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忘川迟来的灯

“天崩地裂......天崩地裂......”肃跪在长生门外，看个那个旋转的门，他曾入长生门，只是一片虚无......

“师尊，我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语，问那从来没有回答过的长生门。

“哥哥......”青幺站在肃身后，拥抱着他无力的身躯。

“青幺。”

“我在。”

“药仙一族是不是有一味禁药，缉灵草。”

“是，三千年长成。”青幺平静的流下了一滴泪。

“给我。”肃目光坚定，心中却痛的破碎。

“好。”青幺缓缓跪下身来，看着哥哥，“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

“为什么？”

“未到绝路，青幺就还有哥哥，药仙无魂，我们没有来世，哥哥就不要这样着急离开青幺好吗？”

肃的泪坠如珠，他抱紧青幺，抽泣起来......在青幺记忆里哥哥从未如此哭过，青幺现在才发现，哥哥的肩膀并没有那么坚硬，他承担不了，却偏偏是他。

“若当年，天神没有收我为徒，多好。”

“我们和凡人一样，都回不了头。”

肆灵寻着记忆来到了他曾来过桃花城。

百里桃花就是它的城门，桃花枝肆意生长，地上纵横它的枝丫，像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穿着喜服在等他的新娘来。胭脂风拂面，脚下皆是粉红花瓣，肆灵小心翼翼的，不敢惊落一朵桃花，如此美好的景致，在肆灵的记忆里几乎快要消失了......

越往里走，桃花树上的花灯越多，灯火却在无风时摇晃，他穿过桃林，来到了那个他几乎忘却的长街......花灯成海，灯火下，映着人来人往。他们脸上都带着一种释然的微笑。

他缓缓走过长街，看过每一盏灯，脑海里却浮现一张张鬼面......他呼吸沉重，灯火的光穿不过他红色的眼睛，就在他手足无措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眼前，是早月。

“你来找我吗？”早月惊喜的问。

肆灵抬眼看着她，眼中景象渐渐模糊......他突然沉重倒地，身旁来来往往的人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在他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忘川口了......他身前是深渊，身后是忘川，身旁站着的就是五千年前手握桃花的男人。

“春不秋......”肆灵站起身来，同他一同望着深渊......

“我知道，你曾身在黑海，为什么上岸？”圣君春不秋问道。

“我随着海底暗流游上了山海境......”

“若你从未出冥界，怎会有天昏地暗，怎会有如今乱世......”

“哥哥说的不对，人心贪婪，就算没有肆灵，他们也会起纷争。天昏地暗后，神道一家独大，若怨，就怨那些神明，是他们把道分个三六九等，不公才有不平，不平才有纷争！”早月跑来极力维护着肆灵。

圣君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早月只是痴痴的望着肆灵：“你是来找我的吗？”

肆灵只是恭敬的为早月行了一礼：“我来此，只循旧忆而来，并不知早月姑娘在此。早月姑娘恰好是救我出寒冰狱的人，能在此遇到，确实是肆灵该还早月姑娘的恩了。”

早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暗暗不快：“不用这么生疏，我不用还。”早月小声说着，圣君却将早月拉去身后，严肃对肆灵说：“你说要还，那就现在还。早月身中星光牢，我知道，这等法术，只有你的力量可破解……”

“星光牢，经脉与天上星光相对……想破，灭了几颗星便好。”

“天上星司人间命，你还记得？”圣君平静问道。

“我从未忘过，只是我忘记是谁告诉我的这句话了。”肆灵笑着回应。

“我不要他还！他还了就和我毫无干系了！”早月哭着说。

圣君帮她擦去泪水，安慰道：“别哭。”

早月看着哥哥的眼睛，她明白的彻底，哥哥是不允许自己再对肆灵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她推开哥哥的手绕过他抱紧了肆灵：“我喜欢你！我不知道这喜欢是不是爱！但是我想过和你一直在一起！”她抽泣着说。

肆灵只是慢慢用衣袖擦去了她的眼泪，他笑着说：“你是我的恩人。我是曾经心陷地狱的人，你如此之美好，实在不该委心于我。”

早月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你拒绝我！”

圣君赶忙将她抱在怀里，难为情的对肆灵说：“她还是小孩子脾气，莫见怪。”

“她这般恣意洒脱，哭过笑过闹过，还有你陪着，自然就会释怀了……这个世上，她不必遵循什么规矩做派，她不受制于人，又非身不由己，此番，甚好。”一道红色光如水墨一般盘旋而上直冲云霄，三两星黯淡，天空并没有什么异样，而早月却能感觉到周身松快，可她的心却沉重的很，两不相欠了……再没有由头去想他，去见他了……

“五千年前，我曾为你放了一盏花灯……你能告诉我，你住在哪吗？以后……以后……我可以把我做的花灯送去给你……”

肆灵听了这个问题后，脑海是空白的：“我也不知道……”他无声苦笑，转身望向无边的忘川。

圣君擦去早月的泪水，他低头看着脚下涌入深渊的亡魂：“他们挣扎许久……还是没逃脱深渊……”

“我可以，为他们点灯吗？”

圣君手一挥，漫天桃花化作灯盏，肆灵掌心变出一团火，火飞入天，散作点点火星，火星入灯盏，亮了整个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