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想到我们是同班同学
开学第一天,我便近似疯狂地踩着单车,风驰电掣般飞驰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以至于交警叔叔看得目瞪口呆。
他一定惊讶于我的速度以及我脸上表现出的沉着冷静,猜测我要是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自行车项目比赛,必能轻松夺块金牌。等他一阵遐想反应过来那小子闯了红灯,我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斜挎在肩上的单肩空背包随风飘扬在我身后,仿佛一面旗帜般向全小镇所有早起的人昭告:我!盛柏孝!高一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啦!
狂风把我的刘海用力向后掀去,暴露了我平坦光滑的大额头,我真担心我的发型等会儿会被风吹得像超级赛亚人那样放荡不羁。
而谁也看不出来,我表面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内心慌得不行。
虽然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我还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那样会显得我与众不同,显得我太过随心所欲,我只想安静地做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像所有同学那样按时上学、放学。
我咬着牙,抄着近路,风一般的少年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我仿佛看到世界在向我招手,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I am yours.
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一个漂移转弯,转过一个大拐角,于是和光中学的后门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只是这一刻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即将被关上,我更加慌乱了,但我脚下不停歇,嘴上大叫着:“等一下,等一下,放我进去……”
和光中学可真大,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一路狂奔了半天,才找到高一年级所在的2号教学楼,而高一七班所处的楼层可真高啊,四楼,我三四级台阶一起跨,跨得我两条大长腿像被掰开的圆规。
跨到三楼,我稍稍驻足了一秒钟,三楼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学生都坐在教室里,而沈士生就藏在三楼的高一三班里,我又抽出几分之一秒的时间,算了算高一三班的具体位置,然后透过窗玻璃往里面张望了下,却没看到沈士生。
我想沈士生不会也迟到了吧,越想越幸灾乐祸,但转念回首过往,却怎么也翻找不出来沈士生迟到的案例。
呀,我还有心思想这么多,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上课铃声早早在我敲学校后门的时候就响了。那个门卫大爷磨叽得像个女人,开个门都要问东问西,恨不得知道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更可气的是在我好不容易进去的时候,他还苦口婆心地在我身后一顿好心提醒:闹铃定得早一点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天迟到天天迟到,一日之计在于晨……几十年后,我可不要变成个这么啰唆的大爷!
我跑到高一七班门口,打报告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破门而入。
或许因为我的举动太过鲁莽,太过突然,吓得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在我稚嫩的脸上。
我哪有时间在这个时候享受被万众瞩目的荣誉感,只转着鹰眼四下一扫,锁定后排靠窗的一个空座位,便拔腿绕教室半圈冲了过去,旋即一屁股坐下。
坐在我旁边的是个男生,看上去还挺帅的,瞪着眼睛看我,像吃了一头鲸,大惊小怪。
双人桌被我撞得前仰后翻,发出一阵突兀的声响,真尴尬,我赶紧扶住桌子,制止了它的躁动不安。
但是它似乎撞到了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她们不约而同地往前闪躲,左前方的那个女生似乎不爽,回过头来,伴随着一声咋舌还嫌弃地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替我的桌子作揖道歉,她才扭头回去,我可真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有点儿羞愧感了。
坐在我前桌的女生的马尾在我眼前左右晃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喘息之余我分明嗅到了她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的淡淡清香,真的很好闻。
“刚才进来的同学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还在发愣,旁边的男生推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朝讲台上看去,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还算漂亮的女老师双臂撑在讲台上正朝我看,只是脸上冰冷严肃,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赶紧站了起来,又注意到黑板上白色粉笔写了一串英文字母,不用说这节一定是英语课,于是我试问道:“In English?”
女老师愣了愣,接着点了下头,目光紧盯着我,而周围也有很多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轻皱了下眉,镇定自若地临时给自己想了个英文名字,然后开口自我介绍道:“Hello,my name is Frank,en……”
那些人像盯一个犯人似的盯着我,让我不自觉地步步为营,每说一句都要思考半天,生怕用错了语法,但我好像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介绍的了,于是赶紧结束道:“Over.”
结果有人笑,有人皱眉,似乎对我的介绍并不满意。
台上的女老师也勾着嘴角笑了下,但很快又把那抹笑隐藏了起来,继续冷淡地看着我说道:“用汉语。”
我大脑一时短路,便用汉语把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你好,我的名字是弗兰克,嗯……完了。”
不用说,惹得全班掀起一阵爆笑,台上的老师也哭笑不得,而我撇着嘴略显尴尬。
只是这时候我前桌的马尾女生也回过头来看我,她这一回眸简直不得了,害我差点儿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我的天,我大吃一惊,这马尾女生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许念小仙女吗?她怎么会出现在高一七班的教室里,还不偏不倚地就坐在了我的前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注定和缘分吗?我不可置信,同时也心花怒放。
我注意到许念看我时嘴角挂着一丝温暖善意的微笑,那微笑就像阳光似的把我刚才那点儿尴尬全部融化掉了,我不得不感慨这一切真的太棒了。
我愣愣地又盯着许念的后脑勺幻想着我们两个美好故事顺风顺水的发展历程,甚至我都想到了几十年后,我们为一点儿柴米油盐争论不休时候的小幸福。
啊,春江水暖,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喂,弗兰克,你在想什么呢?”教室逐渐安静下来,但还有人偷偷地笑着,女老师打断了我对未来的畅想。
我摇了摇头,心柔软得像是飘在蓝天上的云朵。
“你中文名字叫什么?”女老师把我从幻想中拽回了现实。
“盛柏孝。”
我一直盯着许念的马尾,期望她可以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但她却低着头在看书,而此刻我余光中又注意到坐在我右前方不远的位子上有个胖子不怀好意地冲着我笑,似乎视线都没有离开过,笑得诡异,让我不寒而栗。
我皱起眉头和他对视,结果他立刻转过头去,躲开了我的视线。
“行了,盛柏孝,你坐下吧。”
我感激地坐了下来,因为坐在许念的后桌而暗暗自喜。
“今后像盛柏孝这样迟到的,就站在外面,不用进来上课了。”女老师在台上厉声警告。
我不开心,刚才还在心里感激她不拘小节,是一位明师,看来是白感激了。
我的课本还没来得及领,身旁的男生把他的英语书滑到了桌子中央,和我共享。我很感激,我看到书的首页上工整地写着他的名字“江晨”,还挺好听的。
我猫着腰准备开口和他先认识认识,台词我都想好了,却发现他左手撑着脑袋靠在窗台上,视线游离在窗外,果然是个和沈士生一样无趣的家伙。
开学时的第一堂课所有老师往往都是讲些无用的条条框框,好给学生个下马威,挫一挫我们年少轻狂的锐气,但我知道这所有看似严格的规则也只在最初的日子里管用,等我们逐渐适应,逐渐有了更多的应对方法,我们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继续“不羁放纵爱自由”了。
台上老师慷慨激昂的演讲被我格挡在外。
我此刻只关心近在咫尺的许念,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无聊,是不是也讨厌台上那女老师聒噪的声音,是不是也万万没想到我们会如此有缘地成为前后桌。
我在想以后的日子里或许我可以和许念一起上学放学,每日谈笑风生,共同进步。
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要抛弃沈士生了,以后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骑着单车,在小镇黄昏中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留下他落寞的背影。
沈士生,对不起了,或许会有更好的同伴陪你骑过回家那段孤独而又寂寞的路程,又或许你会遇到个不错的女生,以后她会成为你的负担,需要你每日车接车送。
想到这里,我多希望许念能成为我的负担,要我每天车接车送,坐在我的车后座,搂着我的腰,靠在我结实的后背上,听着我的心跳,讲述着她的心情,幻想着我们的未来。
下课铃声打破了我眼前的画面,但没关系,我现在准备开始搭讪许念。
不,不是搭讪,是开始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会晤。
我咽下一口唾沫,激动得有些难以呼吸,心跳怦怦怦的,根本抑制不住。
深吸一口气,我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掌,决定先轻拍下许念的肩膀,然后假装说:“你……你是不是叫许?许念?”
在我万事俱备,刚把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班级门口却传来一声高呼:“盛柏孝,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真扫兴,我刚刚紧张得飞到半空中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摔得稀巴烂,紧张感随之摔没了。
唉,我悻悻而起,朝教室门外走去,许念,等我归来。
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我磨磨叽叽走过去,探个脑袋望了望,刚好撞上英语老师的眼睛。我尴尬地嘿嘿一笑,接着走了进去。
办公室果然是个严肃的地方,里面坐着好几个虎视眈眈的老师,有人嗑着瓜子,有人喝着水,但全无例外地都在用目光欢迎着我的光临。
我在英语老师面前站住,还来不及开口问她找我有什么事,结果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关于迟到的,我红着脸边点着头边说着是。时不时还有几个老师插进来一起教训几句,真搞不懂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虔诚地听着他们几个人轮番孜孜不倦的教诲。
在我看来应对老师这种冗长的说教时,最好不要辩解,只要乖乖地做个捧哏,陪他们说完这段相声,也就万事大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一直说教到下节课的预备铃响了,她才肯放我回去。
我出了办公室,却撞上个熟悉的人,是跳爵士舞的那个女孩,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余婧来着,她仰起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教室里走,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把许念和余婧拿来做对比:这两个人哪一个更漂亮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更倾心于许念。
与许念的会晤一直憋到了第二节课下课,我才鼓足勇气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看我,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问我有何贵干。
我微微一笑道:“你叫许念吧?”
她点了点头,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军训那天晚上你唱歌来着,唱得很好听。”
许念也微微笑着,然后有些害羞地说:“谢谢,其实也没有很好听。”
“真的很好听。”
许念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你记不记得我呢?”我试探地问道。
许念若有所思,然后摇了摇头。
我有些惊讶,那天我的《七里香》唱得那么动听,她都没有记住我,果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这时候,许念的同桌,那个早上瞪我的女生转过头来:“我记得你。”
我看向她,就知道我的歌声还是有人记得住的。
“那个在军训期间唱歌跑调的男生,不过……也还好,将就着能听。”那女生说完不屑地对我笑了笑。
跑调?沈士生私下可没有告诉我说我那天唱歌跑调了。
“不过,说起来那天站你旁边的那个男生是什么情况,也不唱歌,就呆站着。”那女生看着我。
“他五音不全,不会唱歌。”我说道。
“这样啊,不过也无妨,他只站在那里就能引起场下女生一阵讨论,想一想还真是有个性,又高又帅的,是不是啊,许念?”那女生看着许念问。
许念又想了想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可是被他点上去的。”那女生叫道。
但许念还是摇了摇头,那天她实在是没有注意看。
聊天的话题怎么不知不觉扯到了沈士生的身上了,我赶紧岔开话题,伸出右手放到那女生眼前道:“我叫盛柏孝,你呢?”
那女生撇嘴斜睨我:“占便宜啊你?”
但她还是伸手和我握了握:“何夏秋。”
我又把手转向许念。
许念说:“你都知道了。”
于是我只好把手转到我的左手边,转而介绍道:“我的同桌,江晨。”
真可气,没有握到许念的手!
中午留在学校餐厅吃午饭,我本来想和许念一起吃个什么豪华情侣套餐,但是一下课何夏秋就拉着许念一起跑了,简直比兔子还快。
我看向江晨,他依旧保持着手撑着脑袋的姿势,靠在窗台上装深沉,我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先挥了挥手说:“你先去吃吧,我等会儿吃。”
看来我只能去找沈士生了,到高一三班门口时,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蜂拥而出,然后整个班里只剩下沈士生一个人了,沈士生下课永远都是不着急的。
我靠在门上什么都不说,沈士生就懂我的意思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边走边说,但沈士生没有搭理我。
我们狼吞虎咽快速解决了午餐,中途还有几个坐在一起的女生朝我们这边看,嘴上还议论着什么。我想她们一定是在看我,当然也可能顺带看一下沈士生,拿他和我做比较。我暗暗自喜,然后扭头朝她们看去,她们立刻作鸟兽散,端着餐盘跑了。
我和沈士生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消化胃里的罪恶,我叼着冰棒,他喝着饮料。
“你还记得军训唱歌的那个许念吗?”我咬下一块冰棒,含在嘴里。
沈士生看了我一眼。
“她和我一个班,还刚好坐在我的前桌。”我又咬下一块。
沈士生不可思议地又看了我一眼。
我偷偷地乐着,开心得冰棒融化流了一手的水都不知道。
“那个爵士舞在我们班。”沈士生冷不丁地说了句。
“余婧?”我大吃一惊。
沈士生点了点头。
“那你岂不是……有眼福了?”我奸笑道。
沈士生白我一眼,继续喝着饮料。
下午开班会,我才得知原来英语老师还兼任我们的班主任,所以从她进门那一刻,我就感觉她的眼神有点儿怪,好像在盯着我看,想要抓住我的什么把柄,等会儿连同我迟到的账一起算,也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班主任有个好听的中文名字叫赵敏,这让我曾经一度想要变成张无忌的想法一下子就没了,我可不想有个这样的女人做我的刁蛮郡主,我有我的白雪公主许念就够了。班主任还有个英文名字叫Sophia,翻译成中文是苏菲亚,我想她一定喜欢被人苏菲亚苏菲亚地叫,因为这样会显得她很国际化。
据说苏菲亚现在还是个大龄单身剩女,我都为她的父母操心她的婚姻,但愿她能尽早遇到属于她的张无忌。
这节班会的主要内容当然是暂定班干部,我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一向不感兴趣,所以我宁愿趴在桌子上盯着许念的马尾发呆幻想,也不愿意闲得无聊去蹭个一官半职。
苏菲亚准备了一番,然后问道:“有同学愿意竞选班长一职吗?”
台下一片寂静,气氛一度尴尬,片刻后居然有人举起了手,是坐在我右前方的那个胖子。
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每个班里都会有个胖子,回想起我这些年的校园经历,也的确是没有逃脱过这个定律。
那胖子倒是令我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热衷于竞选班长这个职位,更夸张的是,他居然还准备了竞选班长职位的发言稿,这一举动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而我只想说,喜欢就拿去吧,烫手的山芋可没人愿意和你抢。
那家伙满面春光地站在讲台上环视着教室里一张张无精打采的面容,然后信心十足地把发言稿举了起来,还故意咳了咳,希望台下配合点儿,继续保持安静。
于是他开始自信满满地念起了发言稿:“同学们好,老师好,我叫董帅……”
当他念出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往讲台上看了一眼,接着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董胖子念完一页,翻第二页的时候,苏菲亚制止了他:“再念就下课了。”
董胖子笑得谄媚,然后只好把发言稿整齐地叠好塞回了口袋里。
“还有同学愿意竞选班长职位吗?”苏菲亚再问了一遍,但无人作答。
“没人竞选,那班长就是董帅喽?”苏菲亚的语气让人怀疑她并不想让董胖子来当班长,但董胖子却没听出来苏菲亚的言外之意,只坐在下面腰杆挺得笔直,俨然一个合格负责的班干部,最终班长一职只能暂落到他的手中。
“有同学愿意竞选学习委员一职吗?”
台下依然静得出奇,苏菲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还好依然有人配合她。
董胖子高举右手,苏菲亚一愣,笑道:“一个人可不能同时兼顾两个职位哦。”
“我可以。”董胖子倔强道。
苏菲亚有些不知所措,摆手示意董胖子放下手,但董胖子依旧把手举得高高的。
所有人又抬头看董胖子,猜测这董胖子怕是个傻子。
苏菲亚无奈,只好忽略董胖子,报出几个其他职位,也无人自愿竞选,最后她只好自作主张,把所有的职位随意分配给学生。
“许念,英语课代表,没有意见吧?”苏菲亚看着许念。
许念摇了摇头,她哪有敢说“不”的勇气。
“盛柏孝,体育课代表……”
“我的妈呀,我不行,老师我真的不行。”我反应强烈。
“早上看你跑得挺快的,就这样了。”苏菲亚冲我善意地微笑。
我哪能这么容易被感化,继续叫道:“老师我真不行,我……”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五千字检讨明天交。”苏菲亚放了大招。
“老师这个我更不行。”我委屈。
“体育课代表和五千字检讨选一个。”
“体育课代表。”我坚定回复。
沈士生家和我家在同一个方向,不过他家比我家还要远一点儿,原本我们应该一起骑车回去,但今天放学后我借口有事,让沈士生一个人先走。沈士生也不多问,脚下一发力,车子和人“嗖”的一声就飞进了放学的人潮中。
于是我跨在自行车上,在校门口等了半天,才看到许念一个人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许念看到我后,温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说:“我和你顺路,我可以载你一起回家。”我指着车后座,幸好我没有拆掉这个后座。
许念连忙挥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家还挺远的,而且还有好几段上坡路,也不怎么好骑。”
“没关系,没关系,我体力可好了,你相信我。”我自信地说。
“我还是坐公交车好了,就不麻烦你了。”许念总是这么客气。
“哪麻烦了,不麻烦的。”我感觉我再强迫下去,看起来会像个流氓。
“哎,我车来了,我要先走了。”许念指着远处驶过来的一辆公交车,然后她拽着书包一路小跑过去,上车前还不忘回头冲我挥手说再见。
她可真可爱啊,我落寞的心头又瞬间变得很温暖。
我目送公交车离开才回过神来,但愿沈士生还没有骑太远,我踩下单车的脚踏板,这时一辆看起来很昂贵的黑色轿车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注意到一个女生跳进了那辆车。
居然是余婧,哇哦,没看出来她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我始终不能勉强许念立刻坐在我的车后座,所以我只好把这个原本打算拆卸掉的后座一直保留着,等到某一天我终于感化了许念那颗困于世俗的小心脏,她自然会自愿地坐上来,搂着我的腰,靠着我的背,任由我带她骑遍小镇的大街小巷,带她去往更远的地方。
某天早上我来得甚早,我到的时候班里甚至还没坐够一半的人。
何夏秋这种和我一样总是踩点进教室的人今天居然比我来得更早,现在正趴在桌子上埋头奋笔疾书。
“何夏秋,你作甚呢?”我在座位上坐下,故作严肃地叫道。
何夏秋没有理我,疯狂地“复制”着英语作业。
我凑上前看了看,说道:“等会儿用完,借我参考下呗?”
“不行,参考的人多了会被发现的。”何夏秋笔下不停歇。
“不会不会,我改着参考。”我笑嘻嘻的。
何夏秋忽然把笔用力地扣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同时伴随一句:“搞定。”
我欣喜若狂,伸长手臂,摊开手掌:“快来快来。”
何夏秋把她的本子扔了过来,我拿起来一看,这画的是什么啊,完全看不懂,于是又扔了回去:“换一本,这个看起来有点儿费力。”
何夏秋白我一眼,只得把另一本扔给了我:“许念的,改着抄。”
我一听是许念的,开心得要命,啄木鸟似的点着头,然后美滋滋地开始了“复制”。
许念的字可真好看啊,和她的人一样好看,让人赏心悦目,抄作业都觉得心情会很好,我边抄边嘱咐着何夏秋:“你也好好练练字吧,不然抄你作业的人都没有。”
何夏秋伸手要拽走许念的作业本,我连忙道歉,她才罢休,果然是个泼妇。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全部抄完了,然后又好好欣赏了下许念的字,我想我也要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才能和许念更加般配。
最后我把我的本子和许念的一起放到了她的桌子上,她是英语课代表,最后都是要交到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