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舍命相救
“寒将军，既然双方都不愿轻易退兵，不如我们谈一谈？毕竟，你也知道如果大批蛊虫被放出，会造成何种后果。本领主也是为你考虑，怕你不知如何向远在皇都的皇帝和百姓交代啊！”苏明汉假意带笑，企图声东击西，自己吸引寒无殇注意力，另一边放出蛊虫。
因为到此刻，他没有丝毫退路，顾及不到任何声名，只能动用蛊毒。即使会伤害到大量无辜百姓，落个血腥残忍的狼藉名号，苏明汉也不在意了。
但他知道，寒无殇抛不开这些！
黎民百姓、家国重任，他心肠再冷再硬，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百姓士兵被蛊虫蚕食。所以，苏明汉坚信寒无殇定会以身做饵，宁愿自己犯险也希望能替城内人争得逃生的机会。
“领主说的不错，本将军的确做不到似您一般心狠手辣。谈判可以，本将军亲自押着人质出城，您单骑前来，身后兵士需退！”
“那是自然！寒将军好胆量，实乃晨月之幸！”
“领主过誉，既如此，本将军也卖您个人情，带与您亲近的鬼医前去，可好？”
“将军好思量。”苏明汉已经咬牙切齿，但也不得不吐出这样的话。交涉就像对弈，看起来平静无波，同友人间的交往无异，却暗藏杀气，一字一句都并非真心。
洛雨他们却是不知道主子的打算，听到主子要亲自对阵不由诧异，随即便要阻拦。之前主子也不是没有孤身上阵同敌军首将刀剑相向过，但那是极少的情况，大约都是主子一时兴起，欲亲身杀敌活动筋骨罢了。
可此时，苏明汉为人阴险狡诈，更有蛊毒在手，说不准会用什么下作的法子对付主子。此举甚危，带着对方的人质还一举灭掉苏明汉更是艰难。
“盯好布防，叫人带领城内百姓撤离。一会儿无论发生何事都莫要慌乱，主持大局。”寒无殇带着鬼医途经洛雨时侧身低语，洛雨变了脸色，害怕主子发生意外，但主子有命，他不得不听。
只希望，百姓安全，他能替主子解决后顾之忧。其他的，只能相信主子。
城门下，苏明汉答应不放蛊虫，暂且退兵，于是寒无殇将战战兢兢的鬼医推向苏明汉那边，似乎是被他弟子叫古川的带走了。鬼医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寒无殇和苏明汉都很是默契地望了对方一眼，同样的杀气弥漫。
金属的兵刃碰撞，就像是大战前的信号。
古川将袖中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师父，鬼医已经流血倒地；蛊虫开始肆虐，士兵开始厮杀；阴沉的天空被火光照亮，战势一瞬爆发。
洛雨看到主子和苏明汉对战便精神紧绷，听从主子命令在城楼上指挥，但仍分神派人去营救。只是，敌军也不断派人前来阻拦，双方士兵纠缠在一处，寒无殇和苏明汉还是单刀单枪地过招。
外城正打得火热，而后方叶空及一部分暗卫已经带着百姓从小路撤离，希望他们能躲开蛊虫的袭击。以至于，禅秋醒来发现营地空空如也的时候，摸去将军府也没有了人迹。感应到蛊虫的动乱，她随着兵器交杂的声音飞奔向外城城楼。
没想到，低级蛊虫四处横行，本来无坚不摧的凤安城因为兵士被袭击而出现了缺口。禅秋给叶空的药粉有用，但远不敌对方的蛊虫多。普通兵士只能靠着洒在城楼外的些许药粉抵挡，若有生命力顽强的小东西爬了过来，也只能用肉体凡躯硬抗。
还好禅秋身上还带着些，她将手里的药粉洒向受蛊虫折磨的士兵，一路救人救到了城门口。正好身旁的一队士兵要出城救回寒无殇，她歪头回眸亦对上他玄色的背影。意识到自己戴了面纱，秋秋微滞片刻，准备留在这里帮兵士抵御蛊虫。
寒无殇没有看到她，但她的眼神却没有撤回。她瞥见了鬼医尸体旁古怪的古川，看他的样子便知在操纵蛊虫。禅秋心一横，将药粉托付给身边靠谱的守卫大哥，挤着城门跑了出来。她不担心寒无殇会输给苏明汉，所以并非帮他打架来的，而是要替他解决蛊虫。
走进才发现，古川操纵的是蛊中之王，不知如何养成了一副奇怪的样子，正蠕动着靠近寒无殇。以为是古川的血养着的，所以她当即向他心脉射出银针。因为他们常年接触毒虫，所以噬骨散之类的毒粉远不如冰冷的金属能更快结束他的生命。
似乎，那蛊王动作迟缓下来，禅秋舒了口气这才望向寒无殇。
后者也正好望向她，虽有红纱遮面，可对他来说仿若无物。寒无殇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希望尽快了结苏明汉，同她退守凤安城。可这一慌乱，便松懈了对外界的防御，双方兵士打得胶着时，恍然有一劲装女子，搭上弓箭，瞄准寒无殇的后心。
许是一直伪装藏在人群里，竟趁乱动手偷袭，直奔晨月主帅而来。
不过还好，秋秋看到了。
她飞出毒针射中那女子的眼睛，便飞身去拦那羽箭，也没想有无毒性便握在了手里。还好洛雨也看到了，他也搭上羽箭，射穿了那女子的额首。城楼上，被绑住双手束缚在角落的秦虞停了半刻呼吸。
本以为幸运地躲过了万般凶险，没料到苏明汉一个转身握紧手中刀劈向她。背对着这一切的禅秋什么都不知道，只听着寒无殇大喊她的名字。为防止秋秋受伤，寒无殇已不管不顾地将手中剑扔向苏明汉。
听到主子声音的洛雨也急忙搭箭射中苏明汉，只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秋秋还是被苏明汉锋利的刀尖划伤。
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禅秋反应过来急忙去捂自己伤口。只是，她的血正好滴在了脚边的蛊王上，明明颓败的它却突然受了刺激，张牙舞爪咬入禅秋的血肉。
慢慢倒了下去，禅秋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头晕地没有意识也说不出话。
但是即将阖上的双眸记住了最后飞奔到她身边的寒无殇......
他的心口突然很疼，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在意后退的海牧敌军，以及被拖走的苏明汉。只有关于禅秋的念头在不断回放：
“秋秋回来了！”
“秋秋为了救他受伤了！”
“秋秋为何会倒地不醒！”
惊慌之中瞥见她冰凉的手腕上，赤红的血液带着乌青的杂质，意识到，是那个本该攻击他的蛊王进入了她的身体！
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看起来像是沉睡的人，回到城门内。洛雨急忙迎过去，却只听他家主子失魂落魄地说：“去请叶空。”
“主子！”
“都是为了救我，她不能有事。”
从未有过的呢喃和自责似潮水般涌现，洛雨从未听过她家主子这样说话，好像心魂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