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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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甫贵儒心事重重的仰躺在瑞福居的大床上,他想着那个狂妄的少年。也想着耶律功德,心中更想着见到了父亲怎么说。龙虎堂在辽东地方可谓是第一,就连多伦王爷都得高看一眼。无论什么事业发展到了鼎盛时期都会走下坡路的,这是自然循环的规律。

天已经暗了下来,贵儒却没有感到一点的饥饿,他已经躺了整整一个下午连带着半宿,心中的郁闷已经到了极点。

天香楼,盛京第一红粉世家,燕瘦环肥,楚腰浣纱齐聚一堂,当然也吸引着狂蜂浪蝶到此但求一醉。

贵儒刚一踏进门惠娘(老鸨子)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少主人您这可是稀客,我给您介绍个雏儿怎么样?人漂亮就是性子钢烈不服敎化。我本来想用强让她就犯,又怕伤了皮肤难以康复。”

“天下真有这种女子?”皇甫贵儒一下子来了性致,要说对负这种女子他可是再在行不过了:“人在那里你带我过去。”

天字号间都是妓院里的头牌姑娘,都是惠娘从小带大的孤儿,不但人长的漂亮,各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所接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贵,一掷千金。九号间,贵儒一踏进去便是清香扑鼻,一桌两椅一架琴,一张象牙床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位姑娘:“你叫浣纱?”

贵儒阴沉着脸问到。

“是。”浣纱一见来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警觉的站起身来。

“惠娘你先出去,”贵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给沏壶茶送进来。”

“是、浣沙你要好生伺候着,这可是咱们天香楼的少掌柜知道吗?”惠娘说完冲着贵儒一努嘴,笑嬉嬉的赱了出去。

“行有行规,即然你进入了花房就该知道这里的形情,破坏规矩是要受到惩罚的。”贵儒看着面前这位俏生生的姑娘,心中的一份怜爱油然而生。

“我卖身葬父,谁知掉进了火坑。要是被人聚妻纳妾,那管是伺候人做个仆人我也心甘情愿,谁知是一个妓院哪!”浣纱说着梨花带雨,好不凄凉。

“如此说来你是刚来不久啦?”贵儒根本见不得这种场面,这也是他很少光顾的原因。

“如果要你跟我回去可好?”

浣纱看着面前这位威武霸气的男人心中惶恐不安:“您是?”

“龙虎堂的少堂主皇甫贵儒。”贵儒心中的怜爱也渐渐变为了刺痒。

“只要不在这里您想怎样都可以。”浣纱说完脸上铺满了一层红云。

惠娘在门外听了两句见没有什么进展索性端着茶壶走了进来:“浣纱姑娘,要不是见你还有几分姿色,我早就让楼下的人强行破了你的身。今天这良辰美景可千万别扫了皇甫少主的幸,早早伺候少主安歇吧!”

“惠娘、我想带她回府,明天你就安排一下。”贵儒说着倒上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浣纱。

“听见了吗?真是你的福分,能得到少主人的青睐,真是你的福分。”惠娘说完会心的一笑,扭动着风骚的身姿走了出去。

两人喝下了茶,贵儒便要起身离开。

“少主我有一事可否清教?”浣纱说着又给贵儒倒上了一杯茶。

“但讲无防。”贵儒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您家中可有妻妾。”

“一妻两子,有什么关系吗?”

“纳妓女为妾不知老太爷可有异议?”浣纱期期艾艾的说着,脸上不仅又飘起了两朵粉嘟噜的粉云。

“你是未破身的清淳之身,家父不会阻拦的。”贵儒说罢情不自禁的将浣纱搂进了怀中:“听口音不是辽东口音,你仙乡何处。”

“直隶绿岛渔村。”浣纱将一双玉手撘在了贵儒的双肩之上,一脸妩媚的说道:“那地方也许你很陌生,可皇甫金华却在熟悉不过了。”

说到这里她纤纤玉指很熟练的点住了贵儒身上的六大要穴,贵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软塌塌的倒在了浣纱的怀中。

正月二十六,皇甫金华的六十大寿。鹿园早已经是高朋满座,乡申权贵整个盛京城都轰动了。多伦王爷与皇甫金华坐在主位之上,其次便是中原武林前来贺寿的名宿与地方官员们。

“皇甫老哥的寿宴怎么能少了老弟哪!”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娄忠诚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大厅。

“娄寨主光临真令敝舍棚壁生辉啊?功德快快给娄老弟安排个座椅。”

“皇甫老哥您六十大寿我也备了一份薄礼,”说到这里娄忠诚一挥手下人们抬进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最后还有一顶披红挂绿的轿子,粉红双喜字的轿帘子却被蒙的严严实实。

“这里面是什么?”皇甫不知娄忠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的问到。

“这乘轿子吗?”娄忠诚似乎怕自己说出来没有人会信,但不说就更没有办法解决,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是我在进城的路上拣到的,也许他们克意的安排好了,你还是亲自过目吧?”

皇甫金华心中一惊,象是立即明白过来了一样,掀开轿帘看了一眼。脸上却不带丝毫的表情,冲着委忠诚一拱手:“多谢了!功德将轿子抬到我的屋子里,仔细的查点一下。”

轿子里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耶律禀退了下人,亲自掀开了轿帘。皇甫贵儒身穿着大红的喜服,瘫软无声的坐在了轿子里。耶律连忙将贵儒抱到了床上,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半点的外伤,但脚筋与手筋都被人用内力给震的粉碎。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棚,似乎就象个傻子一样,不言不语。

“少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耶律紧张的问到。

没有回复、半点儿回复都没有,耶律也傻愣了半天,连忙安排两个可靠的手下在这里照看着。他急忙回到了大堂:“铁杵、金钩你俩马上去打探看看昨晚少主人住在什么地方,都接触过什么人?铜甲丶银环你俩去盛京所有的轿行打探昨晚到今晨什么人租售了刚才那种大红的轿子。李成你俯过来…。”耶律功德将所有事情安排完毕,起身进了宴会大厅。

娄忠诚紧挨着皇甫坐在了主席之上,耶律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老人的身后。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皇甫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应酬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为儿子检查了一遍后恨恨的问到。

“小人已经查明,少主人昨夜住在了天香楼。可那里是咱们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事情发生。昨夜到今晨并没有类似的轿子出过城,可娄寨主明确的说明他是在离城十里之地发现的少主人。还有据秘探报告,娄忠城从山寨出来时根本就没有轿子,随行人员也只八个人。”

“那么问题出在那里,龙一昨晚在那里?”皇甫似乎是恍然大悟。

“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荷坞,这事儿好象是另有凶手。”

“昨晚是谁伺候的贵儒?”

“一个刚来的小姑娘叫浣纱,我已经将她带了过来。”

“问出些什么?”

“没有,当她知道了少主人的遭遇后象变成了傻子一样。”耶律看了看皇甫:“浣纱的底细我已经查明白了,她是关内逃荒过来唱曲儿的。爹爹新亡她卖身葬父进的妓院,因为岁数尚小从未接客。少爷还答应要纳她为妾,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安排李成去浣纱老家打探了,用不了几天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噢!即然贵儒已经答应纳妾,你就去安排一下,让浣纱姑娘住下来吧!”皇甫面似平静,可内心却在反复的翻腾着。

他先排除了娄忠诚,以他的势力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第二要是他干的他绝不会蠢到将人送回来。

多伦王爷也不可能,起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再则儿子是个蠢材,有他没他都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皇甫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他实在不想怀疑耶律,可贵儒完了真正的受益者就是他,就是这个对龙虎堂兢兢业业的大总管。想到这里他的手在发抖,心在滴血。但凡有丁点的怀疑对象他都不想往耶律身上想,可所有的线索又都断了。他转过身:“松江、松河。”

屏风后面立即出现了一对双胞胎:“主人什么吩咐?”

“俯耳过来。”

鹿园的一角,一个独门的小院,三间茅屋带着一间厢房。这里从没有人来过,要找这里的主人只要拉动院门口的一段绳子便好。耶律的面前摆着一只琉璃盏,里面装着鸡血红似的葡萄酒,这些都是由波斯过来的洋酒。大红毛毯铺成的一个大躺椅,耶律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里,嘴里品味着红酒的苦涩,脑子飞速的旋转着。

这件事谁干的,又是为什么?谁跟自己有仇,谁又想除掉龙虎堂。这人的心机太深了,阴谋也过于了狠辣。这明摆着要让自己死,要治龙虎堂亡。也许杀自己的人马上就要出现,希望皇甫不要老糊涂了。

“你到是很会享受啊!”门被轻轻的推开,皇甫慢慢的走到了耶律的身前。

“您怎么来了?”耶律吃惊的站起身来。

“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道我会来吗?”皇甫安然的坐在了躺椅上:“也许我来的时间太快了吧?”

“是啊!是有些快了,快的出乎了我的预料。”耶律稳定了下心情,拿起了小木桶给琉璃盏里酙满了酒。

“虽然我的年岁大了,可脑子还不笨。一但想明白了,就会快速出手。”皇甫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小口:“功德我觉得对你一向不薄,你的出手未免太狠了吧?”

“您说的我不懂,少主人也并不是我伤的。其实您要是仔细想想我要想达到目地根本就不用伤害他,这是有心人中的一招离奸计。”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谁哪?根本就没有,只有你,也只有你才是这个结局的最终受益人。耶律你让我很失望,其实这一切早晚都是你的。知子莫过父,贵儒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了,可你为什么不能等到我百年之后哪?”皇甫噌的一下由椅子上弹起身来,伸出手掌向着耶律的胸前抓去。

“龙爪手,”耶律的身体象片树叶一样向后飘去:“您是南海神尼的徒弟。”

“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我要让你知道叛徒的下场。”皇甫的龙爪手离耶律的前胸只有半寸远,只要再加上一把力,顿时便会胸穿肚破、命丧黄泉。

耶律的身体已经退到了墙壁,突然一柄剑隔着墙壁刺了进来,穿透了耶律的肩头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墙壁上。

皇甫收回了手:“你不是觉得很冤枉吗?把人给我带上来。”

他的话音未落,松河押着惠娘走了进来。

“你个骚婆娘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伸手一把扯过来了惠娘狠狠掼在了地上:“耶律功德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懂吗?”

“回禀主人,前天夜里我刚刚睡下,便感觉到屋里有个人,他给我了一包药沫等少主人来时放进茶中。”

“黑夜里你怎么确定就是耶律功德?”皇甫疑惑的问到。

“当然是声音,我们的生意都是他管理,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是捏着嗓子说话,我也能准确的听出来。”

“就单凭这一点你也太武断了吧?”耶律强忍着疼痛质问到。

“当然不是这一点,昨晚你没有住在天香楼吗?桂花可以作证。”惠娘信誓旦旦的说:“老爷那晚他还威胁我如果不照着他说的办就要杀我全家哪!”

惠娘说完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他能够杀你全家,难道我就不能杀你吗?”皇甫说着伸手抓在了惠娘的头顶,一用力她的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功德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看在你跟我一回的面上,我尽量满足你。”

耶律功德死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盛京城。

“你叫龙一?”荷坞的三层楼上,皇甫看着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满是羡慕的神情。

“是、您是皇甫堂主?”

“你怎么知道的?”皇甫反问了一句。

“因为只有您进出没有人盘问,而且还点头哈腰的,连皇甫贵儒都没有那个待遇。”

“年轻人观察能力很强吗?”

“过奖过奖。”

“听说你是天下第一堂的后人?”

“家父龙扬。”龙一直言不讳的说到。

“乾坤霹雳手龙振,那可是名动天下的豪杰啊!”皇甫金华看着外面的景致,颇有感触的说到:“可惜是生不逢时,慘遭小人出卖而落了个…。”

皇甫说着眼角竟然落下了泪来。

“老人家是认实家父了?”龙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皇甫,这个老人似乎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认识,天下能有几人不认识第一堂的堂主哪?”皇甫沉黙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想当初反清复明轰轰烈烈,可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又梳上了一条猪尾巴。世事难料,也许这就是劫数吧?”

“天道不可违,可做孽之流吾必诛之。”龙一说完这句话,俊俏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对一切都淡薄喽!”皇甫说到这里话峰一转,象个热心的长辈一样,细心的问到:“贤侄聚妻了吗?”

“没有,不报父仇何以为家!”

“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九泉之下的龙老弟想必也不会谅解你的。孩子你终归还小,做事冲动可以谅解,但做为你的长辈我还是有权力督促你一下的。你自己要是有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就帮你张罗一下;如果没有我到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到可以酙琢一下。”

“多谢老人家的关心,我还年轻过几年不晚。”

“不可、万万不可,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是关键中的关键。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真心拿我当亲人看待,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办了。”说到这里他冲着伙计一招手:“伙计叫瑞哥儿出来,就说我找她有要事相商。”

瑞哥儿,龙一突然想起那个在池边会龙爪手的青年。听皇甫的口气似乎是很亲近的样子,难不成这里也是龙虎堂的地盘。

“爹爹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由楼梯口处传来,瞬间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女便站到了皇甫的身后:“您来也不先告诉我一声。”

“行了快坐下吧!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记得我常常在你们面前提起的那个乾坤霹雳手龙振龙叔叔吗?”说着他伊手向龙一一指:“这位便是你龙叔的大公子,以后你俩要多亲多近。瑞哥儿你可千万不要在人家面前耍小孩子脾气知道吗?唉!我一天到晚都让这个疯丫头给气坏了,都十九岁了还没有找个合适的人家。”

“爹爹您说什么哪!我这不在为您照看生意吗?”瑞哥儿扭捏了几下,偷眼观看着羞红了脸的龙一,一颗心也嘭嘭直跳着。

“唉!还是跟我回鹿园吧?你哥出事了。”

“哥哥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