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一瞬间，徐宁欢是怔住的，呆若木鸡地看着已经倒地的父亲，那刺目的颜色映入她的瞳孔，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一切突如其来，徐宁欢却未反应过来，发生得令人感觉很虚幻，很不真实，明明昨天还在一起谈着往事的点点滴滴，明明上一秒还能看见他鲜活的样子，明明……

人走的是时候，总是转瞬即逝，身为旁人的你或许只会错愕一两秒，然后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他死了啊。”

但对于至亲的她而言，或许会痛彻心扉。

在徐宁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微颤着唇，“爸？”对方没有回应，她的脚步也开始又缓慢地挪动变成了快跑。

傅翊瑾在一旁顿挫，他并没有想让徐无常死，他只是想让他感受亲人被忍辱负重的滋味而已。

头一次，他的心开始觉得不安，目光看向女人几秒。

随即回头开了门，焦急地吼了几口，“医生！医生！”

他本应该为徐无常的死而感到高兴，感到值得，为父母报了仇，他本应该感到欣慰。

可是为什么，傅翊瑾却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他居然还在暗自祈求老天不要带走徐无常，傅翊瑾始终不敢承认，他怕了，他怕没了徐无常这个筹码，他怕徐宁欢为此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他怕她离开。

在医生和护士进来的时候，却只看见徐宁欢抱着毫无生气的父亲，跪在地板上，他们也注意到女人的额头肿了一大块。

气氛压抑得令人感到难受，没有人开口说话，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地板上的两个人。

徐宁欢跪在父亲的身边，将他搂在怀里，苍白的脸颊贴着父亲的耳朵，没有哭，没有任何情绪，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

她也并不是铁石心肠，但面对亲人的离世，她居然连滴泪都不曾流下。

徐宁欢也很痛恨自己，最后的亲人也走了，她的心情虽也沉重，但似乎还有另一种暗自窃喜的冲动。

她的父亲死了，她终于也可以离开了……

徐宁欢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哭不出来了，不难过，没有眼泪，就这样像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眼里无神，空洞得令人感到害怕。

“徐宁欢？”傅翊瑾走近，小心翼翼地开口，头一次，他对她的语气不再是冷冰冰的，这次到还多了些慌乱。

徐宁欢没有回应他。

其他人也都开始挪动脚步，但是却也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因为徐宁欢没有歇斯底里的模样实在是太令人心寒了，病房里静得出奇，除了傅翊瑾刚才叫唤的那一声外，再没有其他声响。

“徐宁欢你他么聋了？”傅翊瑾顿时有些恼怒，直接大步走近，将徐宁欢一把揪了起来。

对方没有抗拒，没有挣扎，更没有为此多一分表情，眼睛也不知看向何处，盯了好一会儿。

傅翊瑾却不给她看其他地方的机会，捏着徐宁欢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医生和护士也急忙上前将徐无常抬走，不敢去掺和他们俩的事。

尽管想告诉傅翊瑾，不能对徐宁欢太过偏怒，毕竟刚失去父亲，她可能窒息到不会流泪，没有知觉。

但他们不敢，没有一个人赶上前，无人敢开口。

对方是谁，傅翊瑾，一个在商业界杀伐决断的恶魔，脾气暴躁得可能分分钟带你见阎王爷，他们可不会自讨没趣地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