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后他便回屋,留下徐宁欢一人跪在雪地上。
其实她大可以不必跪着,因为男人根本就不屑与注意她是否有照做。
但徐宁欢不敢赌,她怕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态度,以及,这也是她该承受的。
父亲已经病倒,她身为他的女儿,自然有义务偿还罪过。
尽管她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徐家欠傅家两条人命却也真实。
无处逃避,也不愿脱离。
在这寒风刺骨的夜晚,仅凭那一件外套根本度不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宁欢的腿早已跪得麻木,嘴唇乌紫得快要发黑,尽管身体颤抖得厉害,她也不愿起来。
不论是寒风亦或是她的脸颊,早已冻得刺骨,仅有的那点温度,也只有那张憔悴的脸上挂着的一两滴泪。
到底还是个女人,又或许是娇生惯养成了习性,身体的承受能力也不敢恭维。
最后,她的眼前蓦然一黑,倒在雪地上。
彻底昏过去之前,还能听到有人叫唤她的名字,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她也没有理会,纯当作是自个儿的幻听罢了,彻底没了意识。
傅翊瑾几乎是用跑的上前,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在落地窗后面,像个偷窥狂一般扯着帘子,透过那一丝缝隙,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跪在雪地上的女人。
这一看便是一个小时,看到徐宁欢倒在地上似乎快没知觉的模样,他想也没想就冲出门,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回到屋里。
说对她没感觉吧,那倒也不可能,毕竟身体上确实是承认她了,这点傅翊瑾不否认,但他觉得,这只是将报复对象转换到徐宁欢身上的一种报复行为而已。
并不是爱人之间的情愫萌发。
然而心理上,他傅翊瑾却拿捏不准,在乎么?
他也不愿多想。
将女人请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将暖气打开。
望着徐宁欢,傅翊瑾的脸上却浮现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他去拿了医药箱,居然鬼神差事般地想替徐宁欢上药。
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父母对他展现出失望透彻的面容,那一刻,傅翊瑾才回过神。
他确实病了,病得还不清,居然对仇人的女儿起了怜悯之心。
他自嘲地笑出了声,没再过多停留,将医药箱放回原本放置的地方。
他不想让徐宁欢察觉到,自己似乎有想帮她上药的冲动。
傅翊瑾让她躺在床上,如此舒服地享受暖气的温度,没有将她抬回雪地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也就只有在徐宁欢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他才可能对她稍微好点。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在徐宁欢意识清晰的情况,他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但凡徐宁欢能有一次假装闭眼,也不至于如此恨他。
男人没有停留太久,他不打算待在屋里,掏出了手机,叫了几个兄弟,或许是想去借酒麻痹。
他现在有的是钱,即使随意乱挥霍他也无关痛痒。
徐家原本的一切本就是属于他们傅家的,若不是徐无常这老不死的机关算尽,让他的母亲背负骂名,最终抑郁而死,让他的父亲感受了到了被人在背后捅一刀的滋味。
他这个小人怎会有如今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