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鱼肚泛白

第二天清早，木木赶最早的一班车去县里，天还没亮，奶奶起来了，喊着木木也起来了，奶奶给木木煮了几个鸡蛋拿在车上吃，东西拿好，奶奶要送木木去街上坐车。

木木说：奶奶不用送了，三四十分钟就到了。

奶奶：外面天都是黑的，送送你，我不放心。

最后木木还是同意了。

木木其实胆子很小，从小学初中起，在家里睡觉时门一直不关，因为这样躺在床上可以看到爹爹奶奶房间暖黄的灯光，和电视发出的那一闪一闪的光，听见那电视里演员说话的声音，最好的还是可以看见外面星星和月亮的自然光，这样就没那么害怕了。

外面的天还是雾蒙蒙的样子，木木和奶奶走出了家门，黎明前的马路上，路上也有一两个赶集卖菜的人了，眼前的天边泛着鱼肚白，一户人家的公鸡开始“喔喔喔”叫了，一只公鸡叫了，其他人家的公鸡也开始陆续叫了起来，公鸡叫了狗也开始“汪汪汪”附和了起来。一路上伴着鸡叫狗叫，天渐渐要亮了起来，稀薄飘摇的雾也散了。

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骑着自行车的，挑着扁担箩筐赶集的，慢慢都走在前面落在后面了。

木木说：奶奶，现在天也快亮了，路上人也多了，你回去吧，我走过去也就十几二十分钟了。

奶奶一笑：没事走吧，我上街刚好给你爹爹带点油条烧饼，当早饭。

木木心里一乐，爹爹奶奶到老了一直拌嘴却一直在路上就想着给对方买什么吃的。

木木说：哦，好。

奶奶：你爹爹就爱吃油条油果，油重盐重，最近还觉得自己胖了傍晚去跑步，把我气的，有那功夫还不如帮我在锅屋填把柴火，一起烧饭。

木木惊叹道：爹爹还这么保养身材。

奶奶：还不止，又说自己脸上手臂上长了好多老年斑，不知道从哪看的秘方，用那醋天天搽那老年斑，身上都是醋味，大的不得了。

木木眨了眨眼，皱了皱眉，满脸问号。

奶奶哼着气接着说：我还不知道，他要去同学聚会了，和以前读书的老战友，老同学要见面了，就是为了这，又跑步又搽脸的。

木木还是赞叹道：嗯，现在都时兴办同学聚会，聚聚也好，聊聊过往，回忆回忆以前年少的自己。

奶奶：可不嘛，激动的把你姑姑的那个相机也拿来了，又买了胶卷，不知道要拍多少张照片回来。

木木：什么时候去聚会啊？

奶奶：还没确定时间，可能还在联络其他人吧。

木木：哦，不过也是，那时候能上完学的不多，都很了不起，是该好好聚聚。

奶奶回忆着，说：说起来，你爹爹也是挺有毅力的，怎么那么想读书，你老太太当时不让他上学，那时候家里都穷，吃都没得吃还上什么学，他求着读的，有活干就不能去学校，就这样有几天没几天的上着，直到要考试了，没办法他把牛拴在坡上，他去学校考试，牛跑了找了好久，你老太太气的把他的书扔茅缸里去了，他边哭边把书捞起来擦干净，看着怪可怜的，后来你老太太也不说他了。

木木听着默默的不说话，走着路看着眼前的天空，天的那尽头升起了绚烂的霞光，有了美好有了希望，一天开始了。

爹爹奶奶的那个年代离我们太远了，听起来像是历史书上的故事，我们在偶尔的聊天里窥探一二，他们有着厚重的人生。

爹爹一直说现在这个时代真好，想读书就能读书，对他们那时候来说，读书是多憧憬多向往的事啊。

也许我们未曾经历过往，但是历史不会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