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起源
无论李梦晨是不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剑客,到了父亲面前却仍旧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脆弱。
李梦晨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一股青草混杂着泥土的气味冲入鼻腔,这十五年来痛苦不堪的记忆也一同涌入心头。这十五年每一次的被欺辱,被追杀,被冤恨,被唾骂,同时化为一阵巨大的酸楚,钻入心中。
李梦晨双拳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一锤地面,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从口中传出:“爹,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无以言说的折磨?!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报仇我承担了多少!你知不知道?!”
当李梦晨提到报仇,温良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
李成民缓步上前,摸着李梦晨的头,道:“知道,知道,你说的那些父亲都知道。晨儿,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可你为什么要失踪?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只要你出现,我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折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出现?”
“晨儿,我...”
李梦晨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眼睛血丝遍布,大滴的泪水如同奔涌一般落下:
“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一句话字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气,每个字都如同根钉子一般。
李成民面对李梦晨的质问,没有回答,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李梦晨的头,就像李梦晨小时候那样。
向来沉稳的李梦晨,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在乎,但此时在父亲的安抚下却哭的如同孩子一般,几乎都要哭到断气,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森林中。
李成民看着李梦晨这个样子,心中也是难过万分,再也抑制不住,一道清澈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温良候不知何时背过了身子,眼神里充满着凄清,望着远方的漆黑,眼前却模模糊糊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道李梦晨哭了多久,才在父亲的安抚下逐渐慢慢平复,只有微微的抽泣。
“对不起,是父亲对不起你。若是可以的话,父亲多么希望受这些苦的人是我啊!可是父亲也没有办法。”看到李梦晨平复下来,李成民说道。
温良候走上前,说道:“左将军,既然李公子已经平复下来,还是尽快给他说明情况吧。虽然我们已经设局,防止醉判官发现我们与李公子有接触,但他如果出来太久,我怕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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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晨三人坐在一棵大树下,月光照在李梦晨那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照出他脸上的几道红印。贾辞安则是依靠另一棵大树旁,有些百无聊赖的在嘴上叼了根狗尾巴草。
“晨儿,父亲要给你讲的事,最初的起源应该是在三十年前,那时候我年少轻狂,刚刚在边疆当上了前锋参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虽然皇上已经不理朝政,但是天朝国力却还极为强盛,边疆常年太平无战事。而就在某一天,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命令。”
“那命令说,北方有一个叫做赤狄的小部落意图进犯边疆,幸而生死判提前截到消息传来。上面送来了一份地图,并派我所在的队伍先去赤狄进攻,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接到命令后,大军马上前往赤狄,而我则被派为前锋,带领一队人马先行进攻,掂量掂量敌人的战斗力,顺道打探一些有用的情报,以便于日后的总攻。”
“第一次攻打赤狄,我便对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刮目相看。这样一个小小的部落,民风竟然如此彪悍,区区三百人就敢阻挡我们一千人马,结果竟然还使我们寸步难进,连一丝一毫都未打进去。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无畏的信念和决心,那种决心深深震撼了我。”
“我连续发起四次猛烈的进攻,但都失败了。当时人马因为连续的奔袭和进攻,已经变得疲惫,我只得下令安营扎寨。而就在扎寨之后的第二天清早,忽然听到外面战鼓响起,营帐外一阵阵骚动,似乎有人寻战。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面对这样悬殊的人数差距,他们竟然还敢主动求战。我披甲出了营帐,更让我没想到是,来寻战的人竟是一个手持双剑,英姿飒爽的女子。而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陈凝云。”
“我母亲?”李梦晨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美丽的身影,虽然这个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但是那种温暖却丝毫未减。
“不错。当时的阿云是赤狄部落的一个统领,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一身好武艺加上出色的指挥能力让她在部落里备受尊敬。我们当时的进攻,对她来说是一次无耻的侵略,所以她不顾族人的劝阻,一个人单枪匹马到了我们营帐前叫阵,要担任前锋的我和她一对一决个生死。”
“那父亲,你去应战了吗?”
贾辞安有些轻蔑的笑了声:“我说李大剑客,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左将军要是没应战,怎么可能会有你?”
“乌达猜的没错,我当时的确应战了。最开始我看的来的是个女流之辈,心里还有些轻视,取过自己的亮银枪,便随意一蹬马,上前应战。但是我和她交手的一瞬间,我心里便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次遇到的乃是劲敌。我和她从清早一直斗到中午,斗到两个人筋疲力尽,几乎连武器都有些举不动了。我俩约好各自回营,吃完午饭继续再斗。”
“下午她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小队人马。她后来告诉过我,第一次她是偷跑出来的,但是第二次她想出来,部族圣女执意反对,最后拗不过她,才同意派一些人马保护她,才让她来。下午我二人又斗了许久,一直斗到天黑,可还是未分出胜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