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想不通啊
仇锜仰着下巴,带着几分得意地向他爹卖弄道,“姐儿的游戏,大多是分成两队进行的,赢了有赏,输了受罚。
“占领阵地:就是取两床被单,放在地上,所有人都得站在被单上。两队相互猜拳,输了的就将被单对折,看谁的脚先落到界外,谁就输了。
“拔苗助长:就是一群人坐在地上,手不能碰地,只能相互挽着手,看哪一队先站起来,谁就获胜。
“南水北调:就是取五节竹筒,劈成两瓣,一人拿上一瓣,搭成一个水渠,将水运往二十步之外,谁先将水桶注满,谁就获胜。”
仇钺不解地问道,“单凭五节竹筒,如何能将水运到二十步之遥?”
仇锜白了他一眼,“爹,您怎么那么笨,不动脑子呢?第一个人运完水,立刻跑到队伍的末尾,不停接力,这样不就行了吗?”
仇钺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些意思。还有什么游戏?你继续说!”
“还有仙人指路:在院子中放上七八个竹篮,作为陷阱;再将麻绳缠成巨大的蛛网一般,作为阻碍。由一人蒙眼转上三圈,另一人为他指路,但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哼哈两种声音,让他避开竹篮,翻过麻绳。
“桃花朵朵:就是由姐儿报数,若是她报三,我们就三人抱成团,若是她报五,我们就五人抱成团,每场落单的人淘汰出局。
“言不由衷:就是快问快答。虽然只有‘是’和‘否’两种答案,但却很考验机变,因为所有的问题都得反着答。比如说,人家问你是男的吗?你得答‘否’,反应差些就会答错了。
“真假难辨:就是准备了一排杯子,看着杯中的都是白水,其实有些是加了盐的,咸得发苦。一队人一一喝水,另一队人猜,谁喝的是白水,谁喝的是盐水。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盲人摸号、兔子赛跑、两人三足、托球接力、你坐我坐、扭扭乐、撕名牌、萝卜蹲、抢椅子、看谁嘴甜、木头人、猜数字、数青鸡(即青蛙)、叫七、二十一点……
“真的是多了去了,单单是一个狼妖杀,她就变化出了六七种不同的玩法,凡是合作、定力、反应、思辨、算术差些的,都是玩不溜的。”
仇钺摸了摸下巴,不觉沉思起来。就连他这个凉怂的傻儿子,都能从中明白那么多门道来,可见,那些游戏全是经过精心设置的,不是拍一下脑袋就能想到的。
李姐才是多大一个小娃娃啊,她能想得到这些?
尤其是他听了狼妖杀的介绍,玩法复杂多变,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抽丝剥茧的推演、处变不惊的胆识、运筹帷幄的谋略、颠倒黑白的口才,可不是一个小孩子的游戏那么简单了,非常适合用来培养细作,李姐的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啊!
那个高人究竟是谁?
李霸?
仇钺摇了摇头。
李霸这人,名字虽然霸气,却是个出了名的飞骑将军,别的本事不行,逃跑的功夫数他最强。
别说,他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每一次随军出征,比他强的都死了个精光,就他这么个凉怂的,带着小命逃了回来,一路还从巡检升到了千总。
他这人,一生就硬气了两回。
一回是他婆娘被小王子部杀了,他带着一队人马,直接杀到了陇州,帮延绥的总兵吴江解了围,因祸得福,捡了个昭信校尉。
另一回就是小王子部侵犯花马池,将他的宅子给围了,想要抓他女儿要挟他。他真刀真枪地和对方干了三天三夜,得了个武义将军。
这也是他看中李霸的地方——重情!
难道是李霸之前,一直在刻意藏拙吗?但从这些日子来看,也不像啊!
他在杨英身边待了不少时日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建树啊,光带着杨英逃命了,一路从宁夏卫逃到了灵州,这本事他倒是玩得贼溜!
难道另有高人在指点李姐?
且不说,宁夏是否有这等绝顶聪明的隐世高人,即便有,指点李姐这么个女娃子做什么?又不能指望她上阵打战,不是?
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仇钺也不费这心思多想了,如今他可是自身难保,哪有心情来关心别人。
生擒安化王,斩首周昂,分化叛军,平定叛乱,他本是出了大力的,坏就坏在他曾佯装投敌,难免被人诟病。
最终,对他是清算,还是褒奖犹未可知,愁得他连着几日食不知味,寝不遑安,终于将杨一清、张永等天使给盼来了。
索性,他们进驻宁夏卫后,对他的态度倒是非常和善,大肆褒奖了一番,总算是让他心头的悬着石头落了地。
杨、张二人还在安华王府大摆筵席,将平定叛乱的功臣都请了去,李霸及其女儿李姐在受邀之列。
李姐苦着一张脸,“爹,怎么又是那个王府啊?姐儿能不去吗?”
李霸揉着肚子,笑道,“这回不一样,是延绥副总兵曹雄大人下的帖,可是论功行赏。姐儿在王府救下那么多人,爹爹还是蹭了姐儿的光,才有资格出席这次的宴会呢!”
“好吧……”
李姐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令她别扭的是,出门的时候她被要求换上了女装,长长的濡裙拖到了脚下,看着仙气得很,走路却是极为不便,差点把她绊倒了。
沈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今日一见,方才明白‘衣冠沐猴’的真谛。”
别欺负李姐读书少,她近来还是读了不少书的,完全能听明白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不就是揶揄她,穿着裙子也不像个女孩子吗?
李姐轻哼了一声,“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王府的,看来还是算了,你们全都留下吧,最近功夫和课业都落下了,一个个给我好好抓起来,不准偷懒!”
“别啊!”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哀怨的目光。
“抗议无效!”李姐拍了拍手,径直跳上了马车,留下沈钰一人,几乎被众人的迁怒目光所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