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弱水醉酒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救四海生灵于水火，乃神族心中之大义。
花若灵降世这三千年来，这席话，她统共听过三次。一次是从她母亲口中得知，一次是从她师父口中得知，还有一次是从东方漠轻口中得知。
这前两者一是天鹿族帝姬，一是昆仑派掌门，所说之意皆发自内心。而这最后一人，可就大有不同了。
他是为了酿酒。
那日，夜色微凉，花若灵独自一人跑到了距离昆仑墟不远的弱水渊散心。她坐在一石凳上，呆呆地望着倒映在波光内的皎皎明月。
此时她上方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水里的月亮好看吗？”
她好奇地抬头一看，是一白衣青年正张望着波光中的皎月，那青年身上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
若灵感到有些蒙，弱水渊可是昆仑禁地，非昆仑人士不得入内，这白衣青年是如何进来的？
白衣青年三两步便坐在了她身边，见她有些蒙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含笑道：“你就是西门上神的小徒弟花若灵吧？”
只见若灵张着嘴，十分惊讶地看着他，心想他是如何得知的？她的脸上又没有写名字。
白衣青年戏谑地看着她：“传闻西门丹青收的那位小徒弟是青鸾花氏族人，虽是青鸾，可偏偏生了一对鹿灵才拥有的双眸，这昆仑墟内，除了她之外谁还有鹿眸？”
若灵小声“嘁”了一声后，看着他道：“那是因我娘亲是天鹿族帝姬，自然能生得出鹿眸来，有何奇怪的？”
白衣青年轻点了点头：“这个我的确不曾了解过，不过你为何来这里？”
“我还没问你呢，这里是昆仑禁地，看你的样子定不是昆仑派弟子，你到底是何人？”花若灵瞪向他道。
白衣青年立刻发出了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手指指向昆仑墟的上方：“为四方学堂而来，在下漠轻。”
花若灵低声道：“你就是东方上神的弟弟东方漠轻？”
“嗯。”东方漠轻随手便化出一坛酒出来，递给了花若灵。
“我不喝酒。”花若灵讷讷道。
东方漠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见你心事重重，本想将我这研制了多年的酒水分你一些，哪成想居然连酒都不会喝？”
“谁说我不会！”花若灵不服气地一把夺了过来，竟将那坛中的酒一饮而尽。
东方漠轻一把坛子夺了过来，晃了晃酒坛，又看了看有些意犹未尽地若灵，一时间惊得说不出什么话来。
“唔，好喝，嘿嘿。”花若灵的眼神有些迟钝地望着漠轻手中的酒坛，还想一把抓过来。
漠轻见状赶忙避开：“没想到你醉了竟是这幅模样，早知道有人在这弱水渊，我就不带这能上头的桃花酿了。”
“桃，花，什么？”花若灵眨了眨眼睛，慢慢走到漠轻的身边，看着他良久，道：“嘻，原来你身上是桃花的香气呀！现在也不是桃花的花期呀？说！你对桃花做了什么！”
“昆仑本就寒冷，羽民昆仑更甚，自然不是桃花花期，可寒荒就不同了，那里可比这儿暖和多了。”漠轻见若灵说话还有些条理，他能听懂，便觉得她醉的没那么深，也就放下了心来。
“寒荒？听起来就很冷！”花若灵露出了一副很困惑的表情，犹疑地问他：“你为何要来四方学堂？”想了想又道：“你都三万岁了，为何要来凑这个热闹！你知不知道！我一点儿都不想入这个学堂，在师父跟前学个法术不知有多好。”
忽听得身旁的漠轻叹了口气，若灵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眉头微皱，便瞥了瞥嘴巴。
漠轻在一旁轻声道：“原来你是为了四方学堂而发愁。”
“自然如此，我不能给我师父丢人！”花若灵坐在一旁，脸颊因酒醉的红扑扑的。
漠轻继续说道：“你我二人，生下来便是仙骨神胎，想必你也听过他们口中的“大义”吧？”见若灵没什么反应，漠轻又道：“我虽没有他们的觉悟，但我也知道这些年四海生灵过得并不好。就拿寒荒来说，东临大荒之野，西临魔族之界，虽属人界，却被魔族折磨的不清。”
“那同四方学堂有什么关系！”若灵觉得头有些晕晕的，便闭上了双眼。
“你难道不知道四方学堂是为何而建？”漠轻见她一副不知的模样，顿了顿，“四方学堂，是为天下苍生而建，为四海生灵而设，震魔族为终。”
花若灵闭上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的话，徒儿谨记于心。”说完便迷迷瞪瞪地倒在了石凳之上，漠轻见她倒下，有些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后施了瞬移术，将其送到了小無泪的房中。
次日大早，若灵起身发现自己竟宿在了自家弟弟的软塌上，便迷迷糊糊地问他：“無泪，我为何在这里？”
此时小無泪正在往嘴里塞什么吃的，见姐姐醒了便回道：“漠轻哥哥将你送到这里的，我也问他为何不送到你房间，他说他并不知道你房间在何处。”
“漠轻哥哥？东方漠轻？”若灵顿感到自己的头有些许疼，瞬间脑海便浮现了一个画面：“白衣青年站在月光下，不羁中透着一丝认真地同自己说：“四方学堂，是为天下苍生而建，为四海生灵而设，震魔族为终。”
可她却将那人认成了自家师父，可为何之前记得很清楚呢？还是得去问问他。
“那漠轻哥哥呢？”花若灵看着小無泪问道。
“漠轻哥哥刚刚说独自饿了，应该去小厨房弄膳食去了。”小無泪回道。
花若灵一听，便赶忙跑到了小厨房内，推开门一看，果然有一白衣青年。走近一瞧，才发现他竟然是在炒花生米。
似是察觉到了身旁有人，漠轻回头一看：“嗯，你醒啦，要不要吃点儿？”
若灵有些嫌弃道：“花生米？配酒喝吗？”
漠轻轻叹一口气道：“你若真想喝酒啊，等下次我回九重天将那种不上头的酒带下来给你喝，昨天那种就算了吧，你酒量不行。”
“你说谁酒量不行呢！昨晚我说话一直是很有条理的！”花若灵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漠轻斜眼，将花若灵从上到下地打量一番道：“我那酒，开始不上头，后期才有显现，你都把我认成你师父了，还叫酒量好？你看你现在，面色苍白，头发未梳理，衣服也没换，一看就是酒还没醒透。”
若灵支支吾吾道：“这是我第一次喝酒，你三千岁的时候，肯定没有我能喝！”
“三千岁？我三千岁的时候……还是只幼龙，不过我们龙族本身成长的就很慢。”东方漠轻一边说，一边将花生米从锅里盛了出来，看了看若灵道：“行了，不说了，今日华山派弟子到了，我去找他们掌门叙旧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女孩子家家别这么邋遢。”
花若灵看了看自己，虽、心觉他说的虽没什么错，自己后来的确也是醉了，可他说的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些，遂不满地遁身回寝殿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