她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夏煜衡的眼睛，“五哥哥为小玖的心，同小玖是一样的。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占梧心中一动，“那么，小玖姑娘，信我吗？”
夏昭华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临走之前她依然给出了答案，是一个掷地有声的“信。”
她走后，占梧跟夏煜衡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相顾无言。
夏煜衡首先打破了沉默，“占梧兄，时辰不早了，请回吧。”
“玉衡兄，我去一趟守卫的家里，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小玖姑娘的信任。”
鬼使神差地，夏煜衡点了头。
占梧从书房出来，正准备翻墙而出，从墙角处飞来一颗葡萄，这颗葡萄上带着浅浅的余温，色泽饱满而诱人。他抛起葡萄用嘴接住，牙齿轻轻用力，汁液溢出，唇齿留香。
“将军不怕有毒？”夏昭华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玖姑娘怎会向我下毒？”
“原来将军早知是我，那么请问将军，可否让小玖同行？”
“你知道我要去何处？”
夏昭华微微笑着，“无非是去看看那守卫的尸体。”
“你不怕？”
“嗯？你说尸体吗？将军是觉得死人会比活人可怕吗？”
“只是觉得奇怪，但凡女子，都会惧怕此等污秽之物，为何你偏偏上赶着去看？”
“他生前我都不怕他，死后不过是一具不能动弹的物件，有什么可怕的。”
“小玖姑娘说的不错，活人往往比死人更可怕。”
“将军这是答应带我同行了？”
“与其让你一人前往，我带在身边反而安心些，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还真不敢想象玉衡兄会做出什么事情。”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将军的担忧不成立，我可不会出什么意外，走吧，早去早回，要是被五哥哥知道我偷溜出府，又该被念不停了。”
守卫的尸体被放在京兆府的停尸房里，有专门的官兵在看守。按照常理，如此夜黑风高的夜晚，看守的官兵应该是懒散带着困意的，而此刻看守的官兵却各个精神奕奕，毫无疲惫之相，显然太不正常。
她轻声问，“我们怎么进去？”
占梧观察了一圈，靠近她耳边低声说，“跟我来。”
轻轻浅浅的呼吸轻抚过她的心，微痒，她极力平复加速跳动的心，装作若无其事，快速跟上他。
她跟着占梧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停尸房，轻易地找到了那守卫的尸体。占梧对着尸体从头到尾观察得很仔细，还时不时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害怕，但是眼前的尸体已经发出尸臭味，她捂着口鼻排斥着这种恶心的味道。
占梧完事了之后伸手想带她离开，她嫌弃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好笑地看着她，“刚刚是谁说不怕的？”
她摇摇头，“不是害怕，是太恶心了。你刚刚摸了他好久，身上全是臭臭的味道。”
他恶劣地上前几步，将她带进怀里。她刚要挣扎，只听他在耳边说，“别动，有人来了。”他一边快速地带她离开，一边将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我好歹也是为了你走着一遭，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我一个人臭，你就委屈一下。”
一出京兆府，她立即挣脱他的束缚，抬起袖子使劲地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恶臭萦绕，但这股味道之中还夹杂着隐隐青竹的清香，她想起这是他身上惯常的味道。
她横眉怒目，“将军是故意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她生气的样子也异常可爱，“被你发现了。”却是半点不否认。
夏昭华拿他无可奈何，气得一跺脚，自顾回府。占梧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翘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来。
夏昭华从窗户偷溜进房间，一把把外衣扯了下来，对着房外喊着，“春生，备水，我要沐浴。”
春生迷迷糊糊地问“小姐，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要沐浴，情况异常。
“没事，我刚刚做噩梦，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浑身难受。你让人快点把热水抬进来，我怕受凉。”
“好的小姐，奴婢马上去。”
占梧站在远处听到她睁眼说瞎话，低低地笑出了声，黑暗之中，谁也没发现，他的眼里溢满了温柔，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等到夏昭华泡在浴桶中，神智才回到她的脑袋里。她一拍额头，暗叹了一声，被他这么一折腾，都忘了问他有没有查出那守卫真正的死因，自己这一趟白跑了，还惹了一身臭味。
而此时占梧却出现在夏煜衡的房里，向他说明所查到的情况。
“窒息而死？”夏煜衡听到死因后陷入了沉思。
“不错，尸体面部肿胀、发绀，瞳孔内出现红色斑点，窒息之相非常明显。我也按压过他的胸腔，五脏六腑虽有受损，但并不会致死。两条腿的腿筋被人用内力震伤，差不多是废了。”
“除了窒息这一点，其他伤势是小玖的婢女所为。”
“由此可以判断，他受伤回去后，才被人害死。我查过尸体，颈上没有手掐过或者绳子勒过的痕迹，应该是被枕头之类的软物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夏煜衡一拍桌子，“既然知道死因，那就简单了。”他对着占梧深深鞠了一躬，“对簿公堂之时，劳烦占梧兄了。”
占梧点头应允，“事了之后，希望能品尝到玉衡兄的珍藏美酒。”
“哈哈哈，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