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生人

妇人的故事说完，几人听得百感交集。

同一处山民，有人狭隘之极，更有善意光华。

外面又传来阵阵引魂音，几人倒也没了方才抗拒。

有人见霞姑一直喝酒，便说：

“霞姑，你爱在外面喝酒，听了不少趣事吧，给我们说一个，解解闷。”

霞姑还真细想了一番，道：

“那就说个有意思的，当真是有趣之人。

话说这世上的人不论男女，都有衰竭之日。

有一人在孩童时便天天忧心，人生短浅，前途未卜。

于是他长大便成了术士，想尽办法要将自己的名字从生死簿抹去。

生死簿可是在地府之中，不入地府，如何见得生死簿？

此人日思夜想，终于在某日睡梦之中，灵魂出窍，碰见了鬼差擒魂，便悄悄跟着到了阴曹地府。

他竟真有这样好的运气，一直寻到了生死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却发现没有死期，下面有阎王爷的批注：’此人修术有道，将成永生人’。

他开心之际，却跟丢了鬼差，一人站在地府中，不知该从何处离开。

此地不可久留，只好咬紧牙关胡乱走出。

误打误撞便出了几道门，竟然来到一阵迷雾繁杂之地，像只无头苍蝇乱绕，忽然见到几点光华，便跟着这光。

不知多久，面前出现无数光华，一条长河映入眼帘。

他从未见过如此风景之地，远看似有人影，于是上前，居然是活人。

那人自称是卦师，告诉他此处名为萤河川。

物资丰饶，居民无欲无求，无忧无痛。

永生人欣喜若狂，自己在如此极乐之地得永生，美哉善哉！

于是将自己一路经历告知卦师，想要收拾些细软长居于此。

卦师却似笑非笑：

‘萤河川是缘，永生人亦是缘，当局者不知缘，再回头缘已散。’

永生人并不知其意，要求卦师送他回人间。

于是白天醒来，永生人回到人间，收拾好行李，出门却被一头没刹住的马车撞成了瘫子，余生在床榻之间，便写下经历告知众人，随后便用一根白绫，断了永生。”

“哈哈，这人真是个呆子！”

几个妇人笑声几欲震天响，外面传来阵阵马蹄踏步声，便都收拾行李，又该上路了。

......

阿楚站在房门外，并非是我罚她，只是不想让她看见我此刻神情。

我桌上有面镜子，照出一张面容铁青的脸。

镜中人凝视许久，神情终于放轻，我默念自己的名字：“迎喜。”

推开门，阿楚还端着早饭。

“迎喜，你这次睡得好久，现在都是吃午饭的点了。”

我笑着接下她手中的餐盘：

“能睡也是福。”

阿楚有些生气，嘴一撇不肯接我的话。

直到我咽下一个包子，她的气便生完了，好奇地问我：

“迎喜，我见你桌上有片叶子，干巴巴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是什么树的呀？”

阿楚的发丝细软，摸起来像某种小兽的皮毛般顺滑。

我喝了口粥：

“阿楚，很快你就会看到了，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