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落水
这天是冬日里少有的风和日丽，夏念君来到云华院时夏昭华正好闲着无事，夏煜晟在忙着使团的事她没好意思去添乱，夏煜衡还要过几天才能回京，药老也不知道云游到了哪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所以当夏念君提议说一起逛花园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虽然她明知不是单纯逛花园这么简单，但有什么关系呢，反而能给她添点乐趣。
她们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夏念君便说累了想去右前方的凉亭里休息，她撇撇嘴，“念君姐姐这身子也着实弱了些。”
“在我的家乡，即便是更深的寒冬也不像现在这么冷，所以我难免有些不适应，以后习惯就好了。”
夏昭华趴在凉亭的围栏上看着湖里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她突然就想打破这种平静，“碧草，你去拿点鱼饵过来。”
“是我邀请妹妹来逛园子呢，哪能劳烦妹妹的婢女跑腿。”夏念君指着她身边一个婢女，“你去拿过来，手脚快点，我和妹妹等着喂鱼。”
“是，公主，奴婢马上去。”
夏昭华无所谓，她乐得不指使自己的人。
“妹妹你看那些金黄色的小鱼儿，听说是最近进贡的吉祥物，后宫的娘娘都爱来此观赏，很是得宠。”
“这种宠还不如不得，整天被逗着游来游去，早晚都得累死。”
“妹妹说的是。若红，你去膳房端一些茶点过来。我听说妹妹喜爱甜食，我的家乡有一道茶点名叫竹茶糕，是用清泉水泡着上品茶叶的茶水，混入面点之中，再放入竹筒里蒸熟，既有茶的清甜，也有竹的浓香。我特意让御厨试做了一些，味道虽不及我家乡的正宗，但也能尝鲜，妹妹一会儿试一试。”
“只是听姐姐这样说着就能想象这竹茶糕有多美味了，我迫不及待想尝一尝。”
夏念君笑容灿烂地说，“这是我特意为妹妹准备的。”
“那可要多谢姐姐，姐姐有心了。”
她突然指着水中，大声说，“妹妹你看，那团成群结队的小鱼儿，各色各样，像极了春天里的花团锦簇。”她边说着边靠近夏昭华身边，并有继续贴身的意思。
夏昭华不喜与旁人有肢体接触，下意识地往旁边挪，没想到她突然往前探出身子，腿上一个失力，眼看就要调到湖里。
夏昭华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夏念君吓得脸色苍白，一发觉有惊无险，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就在她要往回拉的时候，她的眼光往她身后一看，惊喜地叫道，“是父皇和占大哥。”
夏昭华下意识地转头看，接着便被一股大力往前拉扯，抓着的手也被挣脱，只听“噗通”一声，回头已经不见夏念君了。
早前离开去取鱼饵的婢女在不远处吓得大呼救命，扔下手中的鱼饵快步跑到凉亭，“救命，救命啊，我们公主不会游水，昭华公主，奴婢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公主。”
夏昭华给十七使了个眼色，十七点头，抛了一小块木板在夏念君身旁，而后脚尖一点，在木板上轻巧一踏，手抓着她的后衣领就把她拖上岸。她浑身湿透，小凉冻得通红，整个人直发抖，幸好冬天衣服穿了好多层，没有让人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婢女见状，马上脱了身上的外袍给她披上，“公主，您没事吧。”
“怎么回事？”国主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连同占梧也一同过来。
看着有外人在场，夏昭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夏念君因为落水的缘故，有点畏畏缩缩，好在国主没有计较。
“念君怎么了？”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到浑身湿淋淋的夏念君，国主尚且对她和占梧的关系不能进行准确地界定，怕贸然让她下去换衣裳没有查清事情的缘由会引起他的不满，只好开口询问。
“禀……禀父皇，”夏念君冻得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国主对着下人怒斥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给公主拿一个暖炉来。小玖，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回父皇的话，姐姐一早去了我院子，说今日天气晴好，约我一起逛逛园子。”
“嗯，今日天气确实不错，那好好的怎么就玩起水来了？”
他刚从远处过来，看到了两人的拉扯，他想把这事定性为两人的玩闹，偏心地护起了夏昭华。
夏昭华嘟着嘴说，“姐姐看漂亮的鱼儿入迷了，一不小心就掉进湖里了。”
夏念君低着头，一言不发。她身旁拿鱼饵的小丫头急急地喊了一句，“不是这样的，奴婢亲眼看到是昭华公主把我家公主推下去的。”
夏昭华一听，挑了挑眉，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夏念君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眶对国主和占梧直摇头，嘴里小声地说着，“不是的……不是……”
“怎么回事，暖炉怎么还没拿来？”
话音刚落，只见小李子手脚快速地拿了一个滚烫的暖炉塞到夏念君的手里，没过一会儿，夏念君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
“父皇，占将军，不是这样的，妹妹没有推我下去，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公主，您别这样委屈自己，奴婢刚刚就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昭华公主上前推了一下，你才会掉进湖里。”
夏念君着急地喝道，“你闭嘴，谁给你的胆子，主人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话的份。”她这句话说的没毛病，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有另外的意思了。她没有斥责这个婢女胡说，只是斥责她说的场合不对，有心人自然会理解成她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夏昭华。
国主很想把这个唯恐不乱的婢女拉去斩了，碍于占梧在场只能作罢，不得不持着秉公办理的态度对待这件事。
“朕特许你说，把整件事说清楚，若有半点不实，朕摘了你的脑袋。”
“是，国主。昭华公主和我家公主一起在亭子里赏鱼，昭华公主嫌无趣，便遣奴婢去拿些鱼饵过来逗趣。奴婢拿了鱼饵刚要回到凉亭，便看见昭华公主抓着我家公主的手臂往前一推，我家公主便落水了。请国主为我家公主做主啊。”
“小玖，你怎么说？”
“父皇，我刚刚说过了，是姐姐差点落水，我急着抓住她，谁知道她见到你们来，突然挣脱了我的手，自己掉下去了。”
“不，不是……父皇，我没有，我怎么会自己挣脱手掉下去呢？”
“是啊小玖，湖水这么冰冷，念君怎么会自己想掉下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告诉父皇，你是不是吓到了，记不清楚了？”
夏念君死死咬着下唇，泫然欲泣，无论她多努力讨得他的欢心，始终不能动摇夏昭华在他心里一丝一毫的地位。
“父皇，您是了解小玖的，从小到大，小玖从不曾对你说过一句假话。相信刚刚不仅仅是婢女看到我与姐姐的拉扯，父皇和将军也看到了吧。小玖想说的是，凭我的身手，我若想让一个人落水，根本用不着动手，更不会让这么多人看到。姐姐说呢？”
“我……我不知道……刚刚……刚刚可能只是妹妹一时失手没抓住而已，没有推我，父皇，妹妹真的没有推我。”
国主也有些头疼，本来只是想找个空旷的地方跟占梧好好畅所欲言一番，却被这种后宫琐事绊住。“占将军以为如何？”
“此事是国主的家务事，臣不好插手，臣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拂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