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愤怒的世界
必须要挖几条通道,让岩浆顺着通道往下流,这样它们才能不被淹没。
晏喜想在火溪下面挖掘通道,这都要依赖栗子的挖掘技能。
吉利和西米不停地给大家喷洒水流浇灭火空中滴落的岩浆,猕猴们都挤在平地中间躲避溪中溅起的岩浆。
栗子钻到地下,在火溪下方挖掘了两条深坑,它一点点挖通与火溪的链接,这样非常危险。
当火溪猛然坠落通道的时候,只要栗子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岩浆吞没。
晏喜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一边帮忙把挖出来的泥石堆积在平地上,地面越来越高。
这时,大猕猴也招呼了一批猴子过来帮忙,栗子把通往地下的洞穴扩大了一些,这样个子比较小的猕猴就可以进入到地底帮忙运土。
当最后一条通道联通的时候,栗子从地下蹿了出来,晏喜立刻用泥土和石头堵住洞穴。
通道围着平地形成一个半圆,把山脊上流下的岩浆阻拦在通道外,岩浆堆积漫入通道中,从通道两边流下平原。
这里被完全隔离出来,只要没有更大的喷发,它们就是安全的。
它们只需要防范空中滴落的岩浆。
吉利和西米喷水给栗子清洗降温,栗子一边吱吱痛呼,一边用牙齿咬破爪子上的水泡,伸出舌头舔舐几下就垂头晕倒了。
看着被烧得坑坑洼洼焦黄的栗子,晏喜心疼不已。
吉利和西米已经快要耗尽元气,特别是西米,它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液体。
可是它一直跟吉利一样,没有停止压榨自己的能量,虽然喷出的水越来越少。
周围的浓烟越来越重,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西米感觉自己的双眼开始模糊不清,头昏脑胀。
下一刻,它就从吉利的背上摔了下来。
吉利把西米和栗子一起卷进它的嘴里,剁脚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栗子和西米都受伤倒下了,晏喜却无能为力,她咬着干裂的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哩……
火山中传来火羽的鸣叫声。
它还活着。
虽然声音嘶哑不复往日的清越,但是它还活着。
“火羽!”
晏喜大喊,黯淡的双眼有了神采。
火羽像是努力压制什么一般,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的呐喊之后就再次销声匿迹。
火羽……
不,火羽还有可能逃出来,大家都还有机会,晏喜打起精神。
这样还是不够,吉利坚持不了多久,得挖个洞让大家都躲进去。
晏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猕猴们,必须在地下挖一个深坑,在坑壁挖个洞,这样大家才不会被空中滴落的岩浆伤到。
但是如果火山继续爆出更多的岩浆,它们就可能葬身在这个洞穴中。
如果火山更大的爆发,在地上,它们也会被岩浆吞没。
大家没得选择,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火羽还在,它们还有希望。
猕猴们听从晏喜的安排,迅速挖好了洞穴。
吉利随着逐渐降低的地面,匍匐进入洞穴中,西米和栗子放在它的前腿间,它们仍然一动不动。
猕猴们继续往下挖坑,等它们都躲进洞穴的时候,全都松了口气,地下的空气比地面上的要好很多。
它们都饥渴难耐,神疲体乏,但是它们还都活着。
哩……哩哩……哩哩哩……
外面不断传来火羽的叫声,这是晏喜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她只能感觉到火羽按捺不住的焦急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晏喜,跟着我。
哩……
好的。
晏喜爬出洞穴,跳进坑中。
坑中有些许岩浆没入土中,晏喜感觉脚底火辣辣的疼。
她不知道火羽想要她做什么,也许可以帮助它离开火山口。
晏喜模仿着火羽的声音鸣叫,一声叠一声,声音如波浪般穿过浓厚的黑烟,传到天空的最高处。
晏喜不知不觉中踩着奇怪的步伐,有节奏的跳动着,时而侧走两步,又倒退一步,每一步就像踏在时空交错间。
有的时候用腹式呼吸,有的时候又用逆腹式呼吸,身体和呼吸被火羽引领着,做出一些她完全不懂的动作。
声音和动作配合无间,自然流畅,她忘记了脚底的疼痛。
晏喜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身体,停留在空茫中,那里没有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
晏喜转头观望的时候,意识重新回归到身体中。
“风来来,云来来。”
“风来来,云来来。”
“风来来,云来来。”
……
火羽一直在重复地吟唱,不知道什么时候晏喜听懂了这些声音。
她还在高声吟唱,身体的动作也没有停顿,挥舞的手臂,扭动的身体,踢踏的脚步,行云流水般配合着吟唱。
风推着风,云推着云,聚集在一起。
还差些什么?
“风来来,云来来,风来云来……”
火羽的鸣声突然拔高又突然消失。
“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我愿意向您奉献我的所有灵力,请您恩赐,降下甘霖。”
“风来来,云来来,风来云来雨来来。”
火羽的声音重新变得清越高亢。
轰!
一声闷雷击打在火山口的方向。
吟唱嘎然而止,火羽所有的气息跟着声音一起消失了。
晏喜泪流满面,没有停止吟唱,继续着火羽的祈祷。
“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我愿奉献我的生命,换取火羽和火山的生机。”
“风来来,云来来,雨来来!”
晏喜抬着左脚踏向正北方,深深地吸取出身体中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
“落!”
石破天惊。
天空中浓烟滚滚而去,一道闪电劈在在晏喜身上,她激灵灵抖动了一下,扑倒在地,倒地之前,左脚也落在了正北方。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猕猴们欢声雀跃。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止,地面一片灰白,黑烟消散,露出蔚蓝天空。
火山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如同它爆发之前一样。
“火羽!火羽!火羽!”
西米和栗子在雨后第二天就清醒过来。
雨停后,它们趴在火山口轻声呼唤,大猕猴跟在它们身旁。
呼唤了大半天,火山安安静静,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一滴水滴在西米尾巴上。
“它太累了,让它再休息休息。”西米睁大眼睛,看到的只有黑暗。
大猕猴捡起火山口的两块石头,抱起栗子和西米下了山。
栗子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晏喜一直昏迷不醒,火羽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