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威胁
那日孟辞走后晚上又来见她,带来一个大夫,他告诉她:“刚请来的大夫,我不放心你的伤,让他给你看看。”
阿棠没拒绝却也没跟他说话。
她的腰伤的不轻,她能感觉到大夫说的时候孟辞瞬间冷下来的脸,他向来温和,从未在她面前生过气,如今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了阿棠一跳,三年后再见,阿棠觉得他有些陌生又害怕。
孟辞回头正看到阿棠看他的眼神,他瞬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方才的冷漠像是阿棠转瞬而过,仿佛是阿棠看错了。
他看着阿棠柔声安慰:“没事的,虽然伤的有些重,但你乖乖用药,很快就会好了。”她向来怕疼,他是知道的,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她怎么忍了这么久的。
阿棠收回目光,没说话。他方才的表情虽然不过一瞬,但是她看到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从冷漠到温柔,他似乎不必费任何力气,不过须臾之间便能转换自如,正是如此,让她感到了害怕。温声劝她:“阿棠听话,乖乖吃药,不然伤势会加重的。”
“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大概是因为他的温柔一如既往终于让阿棠从被忽然带到这里的惊慌失措中恢复,她看着他问道。
孟辞表情一瞬间收起,却又看着阿棠温柔笑道:“自然是不想看着阿棠嫁给别人,阿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可以说过要嫁给我的,怎么能嫁给别人呢?”
阿棠看着他温柔的笑却觉得有些害怕。
“可是,可是这是爹爹的遗愿,何况我与二皇子是皇上赐婚。”她低头小声说到。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孟辞,当初说要嫁给他,之后却音信全无,只是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叹世事无常。
孟辞看着她心虚的模样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所以我把阿棠带来了啊,到了这里,阿棠的婚事就不算数了,阿棠只能嫁给我了。”
阿棠抬眼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二皇子呢?”
孟辞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阿棠问道:“你担心他?”
阿棠不知该如何解释,付玄是为了送她去祭奠爹爹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两人有婚约之后,他很照顾自己,待自己也很好,若不是被孟辞忽然带来这里,两人已经在准备婚事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被牵连。
她只是不想牵连一个无辜的忍,但是她看着孟辞冷下来的脸,终究还是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
这在孟辞看来便是默认了她对付玄的关心,他瞬间换了一副表情:‘你担心他?你竟然担心他?”他不停地质问阿棠。
开始时阿棠只能慌乱避开他的目光,她是真的担心付玄,更不想让他因为面临危险,但是此刻的孟辞让她感到害怕,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更不敢点头承认自己的担心,只能垂下目光不去看他。
只是这在孟辞看来显然是比默认更加严重的过错,他上前一把抓住阿棠的胳膊质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你真的想嫁给他是不是?若不是我把你带来,你已经跟他成亲了是不是?你其实很想嫁给他是吗?你现在很想回去嫁给他是吗?”
如此疯狂的孟辞是阿棠从未见过的,她被他吓到了,想要挣开他的胳膊逃出他的钳制,却只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又惊又怕,想要挣开他,但是这在孟辞看来就是证实自己的猜想,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她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甚至心心念念地想嫁给另一个人,她当自己是什么,那些她曾说过的话又算什么。
他正抓着阿棠的胳膊质问,出去端药的流云恰好赶回来,看到阿棠被他逼到墙角,放下手中的药碗,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直指孟辞,阿棠惊呼出声:“不要。”她见过流云用剑,奇快无比,她这一剑是直冲着孟辞来的,她怕她真的伤了孟辞,关键时刻她还是不想伤了他。
只是下一刻她便看到本该在自己面前的孟辞如鬼魅般出现在流云身后,手紧紧卡在她的脖子上,他手上用力,流云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想要使出自己的长剑,却被孟辞另一只手狠狠一震,长剑应声落在地上,流云手中的长剑甚至没来得及出招就已经被他打落在地,饶是流云也是脸色巨变,阿棠更是大惊失色,她与孟辞相识三年,从不知道他竟有如此绝世武功。
他的手紧紧掐住流云的脖子,流云已经呼吸越发急促,阿棠连忙从床上爬下来求他:“放手,放手啊。”
孟辞尽量避开她的手也避免伤到她,只是看着她平静说到:“阿棠,别逼我下手伤害你身边的人。”
阿棠连忙点头:“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你放开她。”她伸手去掰孟辞的手,孟辞怕伤到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挡住她,掐住流云的脖子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看着阿棠说到:“只要你跟我回京,不要再提起那个人,我就放过她好不好?我也不想伤害你身边的人。”他似乎比阿棠更痛苦更无奈。
阿棠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她只知道流云此刻面色通红,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来,偏偏她连孟辞另一只手也碰不到,她只能疯狂点头:“好,好,都听你的,你快放开她好不好?”
孟辞看她一眼,终于松开了掐在流云脖子上的手,转身看着受惊的阿棠柔声安慰:“阿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棠惊魂未定,来不及回答他,急着去查看流云的伤势。
她还未来得及走到流云身边,她已经从地上捡起被震落的长剑,手腕一动,长剑直指孟辞,阿棠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方才一击已经看出,流云绝对不是孟辞的对手,她自然也心知肚明,如今还要对他出手显然是不堪方才的羞辱。
阿棠又一次惊呼出声,不知是要提醒孟辞还是担心流云。
这一剑猝不及防,亦未能伤他分毫,反而不过几招的功夫,剑已经被孟辞震落在地,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横在了流云脖子上。
阿棠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流云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便喊道:“不要。”
孟辞手中的匕首瞬间停在流云脖子上,划出了轻轻一道血迹,阿棠哭着上前拉住孟辞的胳膊:“你放过她吧。”
孟辞看了流云一眼,手中匕首突然用力,瞬间血流如注,阿棠吓坏了,大叫一声,上前想要推开孟辞。
孟辞看着阿棠对着自己哭打,终于将手中的匕首移开了,看了流云一眼,又看向阿棠问:“你没看到她想要杀我?”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阿棠不敢辩驳,只能拉着他的胳膊求他:“她是为了我,求你放了她吧。”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神没有聚焦地哭着,还不忘求他,看来她与眼前这人的感情确实深厚。
孟辞想了想松开了流云,伸手将跌坐在地上的阿棠拉起来,收了匕首送她到床边,让她乖乖躺下,又找了手帕为她小心擦掉眼泪哄道:“没事了,阿棠别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不会伤害她。”
阿棠连连点头:“我听话,你别杀她。”
孟辞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乖,阿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就带你回京。”
阿棠怔怔地点头,眼神中却全是慌乱和恐惧,如果不是眼前这人长着一副与孟辞哥哥一模一样的容貌,又叫自己阿棠,她根本不敢相信方才拿着匕首冷漠地威胁自己的人就是那个温柔的孟辞哥哥。
“阿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听话。”孟辞扶着她小心躺下,又伸手帮她盖好被子笑道:“好了,好好睡吧。”
他走后,阿棠瞬间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流血的流云一边哭一边找东西为她止血,可是他没有留下止血的药,阿棠想推门叫人,流云虚弱地抬手制止了她:“小姐我没事,找点布包一下就好了。”
阿棠自责又心疼,找了布小心帮她缠上,可是血还是不住地往外流,很快白色的布就染成了血红,阿棠吓坏了,她觉得流云这么流血会死的,而且她能感觉到流云的气息越来越弱,顾不得流云的阻拦,终于还是推开门叫人。
好在这一次孟辞没来阻止她,很快就有人给她送来了药,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如果流云就这么死了,以后便少了一个威胁自己的手段。
阿棠拖着受伤的身体忙活半夜,总算帮流云止住了血,此时流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过去,阿棠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就在旁边找了空地趴了下来,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腰后如无数针扎一般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