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认罚
夏念君简单梳洗了一番，拒绝婢女给她打扮，苍白着一张小脸，急匆匆地赶到凤栖宫。
“拜见父皇、母后、贵妃娘娘。”
“起来吧，可有暖和一点？”
“回父皇，已喝了姜汤，好多了。”
“那便好，父皇问你，今天的事，你想让父皇怎么给你做主，尽管开口。”
夏念君微微惊讶，不明白他们刚刚讨论出什么样的结果，不敢轻易开口。她犹豫着，装作不经意朝着苏贵妃看去。
苏贵妃端起茶碗，轻轻扬起杯盖，微微摇头，吹散杯中的热气。
“父皇，今日不过是一场意外，念君又没有损伤，才不需要父皇做主。”
“朕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你的落水终归是跟小玖有关系，朕要罚她调皮捣蛋之过。”
将要被罚的夏昭华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夏念君着急地说道，“父皇，您这一罚万一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可如何是好？”
“小玖，你来说说，朕该不该罚你？”
“小玖调皮捣蛋让父皇头疼了，父亲罚女儿是应该的，小玖认罚。”
“好，父皇罚你禁足五日，接下来这五日里，你好好闭门反省，不许你踏出云华院一步。”
夏昭华苦着脸，不情不愿地说，“是。”
“至于念君，朕知道你的好，上回苏爱妃跟朕提过，想将你养在名下，朕今日便同意了。不过此事不宜太过张扬，朕不能下旨通告前朝，你可明白？”
“是，念君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你放心，该有的赏赐朕一分都不会少，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朕提。”
夏念君低着头想了一想，“父皇，念君很羡慕妹妹能经常出宫见识夏京的繁华，见到在父皇脚下安居乐业的百姓。念君可不可以向父皇求一个恩典，让念君也能时常出去见见世面？”
“好，朕满足你这个要求。”他转头又看了夏昭华，“还不把出宫的腰牌拿出来？”
夏昭华刚被关了五天，现在又要没收她出宫的腰牌，嘴巴嘟得老高，浑身上下都在说着不情愿。“父皇，您刚才明明只让我闭门五日，没说以后都不让我出宫了呀？”
“你再啰嗦，朕就再多关你五日。”
她假模假样地在身上摸索了一阵，“父皇，腰牌我今日忘带身上了，一会儿回去找到了就给姐姐送去。”
“行，一会儿让李公公跟着你回去取。”
“哦~”
夏昭华垂头丧气走出凤栖宫，夏念君扶着苏贵妃紧随其后，她已改口称其为“母妃”，两人亲热地有说有笑。
夏昭华气不打一处来，她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在与她俩分道扬镳后，她低声对十七耳语了几句，十七跟着回了云华院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彼时的凤栖宫，帝后不满国主对夏昭华的惩罚，正为她抱不平。
“国主在御花园看到了什么，为何对小玖下这么重的惩罚？”
“距离隔得远了些，朕也不好判断发生了什么。不过朕确实看到她俩互相拉扯，念君掉进水里是事实，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朕总要公允些。”
“小玖向来活泼好动，突然被关起来该有多难受。”
“正好趁机让她收一收性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
“好了，你多把心放在晟儿身上，小玖的事不用过多操心。朕的心思连小玖这个小丫头都明白，朕与她是父亲和女儿，女儿调皮，作为父亲的稍加管教有何不妥。皇后，你与朕结发这么多年，却是从来没了解过朕。”
“臣妾……臣妾……”
帝后被他的话伤得往后踉跄了一步，这么多年来，她做了一个帝后该做的一切，日日告诉自己，不要奢望得到他的心。却在听到这句话时被伤得彻底，原来她的不奢望只是骗自己罢了。年轻时，他的一颗心全系在叶云裳身上，现在年纪大了，又对苏贵妃入了迷。从头至尾，他却是连一点真心都不曾给过她。
正当她还要为自己辩解时，李公公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念君公主又落水了，这次一同落水的还有贵妃娘娘。”
国主猛地站起身，急促地问道，“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和念君公主回去的途中经过湖边，念君公主的脚不知怎么地崴了一下，就把贵妃娘娘一同拖进湖里。”
“当时小玖在何处？”
“昭华公主早已从另一侧回了云华院，并不在场。”
国主苦笑了一声，“她这性子，还真是半点吃亏不得。”
帝后却听不明白，“国主这是何意？”
“今日那么多人说她把念君推下水，她在朕面前不吵不闹，把事默认了。这前脚才刚出门，她心中不平，索性就把这事落实了。这回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谁也指责不到她头上。”
李公公陪着小心说，“或许只是念君公主一时不慎。”
国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朕的女儿，朕还不清楚吗？罢了，让她出了这口气也好，随我去看看苏妃和念君吧。”
苏贵妃从里间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婢女立即递上暖身的姜汤，她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还在地上跪着的苏念君。她还一身湿淋淋地，不停地发抖。
“起来吧，本宫让婢女拿了套旧衣裳，你先去换上。”
“谢谢母妃。”
听到这个称呼，苏贵妃喝汤的手顿了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去吧。”
夏念君换好出来，婢女也同样递上姜汤，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喝得小心翼翼，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苏贵妃的神色。
“母妃，你要相信我，念君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腿突然一酸，完全使不上力，还来不及放开母妃的手便落水了，念君罪该万死，连累母妃。一定是昭华，一定是她搞的鬼，她心怀怨恨，报复于我。”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今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摆了她一道，让她吃了亏，她想办法报复回来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母妃，我没有把事情办好，还连累了你。”
苏贵妃摇摇头，“你做的很好，没有破绽，没有让人抓住把柄，懂得利用国主的行踪，连占梧这个外臣都算计进去，霖儿确实没看错你。不过你想一次就掰倒小玖，本宫可以告诉你，此事绝无可能。本宫理解你急切证明自己的心，今日也不算毫无收获，待日后再找机会，总有一天会让她翻不了身的。”
“是，母妃说的是，是念君低估了父皇对她的宠爱，更没有想到，占大哥会撒手而去。”
“说起此事我正奇怪，以你和占梧的关系，他怎么会如此冷漠，不为你出头。”
夏念君被问得有些慌张，急忙解释，“母妃有所不知，占大哥志在朝堂，最怕麻烦之事。他曾告诫我，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让我不要在人前称呼他为大哥。”她不敢对苏贵妃说实话，若是她知道她每次去将军府都没有见到占梧，而是陪李恣那个废物闲坐，她会被更看不起。
苏贵妃听罢，赞同地点头，“英雄男儿理应如此，母妃见那占梧器宇轩昂，非池中之物，霖儿若能得他的相助，必能更上一层楼。”
“念君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占大哥传达二哥的意思，请母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