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援
对比之下，青云寨的人就显得十分从容。
蓑衣、火把都是准备好的，举火把的几人还有伞。
钟大咬咬牙，还掏出一些药来，用油纸包好塞在怀里。
最后，青云寨把最后几件蓑衣借给了林家村的人，才总算凑齐了。
姜瑶和姜羽也一人穿了一件蓑衣，带着众人往东福村去了。
……
直到青云寨和林家村众人亲眼见到东福村的样子，才真切体会到这次地动有多严重。
满目疮痍，整个村子几乎没有一座房子是完整的，有一半以上的房子是完全倒塌。
地动发生时，已经是村民们睡觉的时间了，尤其是白天干了一天农活的人，累得倒头就睡。
因此有不少人都没能跑出来，跑出来的人要么失魂落魄在哭，要么一边哭一边刨碎石瓦片，这时候都自顾不暇的，更没有人出来组织救援，谁都想先救自家人。
姜羽看着无助地只能痛哭的人们，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瑶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姜羽，姜羽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仔细听。
她要把那些有呼吸心跳的人先找出来，进行救援。
姜瑶转过身对众人进行安排。
“林小云、林大牛，你们各带10人，去那块空地搭出遮雨棚，然后生火，在火堆旁铺上一层树叶，或者木板之类的东西，用来给伤员躺着休息，立刻行动。”
“其他人，等下听我指令，去把被埋的人挖出来，送到遮雨棚下。”
“男人负责挖，女人在一边帮忙，挖出来是女人的，就安排女人去抬，其他的男人负责抬。”
虽然姜瑶对于在这种时候，还要考虑男女有别，表示不能理解。但是姜羽说的对，总不能把人救出来又让人活不下去吧。
“钟大、林杏子，你们各带5人，负责伤员，人手不足随时报备。”
……
有发现他们的村民，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求他们救人。
这时姜瑶安排好了，姜羽也睁开了眼睛。
然后除了姜瑶，在场众人就看着姜羽像是有透视眼一样，指出埋人的地方。
“这边有三个人，快不行了，其中有一个小孩。”她听到哭声了。
“那边有两个人还活着，呼吸微弱。”
“那里有一个人，还活着。”
……
这边姜羽说着自己听到的信息，姜瑶就立即安排下去，按照紧急程度，安排人手，比较严重的就让钟大带着药先过去。
很快，人手全派出去了，但是不够，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姜瑶正准备把搭雨棚的人喊过来先把人挖出来，姜羽一把拉住她。
“雨棚一定要搭，很多人受伤很重，如果再被雨淋，没有得到照顾，救了也白救。”姜羽说完看向姜瑶：“姐，你回去找人。”
姜瑶想都没想就否决道：“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在她眼里，谁都没有姜羽重要。
姜羽语气讨好道：“姐，你瞬移回去，让冯先生安排人过来，然后再回来找我，前后不到半分钟。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
“……”
最终，姜瑶妥协，走到一棵树后，一个闪身就瞬移走了。
姜羽转身关注着现场的情况，就在这时，一个穿得像乞丐的人，冲到姜羽面前，扑通跪倒。
狗蛋是村里最先发现他们的，也眼见着姜瑶和姜羽安排人去救援，一挖一个准，他虽没有家人，东福村众人却于他有恩。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四处流浪、乞讨，直到来到东福村。
村民们不但没有驱逐他，反而让他住在村尾的小破屋里，还常常给他分些吃食，他才没饿死过去。
他平时不是在镇上乞讨，就是在村里给村民们跑腿帮忙。
狗蛋这个名字也是村里人给他起的，说是命苦的人，取个贱名活得长。
今天乞讨回来，被别的乞丐给抢了，结果就回来晚了，没想到，反倒逃过一劫。
此时他跪在姜羽面前道：“恩人，我、我可以帮忙，我去挖哪里？”
姜羽见状立刻指了个地方：“那里，那下面有一个人。”
狗蛋闻言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招呼村民一起。
然后陆续的，东福村的村民们都跑了过来。
姜羽一边安排，一边暗骂自己傻，这里不就有人吗？！
姜羽随即又报了几处需要救援的位置。
姜瑶很快就回来，看到乖乖站在原地的姜羽松了口气，然后就被着急的姜羽拉着去帮忙了……
石延正带人刚出发姜羽就知道了，刚到东福村，姜羽就迎了上来。
这一批人连蓑衣都没有，只带了斗笠，冒雨前来，但此时也确实顾不上了。
姜羽一见来人，就立即安排他们进行救援。
这回人手充足了，就让东福村的幸存者回忆家人的位置，把那些姜羽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的人给挖出来。
……
真的直面灾后的惨状，无论是姜瑶还是姜羽都深受震撼。
身在和平年代，经历过最大的灾害就是刮台风，与大型灾难最近的距离，就是在网上参与讨论、默哀、捐款。
亲眼见到，才真的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村口的一户，整个房子倒塌，一家人都被埋在下面，被挖出来的时候，一家16口，无一生还，最小的才1岁。
看样子是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倒下的墙和房顶埋在下面了。
负责带队挖这一户的林大山，看着被挖出来的尸体，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如果他们村没有提前下山，是不是也难逃一劫，那孩子和他家的小喜、小贵差不多大……
村东的一户人家，房子也全塌了，姜羽来的时候就听到着一户只剩一个人的动静了，只是她没想到，人是以那样的方式活着……
当碎石、瓦片和木头被挖开的时候，人们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原以为他就是活着的那个人，上去一扶，发现身体都凉了。
搬开男人，才看到被护在底下的女人，女人被一块碎石敲破了脑袋，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钟大给她看的时候说，她怀孕了，又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场救援，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的时候。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等众人从救援中回过神来，衣服都已经半干了。
这才顾得上摘下斗笠和蓑衣。
这期间又经历了两场余震，其中一次，导致村里的房屋再次坍塌，参与救援的林大强差点被埋，是在一旁的青云寨人，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
据统计，东福村最终活着的只有103人，其中76人重伤，生死未卜。
现场挖出的尸体，一共有164人，最小的还在襁褓中。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原本在山脚下等待的青云寨和林家村众人在冯先生和老村长的带领下也来了。
了解东福村的状况后，无不唏嘘。
姜羽带着人把挖出来的，能用的锅、碗还有一些粮食，让林小云带人把东西拿去不远处的河边洗一洗。
然后在雨棚周围，架起来，也不管是谁家的，煮了几大锅粥，让幸存者有口热粥喝。
姜羽找东福村的人问他们村的村长呢，却被告知，他们没有村长，只有里正。
里正也是幸存者之一，只是受伤不轻，被砸断了一只手，躺在雨棚下。
姜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用没受伤的手在悄悄抹眼泪。
见姜瑶和姜羽过来，连忙要起身：“恩人……”
姜羽一把按住他道：“您躺着吧，来找您是有事和您说。”
“恩人请讲。”
姜羽也不绕弯子：“你们村的人能找到的，都挖出来了，只是这么多尸体，我建议妥善处理，尽快发丧。”
“另外，这次地动影响很大，周围许多村庄受灾严重，如果尸体没有处理妥当，很容易引起瘟疫。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怕也难逃一劫。”
“这……”里正闻言一脸惊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