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路遇袭
叶华一行人走了一段陆路之后改换水路，长时间骑马赶路众人都略显疲惫，尤其是阿药，她不善骑射，大腿内侧被磨得火红一片，再这样下去非破皮不可。他们到达渡口，当地的官员早已备好了船只，夏念君这个尊贵的公主少不得又受到地方官员的恭维捧宠，至于其他人，都跑进船舱躲清闲。
叶华进舱前与阿芍擦肩而过，阿芍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点点头，未发一言。他在船板上找到占梧，一人一狐临风而立，好像一副养眼的画。
“大人。”叶华拱手行礼，“十七已叨唠大人多日，我这就带它回去严加管教。”
“十七很好。”占梧回过身看他，“叶将军觉得这墨江景色如何？”
叶华上前两步，与他并肩站立，沿江两岸青山耸立，清江里倒映着清澈的倒影，水波荡漾，每一格都似一抹山水画卷。“青山秀美，江水潺潺，是人间难得的美景。”
“叶将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占梧看着远方，状似无意地闲聊。
叶华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若能解甲归田不失为一桩美事。”
“解甲归田么？”占梧轻轻地呢喃，声音散在风里。
“嗯？”叶华没听不清，疑惑地问了一声。
占梧与他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继续看着远方。叶华看着他的侧脸，一时被容色迷惑，暖暖的天光自上方洒落，从发丝到衣摆，他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诱人的薄唇，每一处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造物者太偏心，给了他如此俊秀的容颜，还给了他超人的智慧，难怪夏念君会一直追逐不放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心神，顺着他的目光欣赏着远方的风景。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只狐，怪异的搭配却异常的和谐。这份和谐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聒噪的李恣打破，十七冲着来人露出尖锐的爪子。
“哎，十七，我可没有得罪过你，你就不能对我友好一点。”
十七朝他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退到一旁懒洋洋地晒太阳。
每见十七一面，李恣都被刷新认知，“我说叶将军，我是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之人，你实话告诉我，十七已经成精了吧。”
“李公子真会开玩笑，十七一出生便养在我身边，多沾了些烟火气而已。”
李恣挠挠头，带着歉意说道，“叶将军，我想为上次的事跟你道个歉，我由着公主胡闹掀了你的面具，这些天我一直觉得愧疚。”
叶华洒脱地摆摆手，“我早忘了。”
占梧甩过头，狠狠地盯着李恣，他明明交代过，让他一个人去见叶华，什么时候逼他摘了面具，那他的身份……不对，他的身份肯定没暴露，否则李恣和夏念君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李恣感觉快要被占梧的目光杀死了，他怕死地往叶华身边躲了躲，不经意看见十七嘲笑的眼神，狠狠地瞪回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没出息，沦落到只敢跟一只狐狸较劲了。
“叶将军，恕我冒昧，你脸上的伤？”
叶华下意识地摸着手臂上的伤疤，“被北陵人烧的。”
李恣见叶华不愿细说，自然也不会再讨没趣，撩起下摆便躺在十七身边，叼着一根草晒太阳。
“大人，李公子，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告退了。”叶华见占梧点点头，回头招呼十七，“十七，走了。”
十七睁开眼睛，怯怯地看了占梧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一溜烟跑在叶华前头，动作比往常更快了几分。
夜幕低垂，叶华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咔嚓”，船底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睁开眼睛，从房间一掠而出。出门时，见占梧已立在甲板之上，看着翻涌的江水一脸沉重，随即而来的还有李恣和阿芍。
“怎么回事？”李恣率先问出。
叶华看向阿芍，见他也是满脸疑问地摇摇头，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如果不是阿芍的安排，还有谁会来袭击他们这些人？
“咔嚓”这次的声音更加响亮，紧接而来的是数道黑色的身影，剑气凛然地冲他们而来。叶华提剑迎战，冲阿芍喊了一句，“师兄，去保护阿药。”
黑衣蒙面人越来越多，一部分人绕过他们杀向船舱，阿芍守在阿药的门口打退了几个蒙面人，而守在夏念君门口的几个亲兵都已倒下。
叶华虽然不喜欢夏念君，却不能让她在他手里出事，于是踹飞了一个蒙面人，朝她的房间飞去。一个蒙面人已踹开她的房门，房里传出她的惊呼声，他紧随其后，一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他守在门口，用脚勾上她的房门，“找个地方躲起来。”
夏念君左瞧右看，欲哭无泪，房间简陋，她该往哪里藏。
这群黑衣人来的蹊跷，又各个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的绿林大盗，倒像是有组织有训练的专业杀手。
叶华与阿芍对视了一眼，打算将计就计，就此消失。于是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黑衣人刺他一剑，正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受这一剑时，占梧将他拥入怀，旋身避开，怒气冲冲地说，“你发什么呆？”
叶华回过神来，有些讶异，低下头歉意地说，“对不起大人。”
占梧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接着便把他护在身后，任何刀剑都近不了他的身。叶华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里默默地说声“对不起”，便闪身去支援阿芍。
占梧来不及拉住他便再次被黑衣人缠住，身后还有一个夏念君，他不能不顾她的死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他身边溜走。
叶华打开房门，把阿药从房间里带出来。
“十七。”
十七听到叶华的叫声，从远处咬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来到他身旁，平日里纯白的毛发已染上大片的血红。
“十七乖，好好跟在阿药身边，保护好她。”
叶华和阿芍，带着一只凶猛的狐狸，护着阿药一路往船尾退去。整艘船由于刀剑冲撞，已处于分崩离析边沿。
占梧察觉到叶华的意图，眼眶逐渐发红，“李恣。”
“来了，怎么了阿占？”
“她交给你了。”
“哦，好。哎，阿占，你去哪儿？”李恣只来得及对着占梧的背影问出自己的疑问，但显然被问的那人不想回应他。
占梧周身气势全开，但凡靠近他的黑衣人全被真气掀翻，吐血倒地不起。伴随着“咔咔咔”的声响，船身开始断裂，黑衣人将随身带着的火种抛出，船上冒起浓烟，不一会儿便陷入了一片火海。占梧快速穿越火海，来到叶华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放开。
叶华惊讶地想挣脱他的桎梏，却发现越挣扎他抓得越紧，索性不去管他。他劈开了一块未燃着的木板，踢入水中，朝阿芍大喊，“师兄，带着阿药和十七先走，快。”
阿芍见占梧在叶华身边，料定他脱身无碍，点点头，带着阿药和十七，剑气一扫江面，漂浮的木板消失在黑暗中。他这才转身看向占梧，“大人，放手吧。”
占梧依旧紧抓着他不放，“你要去哪里？”
“大人就当从未见过叶华，大人放心，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叶华从怀里掏出一枚刻着芍药花的玉佩，“这是我芍药谷的信物，持此信物可要求我谷中之人做一件事，无论何事。”
占梧抿着唇，压着心中的怒气，“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你……你……”叶华震惊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火星已经蔓延开来，李恣拉着夏念君在浓烟中朝他们走来。
“阿占。”
“占大哥。”
船身在大火中断成两截，饶是李恣轻功再好，也无法带着一个人飞跃火海来与他们汇合。
“李恣，你带着公主走，脱险之后我会联系你。”
“好。”
“我不走，我要跟占大哥在一起。”
夏念君真是随时随地作死，李恣拉住她，“我的姑奶奶，你没看见前方的大火吗，你要想在脸上留几道疤我不拦着你。”
夏念君想起叶华面具下令人恐惧的伤疤，这才消停，容貌是她可以倚仗的武器，如果没有了容貌她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