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有转机
沐宅半年前出了内贼,府中人死的死,散的散。
云椋看着林墨鲵的神色变化不定,不免就上心了几分。见林墨鲵似在寻人,他便问道:“公子可是在等人?”
林墨鲵道:“正是。”
“墨鱼先生?”
“嗯。”林墨鲵点了个头,走到亭中坐了下去。
云椋跟上,随他坐在一旁。
林墨鲵还记得这位书生是说要来京城提亲,便问道:“不知先生提亲一事可成了?”
闻言,云椋叹了口气,失落地摇了摇头。
林墨鲵一挑眉:“何解?”
云椋语气低沉,缓缓道:“我一到京城便想着去府里求见,不料竟听人说起,沐府早已覆灭,全家百余口人皆无生还。”
“竟是如此?”
“是啊,后来我寻了不少门路,才知原来是沐府家中出了歹人,为求钱财,杀害了全府性命。”
“那这歹人?”
云椋默了一下,才道:“已落水而亡。”
林墨鲵顿了一下:“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云椋想了想,眼底亮了亮,他道:“虽然府衙皆说沐府此事实乃治下不严,但我左思右想亦觉得并非如此简单。再者……”
他停顿了下,凑上去小声说:“并未找到霜儿的尸体。”
霜儿应该便是他的那未婚妻了。
林墨鲵想着,眼里发出意味深长的目光:“你去扒坟了?”
“呸呸呸!”云椋猛地拍了下桌子,义正词严道,“小生怎会如此行事,简直枉顾圣明!”
他瞪了瞪林墨鲵,才道:“小生去寻了当初验尸的官儿。”
林墨鲵问他:“所以你?”
云椋抿了抿唇:“此事绝对有问题。”
话音一落,他叹了口气,恹恹地说道:“可是京城这般大,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多留一日是一日,我与霜儿两情相悦,定要寻到她才可。”
云椋将他的一番心思说完之后,才问林墨鲵:“公子你此行是?”
“我来找……”
他正要道出陌臾先生的大名,目光随意转动间,刚巧就在不远处瞧见了一位白发老者,他登时目光一亮,忙不迭对云椋说了一句“我还有事,改日再聊”后,就急急往那边跑去。
被留下的云椋呆愣愣地坐在亭中,半晌才反应过来:“可小生还不知公子住在何地啊?”
云椋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有缘自会相见。”
百瑛亭这里还算是比较空旷,所以林墨鲵没多久就跑到了白发老者的身后。
那老人家静静地站在一株繁盛的大树旁,林墨鲵站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才上前问道:“请问可是陌臾先生?”
老者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老夫正是。”
林墨鲵松了一口气,赶紧拱手道:“听闻先生每日可算一卦,不知今日可否为在下指点迷津。”
老者道:“今日卦已满,公子明日请早。”
“先生……”
“老夫告辞。”
说罢,陌臾先生径自离去,丝毫不做犹豫。
林墨鲵咬咬牙,转身又回到了亭中。
云椋还坐在亭子里面思考人生,见到林墨鲵回来,他噌地抬起头,又望了望林墨鲵的身后,并没有瞧见其他的人。
“公子没有寻到人?”
林墨鲵摇摇头坐下,不解地问云椋:“先生在京城待了多日,难道不知这里有位陌臾先生吗?”
云椋懊恼道:“倒真没听说过,只是……方才我见公子去寻的那位白发老者,今早我见过他一次,那位便是陌臾先生?”
“正是。”林墨鲵有些诧异,“早间你见过他?”
云椋点了个头:“今晨我来得极早,原本想着到处找找线索,不料一时不慎摔进了泥地里,左右也没见到人,就只好在这亭里歇息歇息,而后那位老者就过来了。”
“他是否为你算了一卦?”
“算卦?”云椋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也不算是算卦吧,他只是告知我,让我无须着急,霜儿那事必有转机。”
“想来是如此了。”
“何意?”
林墨鲵道:“陌臾先生一日只算一卦,我此来百瑛亭,便是有求于他。”
云椋咂咂嘴:“那你?”
“无妨。”林墨鲵摇摇头,“明日我会再来一趟。”
他又接着道:“既然陌臾先生道出你未婚妻一事,你心里也可放心些。”
但云椋还是不大相信,讷讷地问:“这位陌臾先生可信吗?”
说实话,林墨鲵也不太清楚。
但至少听之一言后,心里大概会轻松些吧。
林墨鲵无功而返,在客栈门口刚巧就与满面春风的屠萌打了个照面。
屠萌捧着一包烤鸡,乐呵呵凑到林墨鲵的身边来,笑道:“今儿一早我去鸳鸯楼,可巧楼里的掌厨正在烦恼菜色,我将你写的方子一递过去,他们都争着要呢!”
正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说道:“真不错,至少可以抵得上十天半个月的吃住。”
屠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喜气,但林墨鲵仅点了个头,就走进了客栈。
屠萌“咦”了一声,跟上去,先到掌柜那里交完银子,等回到房间时林墨鲵正站在窗边。
“你这是怎么了?”屠萌问他。
林墨鲵叹了一口气,将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屠萌听。
屠萌听完后笑了一笑,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明日再去就是。着什么急呀,左右也不过差了一天的时间。”
林墨鲵以一种晦涩的眸光望着他。
屠萌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嗯。”
“明日就再早些去吧。”
“嗯。”
屠萌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噌地就亮了,他连忙道:“我有些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林墨鲵道:“何事?”
“今早我去鸳鸯楼的时候,见到那位状元大人了。那可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屠萌兀自感叹着。
待他感叹完,却没有听见林墨鲵的答复,瞬间就撇了嘴巴。
林墨鲵只好问他:“然后呢?”
屠萌无奈地瞧着他,目光里似是恨铁不成钢般的模样:“都说了要借机进宫,这有位活生生的状元郎,咱们还不上赶着过去吗?我今早见他,觉着人还不错,一点儿都不凶,整个人温温和和的。若能结交,想必不错。”
被屠萌提点了一下,林墨鲵也起了点儿心思,于是问道:“他去鸳鸯楼是为了看宴会的菜色?”
“是呢。”屠萌点头道,“都说这位状元郎爱好美食,喜吃四方。我原先还以为他定然是个矮矮肥肥的人,结果啊,竟是位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今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试吃厨子们的新菜。说起来,咱们的方子能被看上,着实与他有些关系。”
说起今早,屠萌便有说不完的话了,他一边回忆一边讲给林墨鲵听。
屠萌那时与林墨鲵分开之后,就直直往鸳鸯楼去了,到的时候刚巧就看到传说中的状元爷正在试菜。
酒楼后厨忙忙碌碌,屠萌站在一个小二身后,好奇地往里面看。
状元爷身着锦衣华服,看起来金贵至极的手正执着竹筷,探向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菜里。
他的身边围了一圈厨子,状元爷低头尝了尝,然后在各位厨子期待的目光下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行。”
他身边的掌厨师傅叹了口气,说道:“许少爷,到底哪里不好?”
状元爷许真摇了摇头:“毫无特色。”
味美则美矣,却实在谈不上惊艳。他许真的婚宴待客,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在吃食这一项更得精益求精。
屠萌又道:“正是因为状元爷的挑剔,掌厨后来才选用了咱们的方子。说起来,多亏了他。你说说咱们既能对他的胃口,如何不能借机交往呢?”
林墨鲵摸了把下巴,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等我明日去拜访陌臾先生后,再作打算。”
屠萌点点头:“你自己思量就好。”
屠萌对林墨鲵成仙一事并不十分在意,其中原因不过是他身为凡人,实在不了解林墨鲵为何执意成仙。
眼看着屠萌神情恹恹,林墨鲵面色缓了缓,说道:“辛苦了,你在房里歇会儿吧,我再出去找找门路。”
“唔,好吧。”
林墨鲵离开客栈,在街上走着走着竟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嘴里咕哝了两个字:“微阳……”
前方人影攒动,那抹袅娜的背影步伐急促,几个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了林墨鲵的视线中。
林墨鲵叹了口气,揉揉额角低声道:“奇怪,微阳应还在绿罗村,如何会到京城来?”
他只道是最近心乱如麻,竟也出现了幻觉。
林墨鲵无奈地摇摇头,顺着笔直的街道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他抬眼一看,竟是走到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前。
“沐宅。”
林墨鲵嘴里念着这两个字,并没有多想,刚打算转身离开,就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急匆匆跑过来。女子原先一直低着头,走到门前时才抬起来,紧接着就往四处望去,眼中满是戒备。
女子的目光在触及林墨鲵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慌张不已地垂下眸子,侧身往里走。
沐宅大门紧锁,女子不知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对着朱红大门弄了片刻,大门轰然而开,女子急急走进去,又是“砰”的一声关上门。
林墨鲵看清楚了她的一系列的动作,只觉奇怪不已。他转身去问坐在墙边的乞儿,乞儿瞥了一眼,耸耸肩膀道:“沐宅半年前出了内贼,府中人死的死,散的散。”
林墨鲵讶然,看来这里就是云椋所说的未婚妻的府邸。
那刚才的女子难道就是……
这位女子是否就是云椋的未婚妻?想到这里,林墨鲵也跟着走近府宅。所幸那女子并未从里面将大门锁住,林墨鲵用劲一推,就成功进去了。
里面果真荒凉,半年无人烟的府宅现已长满了蛛网。林墨鲵挥了挥眼前的蛛网,放轻了脚步声。
穿过一条长廊,林墨鲵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干枯池塘。半年来未有人侍弄,那池子已然雾气沼沼,池边也是破破烂烂。更有甚者,靠近池塘的时候还可以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像是从池子底部散发出来,缓缓朝着空中迸发。
被这股慑人的气息一震,林墨鲵险些咳嗽起来,他赶紧加快了步子往里面走。不多时,就走进了大堂,入眼的,则是地上乱七八糟的桌椅。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林墨鲵更是坚信了外人传言,果真是被内贼所害。
想来是为求富贵,便杀害主人。只是天道庇荫,那贼人才取富贵,就溺死在了湖中。
林墨鲵感叹了一下,就开始寻找起刚才那位姑娘来。可是,他走遍了府里多个房间,都没有发现那女子的踪迹。反倒是闯进了一间奇怪的屋子,屋里全然没有荒废之感,整理得很干净舒适,像是一直有人住着。
林墨鲵将眼前所见一一记住,打算明日去告诉云椋。这样想后,他便不再寻找,转身离开了沐宅。
而在他离开之后,屋子里缓缓探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是适才林墨鲵在府外遇见的姑娘。姑娘抿了抿唇,眉眼间闪现出熠熠的光芒。
且说鸳鸯楼里,掌厨师傅按照屠萌卖的美食方子做出了几样好菜,奉给许真品尝。
许真一尝,欣喜万分,直道:“不错,不错。”
他也算是吃尽四方,却从未品尝过如此美食,连忙吩咐掌厨师傅将屠萌找来。
得到这个大喜的消息时,屠萌正大剌剌躺在床上,哈喇子流得满脸都是。他被掌柜的叫醒,连忙拾掇自己,见林墨鲵还未回来,就独个儿跑到鸳鸯楼去了。
说来也好笑,屠萌还记得上次去的时候,仅仅只有一位不着调的小二带着,而这次过来,却是好几名厨师,包括鸳鸯楼的老板都站在大堂相迎了。
屠萌打了个招呼,许真见到这位白白嫩嫩的小哥,笑了笑,走上前说道:“你就是卖方子的大厨?”
“别别别。”屠萌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厨,这方子是我老家妹子做的。”
许真感叹道:“原来如此。不知小哥可还有其他方子,在下愿以高价购买。”
“这……”屠萌愣了一下,这倒是能与状元爷一攀交情的好机会。
见他犹豫,鸳鸯楼的掌柜还以为屠萌不愿,连忙挤眉弄眼道:“你不是说外出寻人没有银钱了吗,许大人出手阔绰,你还不谢谢,竟还犹豫。”
屠萌笑着点头,话音一转对许真道:“多谢状元爷,可否给小的一点儿时间。”
许真道:“一日。”
屠萌噎了一下,心里打着鼓,又想林墨鲵应该不止记得那么一两个方子,定然还有多的。所以他也就点了个头,说道:“好。”
被一行人簇拥着离开鸳鸯楼,屠萌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找了个茶水摊坐着思量起来。
他啧了啧,心想要是林微阳也在,那便好了。
“只是,唉……”屠萌叹了口气,朝茶铺老板要了一碗解暑茶。
屠萌一边喝茶,一边咕哝道:“微阳妹子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喝完茶水,屠萌放下钱准备离开,刚巧他一起身,身边的座位上就坐下了一名黄衫女子。
熟悉的感觉一刹那传来,屠萌愣了愣,转眼一看,是位婷婷袅袅的姑娘,正眉开眼笑地望着他。
“微阳?”
林微阳勾唇轻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屠这话说的,倒是让我分外惊讶了。”
屠萌“哐当”一声坐下来,惊讶不已道:“微阳妹子,你竟然也来京城了!”
林微阳挑挑眉:“你们都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能能能。”屠萌只管笑,他拍了下桌子,慨然道,“我正想着你呢,这下你来了倒是了了墨鲵的一桩大事。”
林微阳出发比他们晚,今早才到京城,本想着寻到两人之后再找客栈住,这下倒好,她不过在城里找了一圈,就找着了屠萌。
此番听他说起墨鲵的大事,林微阳连忙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于是屠萌便将鸳鸯楼以及状元爷摆婚宴一事告诉了林微阳,又道:“现下可是个极好的机会,若是能因此与许真搭上门路,日后说不准就有机会见到圣上了。状元爷嘛,听说都是天子门生,极受恩宠。”
林微阳此次寻来,本就是为了陪伴林墨鲵。她本以为不会一下子参与到林墨鲵的寻仙之路,却未想到,刚刚遇上就已经纠缠其中了。
不过……林微阳仅犹豫了小会儿,便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太好了!”屠萌拍掌一笑,笑完又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小心地瞟了一眼林微阳,见她面色并无异常,才支支吾吾道,“墨鲵执意求仙,你莫要太……”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林微阳只是笑着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干涉的,只是想尽尽为人妻的本分。”
屠萌一愣:“你别做傻事啊。”
“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想来陪陪他。”
屠萌恍然大悟,拍拍胸脯镇定了些:“这样啊,应该的应该的。”
林微阳睨了他一眼,哼笑道:“那你是以为,哥哥要成仙了,我便也随他而去吗?”
屠萌咧着嘴巴笑:“哪有,你想多了。”
两人一番笑谈之后,屠萌就带着林微阳去了客栈,定下了旁边的房间,并由着林微阳写下了好几个美食方子。
屠萌捧着这些东西直点头:“太好了,这下什么都不缺,就等墨鲵回来了。”
林微阳放下笔,问道:“哥哥去了哪里?”
屠萌便将陌臾先生一事也告诉了她,说完之后,只见林微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先别告诉哥哥我也来京城了。”
“为何?”屠萌不解。
“你只管听我的便是。”
“哦。”
林微阳顿了下,又接着嘱咐:“可记住了?”
屠萌拖着声音道:“知道啦!你写的方子你就是大爷,我哪儿敢不听啊。”
林微阳失笑。
她的眉眼间皆是喜色,但屠萌哪里会知道,那眸子的最深处,却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荒原里黑黝黝一片,唯有名叫“林墨鲵”的那个人在的时候,才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想,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陪伴他这最后的时光。她又在须臾间想到,她一定一定要让林墨鲵知道,凡间之美,凡间之情,凡间之乐,仙界难抵。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想仙凡不可恋,他们两人,难道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林微阳叹了叹气,神色戚戚。
屠萌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刚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大惊:“微阳,肯定是墨鲵回来了!”
林微阳一下子就醒过神来,望了一眼房门,皱起了眉头:“我先藏起来。”
话音刚落她就噌地站起了身,目光急急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床下。
屠萌“啊”了一声,就看见林微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床下,然后伸出一只手将床帘扯下,掩盖住了痕迹。
“小屠,靠你了啊,别让哥哥发现我。”
屠萌扶额:“唔,好。”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林墨鲵走了进来,入眼就见屠萌以一种贵妃醉酒的姿势瘫软在床上。
林墨鲵脚下生生顿住。
屠萌垂着一条腿在床边,扭了扭身子:“墨鲵你回来了啊。”
林墨鲵哽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太累了,躺一会儿。”屠萌哼唧。
“你不是一直在房里睡觉吗?”
“睡累了。”屠萌继续哼唧。
林墨鲵有些无语:“随你。”
那边的场景简直没眼看,林墨鲵索性就坐在靠外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屠萌见他没有发现异样,也松了口气,问道:“你出去转了一圈,如何?”
林墨鲵一只手端着茶正要送入嘴中,闻言又无奈地将茶杯放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屠萌劝道:“别太急了,万事随缘。”
林墨鲵艰难地“嗯”了声,而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里。
待他走后,林微阳从床底出来,屠萌才道:“你瞧他这个样子,想来今晚也没个好觉睡了。”
林微阳站在窗边,也不知在看什么:“哥哥最近都是如此吗?”
屠萌点头:“从离家到现在,一路上都没笑过几次,真怕他哪天忧心至极,伤了身子。”
林微阳心疼他,忙道:“那就早些寻到仙物吧。”
“都是这般想,但哪有那么简单呢?”
林微阳又道:“这些天我去厨房做些药膳,到时候你帮我拿给哥哥吃。身子不照顾好,如何能够求仙?”
说完,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努努嘴巴,懊恼般捶了下窗沿:“便是有长生之躯又如何,日子过得不顺心,还不如不要呢!”
知道林微阳对此事心有芥蒂,屠萌识相地没有多话。