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后令牌
“瑾宁和萧容与吵起来了？”皇帝有些不可置信地笑道，“为了什么？”
“奴婢听的真真切切的，长公主殿下大约是想用婧贵妃的死挑拨萧大人和陛下的关系，顺便拉拢萧将军，”竹秋瞧着皇帝的脸色谨慎开口道，“不过，萧大人似乎很生气，连规矩都不顾了。”
皇帝唇边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意，缓缓开口道：“萧婉安是萧容与的长姐，长姐如母，瑾宁这般利用拉拢，算是踩在萧容与的痛处上了，”
皇帝侧了侧头看了周从一眼，继续幽幽笑着说道，“他们可真是为朕省心啊。”
周从欠了欠身，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浅笑，不轻不重地说道：“长公主殿下与萧大人不会是刻意为之吧？”
皇帝挑了挑眉，探寻地看着竹秋。
竹秋听到周从这话，心下以为在质疑她，不由皱眉，望着皇帝说道：“依奴才之见，倒不像是刻意的。奴才瞧那萧大人说什么‘原本视长公主为友，却不想殿下一心只想利用他。’倒是一副识人不明的样子，气的脸都有些发青。”
“你太多疑了，”皇帝放心下来，冲着周从说道，“他二人再没私下见过，又有什么时间商讨这些？每次有关瑾宁，你啊，都疑神疑鬼。”
周从微微一低头，笑笑说道：“是老奴草木皆兵了，请陛下见谅，臣并非针对长公主殿下。”
“你若不针对她，谁来针对她？”皇帝佯装严肃说道，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味。
周从会意，欠首笑笑，退立到一旁站着。
“不过萧氏的事确实应该处理一下了，你可查明了？”皇帝皱了皱眉问道。
“回陛下，贵妃之死确与皇后娘娘有关，贵妃自孕期以来一直脾胃不调，太医院给开了中药里面带了些许甘草。皇后娘娘给贵妃的安胎药经太医院的太医查证后，里面有些许的甘遂，中医里都讲甘遂反甘草，食之有剧毒，尤其是在甘草的用量比甘遂大的情况下，所以才会导致贵妃早产，最后流产而死。”周从看了看皇帝的神色，缓声说道，“宫里的试药太监试了药却没事，是因为少量的甘遂对普通人并不致命。”
皇帝的目光愈见冷冽，起初他听到此事，还想着苏蕙伶不会这么没脑子。现在看来，恐怕在她眼里，最危险的手段却是最有希望成功的。
可她在天子脚下还敢这番作为，把皇权放在何处，又置他于何地？
“苏蕙伶的心思还真是狠毒至极啊！”皇帝脸色上覆盖上如冰的寒意，说道，“我本想着对苏家的处置已然足够，只幽禁她几年便也罢了，谁知她这么不知悔过。”
皇帝摊开明黄色的绸纸，提笔徐徐写下：“皇后苏氏，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位居中宫。然，然其纵一己私欲，谋害龙嗣，弄权后宫，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周从在一旁悄然看着，心下对皇帝的处置早有预料，他对苏蕙伶并不是仍有余情，而是怕处置太过，失了民心。
帝王之爱就是哪怕萧婉安薨了，他也不过只是在她殿前沉默的看了几眼。
周从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他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沉痛，不过只一瞬，他便又挂上了那惯有的笑容，仿佛是一种本能使然的平静。
“你也不用一天天在朕身边伺候着了，你还管着侦监司呢，也不嫌累。”皇帝写完圣旨后，侧过头对着周从关切道。
“老奴伺候陛下惯了，侦监司那边一时也没什么事…”周从柔声说道。
“禀告陛下，端庆王求见。”正在周从说话间，外边的通传侍卫跑了进来。
“端庆王？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皇帝皱了皱眉问道，“宣吧。”
周从听到通传侍卫的话，缓缓垂下眼眸，藏起了眼中那道锐利的光。
“臣弟见过皇兄。”端庆王进殿行了跪礼。
“免了，你来找朕，有什么事？”皇帝端起放在案几上的茶，开盖呷了一口。
“回禀陛下，正巧周掌司也在此，臣弟有一件侦监司的事要回禀。臣弟手下的侦监司察证处在前些阵子长公主遇刺之处捡到皇后令牌。此事牵涉甚广，臣弟不敢擅自处置。”端庆王抬眼看着皇帝，严肃说道。
“皇后令牌？”皇帝端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上，他怔了片刻，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是苏氏派人行刺长公主？”
皇帝面色一时之间晦暗不明，端庆王瞧着，谨慎说道：“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只是臣不知道，皇后为何行刺长公主。”
皇帝面色极郁，重重的将茶杯往案几上一搁，沉默良久，终于挥了挥手，说道：“你先退下吧，此事交给周从处理。”
端庆王仿佛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安排，有些不解地抬头出声道：“皇兄…”
“好了！”皇帝面色有些不耐，说道，“退下吧。”
端庆王欲言又止，只得行了礼退了出去。
待端庆王走后，皇帝冷冷地开口：“你怎么看？”
周从沉稳开口道：“苏氏此举定有其缘由，陛下大可将人带到这儿来问问。至于苏氏为何行刺长公主，老奴也不敢妄言。”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朕也知道，现在看来，苏家的事八成是她梁寻豫插手的，苏蕙伶是来找她寻仇的。”
周从嘴角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加深了几分，他开口说道：“可这案子不是萧大人查的吗？”
皇帝冷哼道：“她要寻仇也当来寻萧容与的仇，与梁寻豫何干？唯有一个解释，就是苏蕙伶暗中调查发现这些案子都是梁寻豫插手的。那么朕就有一个问题了，梁寻豫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手段？”
周从拿过皇帝案几上那被震洒了些许的茶，招呼奉茶宫女去换一杯来，他柔声说道：“陛下息怒，其实老奴也有些许不明，您派萧大人查案的时候给了他暂调侦监司的权力，萧大人查出案子倒也不足为奇。不过长公主为何能插手此案呢？”
“莫不是她手上也有侦监司的人？”皇帝目光极凛冽地看向周从。
周从闻声，从容跪下，沉声说道：“若真如此，那便是老奴的失职。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陛下还是亲审苏氏，才会有证据啊。”
周从故意加重了“证据”二字，皇帝闻言沉思片刻，颔了颔首说道：“提罪人苏氏。”
宫城里的诏令迅速传开，传到长春宫亦不费多久，苏蕙伶得到通传心中却没有丝毫害怕，嘴角露出冷寒如冰的笑意，平静地踏出了已圈禁她许久的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